59 第五十一回 莫问生死谁人定（1 / 1）
黄药师看着妻子，满目柔情，连说话间也带了几分微笑：“阿衡，我来看你了！”
黄药师又道：“我妻子，阿衡，怀孕八个月，欧阳峰来找我决斗，阿衡为了我，拼命默写经文，动了胎气，生下蓉儿便油尽灯枯而死，可还有治？”这话虽是看着阿衡，但却是对心月说的。
心月心道：冯衡年纪尚轻，就算过度劳累又生孩子，若是难产而死或血崩而死也还勉强相信，怎会油尽灯枯？便问道：“伯伯，那伯母生下蓉儿姐姐，可曾难产或大量出血？”
黄药师道：“阿衡是早产，有大出血之迹象，不过我及时将血止住了。”
心月心里默默记下，虽然及时止住，但也有可能是血崩！心月又问：“伯母是死后多久被冰冻起来的？”
黄药师想了想：“阿衡生下蓉儿就没了气息，我一时也没有好法子治，便将她带到桃花岛本来就有的冰室，保她身子不腐，也算是立刻冰冻起来的罢！”
心月点点头，想了想道：“我看过的医书里，曾经有人说从雪山上捡来了冻僵五六十年的尸体，解冻后可以醒转，但是伯母却是被冰冻之前就没了气息的，所以，若要解冻伯母，就必须先找到她的病因，否则解冻也是白解。而且……”说到这里，心月有些犹豫。
黄药师道：“但讲无妨。”
心月理了理思路，慢慢地说：“我不确定伯母的魂魄是否还在此处，若是留在此处那自然好说，但若是魂魄早已离开，就算咱们把她救活了也是植物人！哦，植物人就是只有身子是活的，但是却无意识。我看的海外医书里，有过植物人的例子，有的植物人，昏迷了十多年才能醒来，有的植物人，却是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黄药师听了默然不语。
心月又道：“还有一事，听伯伯所述的症状，心月怀疑，也有可能是因为伯母流血过多，所以若要救活伯母，还要准备大量的血液，这血液却不是所有人的都可，要同种血型的才可以，因为若是不同的血液碰到一起，血液就会凝固，反而会害了性命。所以，若要救活伯母，我们需要找到数个与伯母血型相同的人，然后还要准备中空的绣花针和输送血液的干净管子，这些绣花针和管子都要经过……”
黄药师道：“就是说，即便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我们救活了阿衡的身子，阿衡还是有可能昏迷不醒？”
心月点点头：“正是如此。”
黄药师默然，只是深深地看着妻子，“阿衡，阿衡，你愿意同我一起冒这个险么？”
黄药师有些恍惚，冰棺中的人儿彷佛对他笑了一笑。
心月站在旁边也不好离开，更不好开口，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心月有些困了，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黄药师道：“就这样罢。”
心月一愣：这样是哪样？
黄药师道：“你且想想还需要什么东西，明日咱们就开始做！”
没有存放血液的袋子怎么办？家禽牲畜的皮和胆囊，用针线缝上好多层，确定不漏水为止，然后放在锅里高温消毒。
没有输液管怎么办？大型家畜的血管肠衣，洗净消毒……
没有输液针怎么办？订做中空绣花针……
谁的血液才对？招来所有哑仆，各取十毫升血液验血……
黄蓉见爹爹与心月每日都很忙，心下奇怪，想去帮忙，却见不是羊皮就是胆囊，鲜血淋漓的，甚是恶心……
于是她只好抓了小狼陪她玩，小狼不甘被欺负，在桃花岛上四处乱跑，其中一只，更是不小心跑到了老顽童的山洞，老顽童见到如此猛兽，以为黄药师又想了新法子逼他出洞，不由得放声大骂，黄蓉被骂声引来，却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害怕地和小宝对峙，白胡子老头指着小宝却在骂黄药师：“黄老邪你个乌龟，自己不来跟我打架却派来怪兽和我打架！我告诉你，你休想，我绝不出洞……有种你就来跟我打架，咱们手上见功夫，黄老邪你个……”
黄蓉见他口出秽言，怒道：“你做什么骂我爹爹！这小狼是跟我玩的，爹爹才没空理你！”
老顽童又见来了一个好玩的小姑娘，这怪兽只是与他对峙，却不是打架，心中开心，道：“小姑娘，你陪我玩吧？这怪兽是你养的么？好玩么？怎么玩？”
咦……
小宝想哭了，一个黄蓉小丫头就够受的，现下又来了白胡子老头，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前有狼后有虎”？还是挑个空隙撒腿跑罢！
黄蓉找到新玩伴了，于是，在黄药师和心月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黄蓉终于找到了新游戏，跑出来找老顽童玩。
但是黄药师是谁？就算要治好妻子，女儿他也是在看着的，偶尔出来到书房查看，没人，练功场，也没人，偷懒与小狼玩去了罢？一两次也就罢了，四五六次就该打屁股了！
这日黄药师来到书房，看到黄蓉又偷偷溜了出去，本想叫来大骂一顿，谁知看她身形鬼鬼祟祟，小狼又不在身边，黄药师心中奇怪，便跟着女儿看个究竟，跟上前去，却见女儿正与害死爱妻的老顽童玩耍，想起药房那边自己与随手救来的心月正为爱妻而研读医书，辛苦制药，亲生女儿却和害死亲母的人玩在一起，对比之下，不由得心中大怒！
“蓉儿！你在做什么！”
话说黄老邪乃天下最会迁怒之人，爱妻死了他不怪别人，却怪那拿书炫耀的老顽童！黄老邪又是天下最能记仇之人，那老顽童不仅害死爱妻，更是在爱妻灵前大放厥词，侮辱爱妻，现在又害得他女儿不能专于学业，真是可恶至极！
黄蓉知道自己逃学来找老顽童，已经先心虚了几分，又见爹爹大发怒气，心中又有几分委屈，心道，我逃学是因为你只教心月却不理我，你都不疼蓉儿，只疼蓉儿捡来的小丫头，心月也是，居然抢走爹爹，更严重的是，爹爹还对她那么大声！
她偷瞧过爹爹与心月相处情形，爹爹看着心月的目光极为深切，分明是在娘亲墓前看娘亲的眼神，难道，难道……
“爹爹现在只喜欢心月不喜欢蓉儿，蓉儿为什么不能与老顽童玩！”
老顽童拨了拨眼前眉毛，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一旁跳来跳去：“就是就是！黄老邪你能跟别人玩，为什么不让蓉儿跟我玩！”
黄药师心中怒意更甚，也不理老顽童：“胡闹！你就知道玩！不好好读书却在这里与这老头厮闹！跟我回去！”
话说，黄蓉的性子正是随了黄药师，吃不吃软看心情，那硬是决计不会吃的！黄药师一凶起来，黄蓉还就是跟他拧上了：“我不回去！就不回去！爹爹喜欢心月，就去找心月做女儿啊，干吗还要蓉儿！”
老顽童看见父女吵架，有热闹，有热闹，忙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你有心月干吗还要蓉儿，黄老邪，”老顽童窜到黄药师旁边，戳戳黄药师：“你把这女顽童送了我罢！”
黄药师两目一瞪，双眉竖起，也不与他们废话，点了黄蓉穴道便把黄蓉带走，老顽童哪里肯答应，两人又是一番打斗，黄药师急着看心月那边配药的进度，哪里肯同老顽童罗嗦，过了几招，便扛起女儿回去，只留下被黄老邪点了穴道不能动的老顽童在那里叫骂：“黄老邪，你赖皮！你赖皮！”
2009-3-11 By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