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回 路有少年默如斯（1 / 1）
虽然救梅超风也是因为她很可怜，可是到底要不要阻止杨康跟她学武功呢？心月虽然于《射雕》的细节不甚清楚，但有一点却是明白的，杨康之所以会杀死欧阳克进而惹火欧阳峰，就是因为他想学武功，同是兄弟，郭靖傻人傻福，一路通畅无比，随便碰着个乞丐都能是五绝，杨康却只能学学牛鼻子的花拳绣腿，巨大的心理落差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杨康是她的大哥，这个世界唯一的兄弟，不管怎么说，她都没有办法看着杨康一步一步往死路上走。可是，如果阻止杨康跟梅超风学武，当他面对王府招募的那一众武林人士时可能会更加自惭形秽，算了，随缘吧，毕竟，现在离杨康的死还有十几年，总能有别的办法的。
行了三四日终于走完了蒙古草原，到了边境庐州【1】，过了庐州就是金国领地了，这一日恰逢集市，蒙古人、金人和汉人都在边境上交易，讲价的声音中十句夹杂着两三句蒙语，又有几句金人话，兴致高处大家一齐大笑，他们都是些平民百姓，只想着换回自己需要的东西，只想着平安一生而已……如果没有战争，大家大概会一直笑下去吧？可是，战争在十几年后就会开始，这样的笑容也总会隐去，只留下血流满地的烈烈红土。
若是没有小狼们在，心月怕是要狠狠玩上一日的，但此处人杂拥挤，就怕有哪个三只手把小狼偷了去，好好养着也就罢了，就怕偷儿看上的是小狼的皮毛，尤其是小乖，白色的皮毛，一丝杂毛也无，若是拿到市面上卖，怕是500两金也是有的，因此心月也不敢出去，只在马车里守着四只幼狼。
幼狼现在已经可以走上几步了，身子却还有些不稳，一不小心四只小爪子就趔到两旁，小肚皮趴到地上，扭啊扭的站不起来，看得心月咯咯直笑，把它重新扶起来，继续练习走路，旁边的两个侍女看到小狼可爱的样子早已经忘了这是猛兽幼仔，常常靠近过来要替心月抱抱小狼。梅超风终究是练武之人，恢复得极好，在旁边听心月同幼狼讲话也忍不住会心微笑，若是有人看到此时的情况，只怕谁都不会相信这个微笑的女子就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双刹。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10两银子这小子就归您了，他虽然瘦，力气大着呢！瞧瞧这脸盘儿，再不济买回去当个兔儿爷也亏不了您啊！”
马车是没有隔音的，所以外面奴隶市场的吆喝声一字不露地传到了心月耳朵里，听得心月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掀开窗帘瞧出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带着脚镣手铐，瘦得皮包骨头，被人贩子拿着鞭子抽了两抽，眼睛却是一种令人心悸地死寂，死寂一片，没有一丝波澜，心月看着心头直抽，忍不住对马车旁边的完颜洪烈道：“爹爹，咱们买了那个大哥哥好不好？大哥哥被鞭子抽得好可怜！”
“哦？月儿买来大哥哥要做什么呢？”完颜洪烈问道，他是不太愿意让不明来历的人来到女儿身边的，虽然经过草原上的母狼事件，他已经决定要替女儿找两个贴身侍卫，但这少年瘦弱不堪，看起来也没什么武功，留在心月身边也只是平添担心。
“那他就不用被鞭子抽了嘛，我再帮他医伤，把他医好了就去保护爹爹！”
完颜洪烈欣慰一笑，女儿真是贴心，恐怕想救这小子也是菩萨心发作，也罢，10两银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于是便让一个侍卫去把那少年买了来。到了客栈打尖儿的时候，完颜洪烈本要军医梁大夫去替少年医伤，心月却坚持要一起去，又着人去为少年买了件合身的衣服，又和梁大夫一同帮少年处理了身上的伤。那少年身上布满了鞭伤，刀伤，一一处理下来，竟用了半瓶金创药。“大哥哥，你的伤还不能沾水，你先把这件衣服换上，过两日伤口愈合些了再洗身子。”说罢，转向梁大夫，“梁大叔，对不对？”梁大夫点头，“正是如此。”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转头看着心月，眼中仍是一片死寂，看得心月心里都有些发毛，心月小心翼翼地说：“大哥哥，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等你伤好了随时可以离开的，我们不会打你的。”看到少年依然无动于衷，心月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金人，现在离开也没有关系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见那少年不说话，心月噔噔噔地跑出房间，找到完颜洪烈要了二十两银子，又噔噔噔跑回来，“你不喜欢我们也没有关系，这个你拿去买些衣服吃的，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们吃过饭就会离开的。”说完便拉着随身侍卫离开，独留那少年在客栈。
然下午刚行了半个时辰，就有侍卫来跟完颜洪烈汇报：“王爷，刚才小郡主救下的少年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完颜洪熙道，“也就是女娃儿心地仁慈，若是咱们哪里会管这些事情，碰上小月儿，也是他运气，不过，小月儿既然说放了他，他又追来做什么？”
完颜洪烈皱了皱眉，“三哥，咱们行程甚紧，先不去理他，看看他到底跟着咱们做什么，反正一个重伤少年也做不成什么事情，说不定他累得走不动了就不追了。”
然而过了两个时辰，那少年还在后面，完颜洪烈心道，咱们马上就要扎帐子休息，若这少年是个奸细，专门来探咱们的住处等夜里来下杀手又如何是好，有心杀了他，又怕心月伤心，便命人把那少年带来，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您把我买了来，我就是您的，大人如何处置都可，请不要赶我走。”说完便一直磕头。
完颜洪烈有些头疼，把心月叫了出来，“月儿，这人是你要救的，你看着办吧！”
心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是爹爹，救人的钱是爹爹的嘛，所以还是爹爹做主嘛！”
完颜洪烈点点女儿的鼻子：“鬼灵精，自己想不出来的事情就交给爹爹！”
心月抗议道：“哪有！小宝小乖它们，月儿可是使劲想使劲想才想到怎么喂它们吃奶的哦！”
不说这还好，一说起来完颜洪烈就头疼，宝贝女儿居然以口给狼仔喂食，这不是自己钻进狼口了么！“你这丫头给我小心些，若是不小心被狼咬了，变成丑八怪可别找爹爹哭。”
心月撅了撅嘴，“才不会，小宝小乖贝贝火火都是最乖的小狼，它们才不会咬我呢！”
完颜洪烈哼了一声，又转向少年，沉吟半晌儿，问那少年道，“你会做什么？”
那少年垂首道：“大人小姐买了我，让我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会做我就学，请大人发落。”
完颜洪烈又问：“你可会功夫？”
“曾与家父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微薄功夫。”
完颜洪烈道：“查铎，你带他去试试功夫，然后把他分配到哪个营里去吧！”
旁边一个兵士刚要出来，心月却开口道，“爹爹，大哥哥伤还没有好呢！”
完颜洪烈道：“也罢，查铎，你先带他下去养伤，过几日伤好了再试他功夫罢。”
言罢，便有一个兵士出来将那少年带了下去。
此后一路无话。四只小狼平安到了大都，心月大大地嘘了一口气，她前世于世间看尽人情冷暖，身边唯有一只金毛犬伴她始终，因此她对动物的感情远远多于对人的感情，以前曾听人提到有一只狼一胎六只幼仔只成活两只，心中不免害怕，就怕有一只撑不过旅途奔波，是故一路小心照料，宁愿自己睡不好也要保证小狼的温度，谢天谢地，总算都还活着。
【1】庐州，边境之说都是作者瞎编的，只在本文中有效。
2009-1-27 By 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