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五)各处文艺工作友人,因散处各地,交通不便,深感得不到新书读之苦。本会拟与青记学会和其他民众团体,想法供给大家一些新的书报,在接洽商酌中。本会经费窘迫,而书价邮费又都很高,恐怕一时难以大量的供应;假若各处友人能汇点款来,托本会代为选采寄送,当极欢迎。
(六)本会已函知各分会及通讯处,及早编制二十八年度工作报告,寄交本会。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七日是本会成立二周年纪念日,须汇集各地报告。分给全体会员,故当赶早预备,以免临时着慌。
(七)晋省有许多热心文艺的青年,在军队中与民间担任宣传工作,愿和文协取得联络,本会已允他们成立通信站,互通消息,并讨论文艺问题。
(八)除夕举行辞岁晚会,由华林先生筹备一切。
(九)回教救国协会委托本会理事马宗融征稿,并编辑回教救国专刊;本会会员均乐为帮助。回教救国协会委托本会理事宋之的及老舍编制回教救国话剧,已见于二十九年一月底交稿,由阳翰笙先生担任演出责任。
(十)组织部大忙,已请徐霞村和沙雁二君为该部干事。
(十一)访问团团员正忙着写作,预备出丛书。访问报告在赶制中,脱稿后即当呈递党政委员会。
载一九四○年一月二十日《抗战文艺》四十六—四十七期
一月九日略报
三十年春,会员在渝者甚夥,会务因此旺盛;集会之多,事务之繁,应号空前。入夏,会员多疏入乡,集会匪易;驻会职员虽仍照常办公,而会务无从积极推进。秋间,会友逐渐返渝,虽人数远逊春初,而会务赖以调整。此一年间会务兴落之迹也,宜分款述之:一、经费:本年收入,仍如去岁;而物价腾涨多倍,工作之发展遂感困难。会中职员津贴,灯火房租等,虽在极度缩减中,每月已由二百元增至六七百元。《抗战文艺》稿金,每期约需三四百元。仅此两项,已将入不敷出;后半年中,印刷困难,会刊脱期,支出较少,收支遂得勉强相抵。夏间,城内会所及北碚会所多处破漏,修葺费达千元。
二、会刊:《抗战文艺》五、六月合刊,由《新蜀报》承印。不幸,《新蜀报》印刷厂失火,稿件及印成之件俱遭焚毁。《新蜀报》复刊后,以工人减少,无法代印会刊,乃归别家承办。七月交稿,直至年底,始行印成。此后,应尽力克服困难,不再脱期。会刊稿费,盖在六元至十二元千字之谱。会中每月仅能出三四百元,不足之数,由文艺奖助金委员会补助,深为感激!
三、研究:会中经费支绌,会所复甚狭小,无法购存大量图书,研究工作,因受影响。本年间研究工作之表现,除会员私人发表之著述外,厥为诗歌戏剧,及小说等晚会。此种晚会之任务,已非联络情感,如二、三年前所举行者,而为(一)共同讨论一问题,或批评一作品;讨论结果或刊入会刊,或发表于报端;(二)指定一人,预备专题,向会中报告,而后,听取批评意见。前者如民族形式、诗歌如何朗诵等问题,皆引起热烈的讨论;后者,如抗战(以)来诗歌、戏剧、小说及报告文艺之批评,皆有精到之见解。讨论或报告而外,佐以朗诵等节目,作实际之试验。
春间,此种晚会之举行,非会员参加者每次百人以上。入秋,以宽大会场不易租借,故暂停招待来宾。(4020电子书.整*理*提*供)
秋来,主持研究部工作者为孙伏园、郑伯奇。晚会主持人,诗歌为陈纪滢、臧云远;戏剧为潘孑农、陈鲤庭;小说为徐盈、梅林。
四、分会:因经费欠裕及距离过远,总会与分会间之联络素欠密切,最称憾事。各地分会会务,一年来皆有进展,专就刊物而言,成都分会之《笔阵》,昆明之《西南文艺》,桂林之《抗战文艺》,香港之《中国作家》,曲江之《文坛》,延安之《中国文艺》,贵阳之《文协》,均能于艰苦中刊行,至堪钦佩。总会方面既无余款资助,复以夏间在渝人数甚少,虽稿件亦无力供应,深感歉歉!
五、捐输:春间在渝会员售字献金,得四千五百元,尽数献交政府。年终慰劳抗属,献毛巾百条,捐送杂志一万二千册,运散前方。
六、服务:凡政府召集,或民众团体邀约之集会,本会皆派代表参加;应尽之义务,亦必努力为之。五月、十二月之陪都文化界国民月会,皆由本会主办——十二月系与美术协会合办。三十一年各报纸之元旦特刊,亦于去岁岁末受社会部之委托由本会编辑。高尔基、鲁迅等纪念大会,泰戈尔与沈西苓之追悼,郭沫若创作二十五年纪念,本会皆分担工作或献礼品。端阳日曾举办诗人节大会。
七、救济:日寇突袭香港,消息传来,本会立即派人向政府请求营救,并急电桂林分会设法招待过境文友。政府允拨款十万为救济费,并发官电至港(本会致港分会电报两通,均被退回),指示营救办法。政府顾念文人,至为可感,即两广各处党政机关亦皆电知,妥为招待逃难之文艺作家。但事出仓促,变化复剧,至今仍音信隔绝。今香港已陷敌手,唯切盼在港友人早离险境,逐渐归来耳!在沪会员,或亦遭敌寇压迫;一俟函电到渝,当揭露报端以慰同人。
(会刊脱期,故托《蜀道》代为发表。)
载一九四二年一月九日《新蜀报》
希望
作者:老舍
二哥,大彩是五十万!
得了,自在逍遥什么也不用干。
到巴黎去看看姑娘,
上伦敦吃顿中国饭,
千金之子未便乘飞机,
其实火轮车船也不慢。
莫到无时盼有时,
顶好存着一半带一半。
带着的随便花,
花天酒地多么浪漫;
存着的年年把利生,
比营商种地都少危险。
什么白色恐怖,什么绿色恐慌,
袋里有钱什么也不必管。
只是那么十块作本钱,
得了?嘿!不买彩票是傻蛋!
买了一条,嗳,再来一条,
两个号码总比单钓机会高。
还不开彩,还不开彩,
黄金之梦夜夜来几遭。
假如得了,一定能得,
一步登天抱着大皮包!
假如不得,怎能不得?
照镜子看看喜上眉梢。
鞋也不擦,衣也不洗,
专等焕然一新,旧的全烧。
头奖,二奖,三奖,登出来了,
越看心中越把凉气冒;
再看四奖与五奖吧,
少得一些总比空了好。
哼,一声哼罢把头摇,
二十元的亏空向谁去要?
二哥,您也没得吗?
二哥不言,微微一笑。
选自1933年8月9日《申报·自由谈》
励友人书
作者:老舍
××仁兄:
在咱们的社会里没有“大”事休。东北四省丢去谁曾落一个泪来?赤俄的五年计划还不是说说而已?你可能告诉我一件“大”事?高明而憧憬的你!不能:本来没大事,从那里说起呢?自然,包了一把三翻是天大的事,可是和旁家打起来而终于没包,那么,说它作甚?昨天咱的肚子疼了一阵,恐怕是要生小孩:怎奈咱不是女性。是故天下原无大事,为人何不马马虎虎?天地者万物之逆旅;欠下旅馆费,虽秦二 爷亦舍不得卖黄骠马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为上策。夫中华亦大国呀,失了四省,则较小矣,是谓大事化小,省去许多麻烦。全国亡了,不过小事化无而已,何足虑哉。生今之世,最宜不要脸:脸之全部有多大面积,就说和东三省比比吧?骑着脖子大便,任凭于他,到底是他的粪落在咱哥儿们的脖子上啊,大小总是个便宜。哀莫大于心死——胡说!心怎会死,设若身上各部活活泼泼?你若不抓弄俩钱,因而没有饭吃,没有女性一同就寝,身上怎能活活泼泼,眉眼怎能乱动?手足眉眼僵硬不动,心会活着?连这个都不懂,白活!
狗本食肉之兽,不得已乃改而吃粪,意识不能决定生活状态,而生活状态实决定意识的形式:虽马克司复生,不易吾言哟!
我们的字典上没有“耻”字。耻是抽象的,面包与女子是具体的。不信,你要为国难发愁而七日不食,耻则耻矣,可是你那个“象”即被阎王抽去,这是玩的吗?反之,你舒舒服服吃点喝点恋点,身胖因而心广,人说你是亡国奴,你正自肥头大耳朵,哪个更近于生命的真实?在生命上,小事是一 切:大事根本没有一件。记住了这个,高明的你。以脸说吧,它是为有人说你的大衫不漂亮而红的;难道日本人打了南京几炮也值得红脸?南京又不是你的私产——自然你若在那儿有处小房便另一个说法了。就是别着急,瞎混着比什么也强。
今天就和你谈到这儿吧。祝吉!
舍 九月二日
原载1933年9月15日《申报·自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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