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离（1 / 1）
我吓得睁大了双眼，仔细一看原来是萧云。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嘘。”他冲着我比划着手势。第一次我们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真想抱住他，感受一下他怀里的温暖。
他拿开捂住我嘴的手，上下打量我。这时我已是女子装扮，而且还披散着头发。我冲他笑笑，然后歪着头看着他。“你...”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我什么啊。小女子聪明绝顶。那个老色鬼已经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被我绑成粽子一般了。不过略施美人计，他就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了。而我嘛当然是全身而退呐。”我小声的说，满脸得意。
他似乎长舒了一口气。“那我们走吧。”
“怎么走啊？你从那里进来的，我已经不知道方向了。”我满是无奈。
“得罪了。”他说完就搂住我的腰，腾空跃起，转眼我们就出了钱府。
“萧大哥，你轻功好厉害啊！好好玩哦，我们再来一次吧。”我欢呼雀跃一把抱住他。
“方姑娘，你...”他面露尴尬之色，“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封建。”我一把推开他，真没意思。继而撅起嘴不理他。他站在边上也不知如何是好。
“晓菲，你没事吧？”凤娘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娘，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你们先走吗？”
“我不是放心不下你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晓晓就把你吩咐的告诉萧公子，他立刻就飞身前来救你了。你们这是？”凤娘看我们互不理睬的样子问道。
“没事呐，我们快走吧。”我拽着凤娘就走。
“啊~~，”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长夜，“来人呐，快来人呐！”
遭了，肯定是钱老板的某个夫人按捺不住，前去查看发现钱老板被绑了。“事情败露了，我们赶紧走。”我们三人急冲冲就往小路上奔去。
可是凤娘年纪大了跑不动，我们的速度始终快不起来。眼看他的护院和家丁举着火把往我们这个方向赶过来了。我是心急如焚。
“娘，我来背你吧。”我蹲下身来。
“娘老了，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了。我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生死都无所谓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您一定能长命百岁！萧大哥，你轻功了得。你带我娘先走，我随后就到。”
“萧公子，你还是带着晓菲走吧。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他。”
“娘，命是我自己的。我谁都不交，我背你，我们走。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我硬把凤娘拉到我背上，背着就往前走。
“快，他们就在前面。赶紧追。”后面传来了人声。
“得，得，得，”几个骑着马的人一下堵住了我们我去路。
“小贼那里走，你伤我家父，想就这样跑掉，你也太小瞧我们钱家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个自称是钱老板儿子的男人，怒视着我们，他用马鞭指着我们狠狠的说。
他说完就甩起马鞭要往我们抽过来，萧云一下用剑缠住。他们在暗暗较量，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叫道：“兄弟们，上。”这么多人都朝我们围了过来，我放下凤娘把她拦在背后，又从腿上拔出匕首，就与这些人厮打起来。
我就只是学了点皮毛，在加上他们人多势众。我是双拳难敌这么多只手啊，不一会我就受了几处伤。好疼啊！这些臭男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本小姐哪受过这等闲气，不由得怒火中烧。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又冲上前去，反正输什么气势都不能输。大概是我不要命的样子把他们吓坏了，他们也连连后退。可是后面陆陆续续的来了更多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萧云现在是处于上风，可那个家伙也很是难缠。必须要想办法突出重围，这样耗着不是个办法。我边对付那些小罗罗，一边观察四周。对了，马匹。要是能绕到马匹旁边，骑马跑掉他们就追不上了。
我推到萧云身后对他说道：“萧大哥，等会你我打到马匹旁边去，你带着我娘。我们一起突出重围去。”他点点头。我们就借着打斗移动到马的周围，趁他们不注意我们骑上马就跑。
小女不会骑马，可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走路吗？我们跑了一点距离，这时这马突然不受我控制抬起前腿嘶鸣起来，它来回摆动我一时抓不住缰绳被抛下来。
“晓菲！”娘叫道，他们停下来转回来看我。摔的我好痛啊，没骨折就是万幸了。我挣扎着做起来，娘扶着我：“没事吧，那摔疼了？”她一脸关切，我只好忍住疼说没事。
“小心！”萧云大叫一声。我回头一看，一点寒光冲我直飞过来，我呆呆的愣在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命休矣。”
“菲儿！”凤娘喊了一声转身拥住我。我听见利器刺穿胸膛的声音。
“娘！您好傻，为什么要帮我档呢？”我蹲下来让她躺在我的怀里，我不敢碰她。箭射穿了她的胸膛，血从身体里面汩汩的流出来。我的手在发抖，我用手摸她的脸，我唤她。“娘，娘你看着我。你不要睡，你不会有事的。你会长命百岁，你还要看我嫁人呢。”我已经泣不成声，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有人在我面前距死神这么近过。我好害怕，我感到她的生命正一点点的从她的身体里面抽离。
“萧云，你快过来啊，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娘的。你快救救她啊。只要能救好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却只是对我摇摇头。“你骗我，你骗我。一定有办法的。娘是吧，你会好的，你快醒醒不要睡啊，快来和我说说话。”我使劲的摇她。
“呵~”凤娘吐出血来，胸腔急剧的抽动。她睁开眼睛：“菲...菲儿，快走吧。娘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死只是早晚的事情。上天也待我不薄啊，能让我再找到你，我什么都知足了，也死而无憾了。”我摇摇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咳咳，萧公子你过来。”萧云过来蹲在一边，“菲儿我就交托给你了。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有点任性。你要多包容她。”我把头扭到一边，心里悲痛万分。
“伯母放心，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会保她平安的。”他说着就要拉我走，我不肯。
“这我就放心了。你们快走吧，菲儿听话啊。我和你爹是在这里认识的，我就留在这里找他去了。快走吧。再不走，娘死都不会瞑目的！”她使劲把我往外推，我拉住她不撒手。
萧云硬把我拉开把我抱带上马，我回头看着凤娘，心里好生难过。他拥住我，我们绝尘而去。“娘啊！”我的声音响彻天地，悲恸之情不能自已。
“小姐，你没事吧？你怎么浑身是伤。凤娘呢？”一进马车晓晓就拉着我问长问短，我靠着她呜呜的哭起来。
“我们被发现了，凤娘为救她...”萧云解释到。车内一片寂静。
良久他接着说：“我去把那匹马往别的地方赶去，以免他们追过来。”
......
马车颠簸的往前方开去，我在车厢里靠在晓晓的肩上。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往下流，似乎止不住。身上的几处伤口晓晓都帮我包扎好了，可心里的伤痛怎么都好不了。这一刻我忽然好想回家，这个世界太残忍了，超乎我的接受范围。
车在一处停下休息。萧云进来看我的伤势，他拿出干粮分给我们吃，我不接，他就递给晓晓。
“小姐，你就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会弄坏身体的。”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那么任性就好了。如果我听你们的，昨天就走，那娘就不会出事了。如果...”是啊，都怪自己太任性了。
“方姑娘，这并不能怪你。人各有命，你也无需自责。”殷玦劝道。
“也许，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吧。”我抬起泪眼笑道，一时之间悲喜不能自持。
“小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晓晓很害怕的拉着我。
我摇摇头：“我没事，没事。”擦干眼泪我感觉自己的眼睛火烧一样灼热难受，我闭上眼睛靠在晓晓肩头：“其实你们知道吗？她并不是我干娘。我和她认识还没有多久，大概四、五个月之久吧。”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变化。
“大概是七月，我初次来到这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她看到我胸前戴的扳指就认定我是她的女儿。甚至生辰八字，还有胎记居然都是符合的。我也很诧异，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为求自保，为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安身立命，我决定将错就错。后来她对我很好，比我的亲生父母都要好。我很担心，万一有一天我要回家了抑或是谎言被揭穿了，这个可怜的母亲该受到多大的打击啊。有时我也很恨自己为什么要欺骗她。现在，现在她走了...，至少她认为她的女儿在她人生的最后时刻回来了，至少她没有遗憾了。即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我也不用担心呢谎言会被揭穿了，她应该是幸福的吧。只有活着的人才要承受痛苦啊！”
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他们都围着看着我。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非要去赴宴。我是为了这些东西。”我拿下肩头的包袱打开来。
“就为了这些钱？你冒着被侮辱的危险去赴宴，甚至还...”萧云很气愤。
“甚至害死了凤娘。”我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他看着我不再做声。我很清楚他在想什么，我苦笑道：“是啊，就是为了这些钱。”心里悲凉更甚，我最相信的人居然看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罢了，要他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太子，您知道钱万贯富甲一方，家里的存储一定丰富，我冒险赴宴就是想偷他的钱财。您要想扳倒六皇叔，经费开支一定不少。这些钱财你就拿去打通关节，他日也可做军费之用。当时我本是一时冲动救了您，但如今凤娘为我而死，那国仇家恨算上我的一份，我愿追随您左右祝您一臂之力。还请殿下答应。”我跪下身来，第一次屈身下拜。
“方姑娘，你这是为何，快快请起。”他扶起我来，“你真是一位奇女子，能想到常人所不能想到的。为筹经费居然以身犯险，我们这些堂堂男子也自愧不如。如此胆识、如此气魄也叫人佩服。我殷玦能有你这样的人才跟随左右是我的福气。”
“方姑娘，真是对不住萧某误会你了。”
“算了，没事，这也不能怪你。我确实是很任性，也害死了凤娘。你那么说也没错。”我自嘲道，这个结大概一时半会是解不开了。
他尴尬的看着我，我转头不看他。
我们驱车向西已经行了好几天了，我已经从凤娘去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只是对于萧云，心里还是气愤不过，于是一直向他实施冷战。
这天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估计追兵已经不可能追过来了，我们决定出来透透气。一下车我的眼前一阵晕眩，人就向下倒去。
“没事吧？”萧云扶住了我，他搀着我坐在一边。
“多谢萧公子，小女子怎敢劳您大驾。”待人清醒过来，我推开他的手故作生分的说。
他知道我还在生他的气，就没有做声立在一旁。我偷偷拿眼睛看他，心里想如果你说几句好听的或者向我赔不是，我就原谅你。可是他这个榆木脑袋就是死不开窍，半饷不吭声。
我抬眼向四周望去，四周甚是荒凉没有人烟。已是入冬了，树叶都凋落，到处都是萧条的景象。突然我看见半山腰似乎有间茅屋，破旧非常，好似很久没人居住了。
“太子，晓晓，你们过来。我有话要说。”我向他们喊道，只是感觉自己似乎力不从心很虚弱。他们都围了过来。
“太子，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当初只身逃出皇宫肯定我一个信念，甚至是说一个希望支持着你。不然是不会有那么坚强的意志力坚持到今天，肯定有什么能帮你搬到六皇叔吧？”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方姑娘。在下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四皇叔殷武锐。他是镇守北部边界的平定王爷，手上还有部分兵权。而且他当年娶了与北方的沁鲁国的公主，所以沁鲁国也支持他。易振林迟迟不动手也是忌惮他的势力。我一路往北就是为了去投奔他，希望他能帮助我扳倒易振林。可是我要去北边还要经过一个关卡，就是易振林儿子易楚的军队把守的大要塞。那里守卫十分严密，我根本没有把握能过得去。”
“原来是这样。那太子，当初我还是方公子的时候你曾经答应过我，如果我有事差遣，你定当尽力而为。不知今时今日，我从方公子变为方小姐，这个诺言还能兑现吗？”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说变就变。不知方姑娘有何吩咐。”
“恕我直言，太子你身体羸弱，不能自己保护自己。万一有什么事情可能我们都无暇自顾，晓晓也需要人保护。所以，您需要让自己强壮起来。而且，您现在是长身体的阶段，只要好好锻炼必定能在外表上发生很大的变化，这样以后就不需要易容术别人也同样认不出您了。如今，我们已经行了几百里路了。看来他们是找不到我们了，我们何不在此休养生息，学好武功。等到明年春上，我们就可以驱车往北。到时过关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可是要等到明年，会不会拖得太久了一点。”
“磨刀不误砍柴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只有充分的做好准备，才有更大的希望。不然随随便便就去，不小心把小命搭上，那就不划算了。而且你也说了因为忌惮四皇叔的势力，一时间易振林也不会轻易动手。如此我们也不用那么着急，不知道你们以为如何。”
“还是方姑娘想的全面，真是一个好的谋士啊！”太子恭维道。
“晓晓，本来买下你是希望你能跟着我过好日子，可是以后的路很艰难，还可能会送上性命，你还愿意跟着我吗？”这个女孩，真希望她能好好的幸福生活下去。
“晓晓不怕苦，我从小就苦惯了，你要我过好日子我还不习惯呢。小姐去哪我就去哪，人嘛总是会死的。如果真的要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我不怕。”她一本正经的说。
“萧大哥，你呢。你愿意和我一起帮助太子吗？”我终于向他服软。
“当然愿意，即使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会陪你去闯的。而且我答应过凤娘要照顾你的。以后真的要死了，我一定会挡在你前头。”这个家伙动不动就死啊死的真不吉利。
“那我们就往那里进发吧。”我指着山上的茅屋大声喊道。此时此刻小女子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