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君臣（1 / 1）

离开密道回到房间，我让佳尔也退出去。我要自己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在这个近乎陌生的世界里，我这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大学生若论真本事，或许连古代的小孩都不如。简单说若在现代我被人暗杀，我还知道自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报警。但在这里呢。我该找谁才能光明正大的去调查？我连雍正时代的警察叫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是常识性的认知，我这个出生在现代的人就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懵懵懂懂的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禛为我决定了生活里的一切。他把我带回这里，安排柔伊和佳尔她们来侍侯我。我病了，有钟承悉照料。我要做的事情，由柔伊她们为我打点。我就活在这个方寸当中。

一直到在废园被人刺杀，一切都开始脱轨。原本只是喜儿话里的暗门，一下由我重新接掌。禛变成了皇帝。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刺激。我原本以为在暗门里，自己依靠着遥与喜儿，短短三天内不至于会出到什么乱子。我甚至还以为自己能救那家无辜的人。

结果直到柔伊的出卖，才让我惊觉自己的一无所知，一味依赖，一直在害己害人。如果我知道那些过去。我就不会让柔伊有机会出卖我。柔伊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柔伊就曾警告过我，抱怨过我。我却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的感受。而是在她刻意逢迎下全当没了那件事。我痛恨这个只顾自己感受的我。

说到底，来到这里以后我就一直在依赖他们。我想为这些一直照顾我，被我依赖的人做些事情。我想为柔伊、喜儿乃至禛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补偿自己过去无知造成的伤害。我要把逼得我们走到这一步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但现在我该从哪里着手呢？我没有一点头绪。

“门主。”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

“嗯。”我带着浓重的鼻音答道。

“步兵统领衙门的额尔德谟副都统在院外求见。”遥说。是他，他怎么又来找我，我收起思绪不解地想。

不知道有没有人曾告诉过额尔德谟，他真是声如洪钟。即使他现在人跪在屋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还是能让坐在里屋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问他为何而来。他居然不可思议的回答我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而来。只是皇上命他来，并要他在我面前背诵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

额尔德谟被我问得有点不好意思。听他的语气似乎那句话是句妇儒皆知毫无特殊含义的话。他在外一字一句地背道：“步军统领衙门，统管着京师八旗的步军和京城绿营的马步兵，专掌缉捕盗贼、稽察奸宄、维持治安、巡视民情、消除火灾等事。①”

我刚听起头也没给听明白，等他背到稽察奸宄，这几个字时我恍然大悟，禛是让他来提醒我。我被伏击的案子若按正办便是归于步兵统领衙门查究。现在就应该找他们来出面去抓拿，与柔伊接触的人。想通以后，我急忙问额尔德谟：“昨夜我被伏击的案子，是谁负责查办。”额尔德谟回答我说案子是由另一个叫做鄂敏的副都统负责。

“额尔德谟，我现在有一条线索，但碍于暗门不便直接出面查封民宅。你是否可以代为出面？”

额尔德谟没让我失望，他当即答应由他带人去查封宅子。然后交由我们暗门搜查该处。只是他有一个条件，抓到的贼人审问时他要在旁。我立即答应了他。我命鸠携菩萨堂的人与额尔德谟一同去抓人。

额尔德谟走后，我问遥，若我想让之前发生的两件案子并由额尔德谟查办，是不是应该去找步兵统领衙门的都统。

“门主，九门提督巩泰大人未必能为此事做主。遥以为门主还是先向皇上密陈较为妥当。”遥轻声说。

我接纳了遥的意见。只是要密陈便得写折子，我是个离了电脑就连字都不会写的现代人。写折真是为难我。我也没有忘记禛说过密折不得他人与闻，我自然也不能找他人代笔。我令佳尔备好纸墨后，独自留在房间里写了足足一个晚上。

我不会古文，只能用现代文体。我知道在古代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我又不会不用标点符号断句的句式，只能写完一句后空出一个字的位置表示这一句到这里结束。无论我誊录多少次，我写的东西看起来都是龙飞凤舞惨不忍睹。但努力了一个晚上，外面天都已经开始发亮，还是没什么改变。我也就放弃让自己写的这篇东西里的字能更好看点的想法。我把折子封缴好便让遥命人递上去。

一夜没睡，我一点都不觉得困，或许是因为昨天睡了一天，又或许是昨夜受的打击太大，我对此不想深究。鸠那边还没有消息，递给禛的折子我想也不会那么快有回音。我本想利用这段空挡时间去看喜儿，她和莫言都受了重伤。遥以安全为由拒绝让我踏出雍和宫。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只能打消去看望喜儿的念头。

禛的批复回来得异常快。我打开一看，羞愧之极。折上我牛大的扭曲字旁边，几行朱红色清秀的字迹批道：伊通篇不知所云，叫朕如何裁断？朕度伊当为查办之案，叙后需急办之事，尽可先行办理，无需请旨。朕已命巩泰等协同办理此案。伊可与巩泰提详悉筹划行之。往后不便之时，尽可令额尔德谟在外代伊明白行事。无妨！②

这段批复，让我一则以喜，一则以悲。喜的是有了它，我便可以明令额尔德谟调动步兵统领衙门兵马协助暗门。悲的是我和禛之间，往后难道只能止步于君臣？我用力擦掉眼睛旁边掉下的不争气“汗水”。心里自己骂自己，笨蛋，姬容蓉，你终究是要回现代的。即使现在不是君臣，你们以后也会相隔百年。有时间伤心，你不如打起精神去查那些想杀你的人！

我看折期间，鸠也从方家巷子那边回来。额尔德谟与鸠赶到那里的时候，贼人们再已人去楼空。额尔德谟命人把该处查封。鸠回来请示我，是不是该叫来声闻堂的探子，把那里仔细搜查一遍。声闻堂负责收集情报与监视一切可疑人员。让他们来追逐这些贼人必定事半功倍。我考虑过后同意了。我不但让声闻堂的人前往搜查，我自己也要去一同前往。这件事上我决意不听遥的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