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次杀人(1 / 1)
我将飞雨的暗器射到树干之后,王子曜便以练习为由,三言两语的激将法将我带到了一幢华丽的小别墅的林子里,因为有妩媚跟着,王子曜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抬抬胸脯,佯装镇定地把玩着指尖的银白色金属片。待会儿不知道是哪只夜宿这片林子的鸟儿会被王子曜选为我练习的对象,这林子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鸟儿多不多,大不大,要是太小了,我还真怕射不中。
我仰着头搜索着头顶胡乱横着的树枝,小声商量地问:“好像这里的鸟儿都睡了,没动静,不如我们明天再来吧。”
恍恍惚惚间,我似乎听到王子曜居然在笑,声音低低的,若有似无。“没有啊!明明就没有睡,你看,灯不是还开着吗?”他勾起嘴角,朝我眨眨那双眯成一条线的桃花眼,下巴向着别墅的位置微不可微地抬了抬。
他说的是屋内的鸟儿?屋内还有鸟儿哪!那可好,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可比林子里乱飞的容易射击得多。“哦,是吗?屋里的鸟儿在哪啊?”
他温暖地笑了笑,拉着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漫出白光的窗口。因为他的身体挡在前面,我只能瞟见屋内好像有几个晃动的人影,他们的交谈声间或地朦胧地溜进我的耳里,其中有一个女声好熟悉,可是一下子却偏偏想不起来。
只见王子曜手腕一甩,屋内一声尖叫声顿起,开始乱糟糟起来,我还未想明白整件事情,王子曜便一个转身,箭步消失在夜色中。
“谁?”一个声音突兀地从窗里传出来。
我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妩媚却风一样飘至我身边,拉着踉踉跄跄的我藏进了林子里:“小姐,别出声。”她把食指挡在双唇上,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小姐,你在这里藏好了,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杀了一只鸟而已,反应那么大,难道那只鸟很名贵,这家那只鸟儿人把当成家中一员来看待了,还要找凶手偿命不成?我一把拉住妩媚即将离去的身体,怯怯地望着她剔透的双眼。
她的眉好像皱了一下,又忽地舒展开来,一个标准的美人笑挂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的牙一紧,推开了我的手,朝人声的方向跑去。
“人在那边,快追!”声音刚起,人群便追着妩媚远去了。
这个王子曜到底要做什么啊!明明说好了要带我练习的,这会儿自己杀了只鸟就舍我而去了。他什么鸟不好杀,怎么偏偏杀了人家这么宝贝的鸟儿。不对!一个念头忽地溜进我的脑子里:他杀的不是鸟,是人!刚才好像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怎么办怎么办,杀人了,要是被抓到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正想得慌了神,身后突然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我刚想回头,脖子上一凉,一把明晃晃的刀已架到了我的脖子上,随之柔美的嗓子里吐出冰冷的词语:“别动。”
“宁玲?”我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把手伸到怀里,摸到刚才收好的金属片,放柔了声音:“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子放下。”
“言姐?”看到是我,她显然更是惊讶,我偷偷望了她的身后,幸好,只有她一个人。
宁玲慢慢地转到我的面前,双瞳里充满了血丝,怀着浓浓的恨意,冷冷地看着我:“人是你杀的?”
王子曜!你个杀千刀的,嫁祸我!
“宁玲,你听我说,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是别人杀的。”我想尽量平抚她的情绪,语气平缓地辩解道。
“哼,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凄然地看着我,绝美的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笑得恐怖而凄厉:“那我也只有对不起了!”
“你想怎么样?”我眼角谨慎地瞟着她,慢慢把手肘移出来。
“我想要你的命!“她厉声喝叱,“命“字出口,执刀的手忽然向前一递。幸好我退得比她的刀快,要不然,她那一刀过来,我肯定就一命呜呼了。我在后退的同时,手肘向她的肚子重重顶一下,我身子紧接着向后一仰,右手一扬,金属片闪电般出手,哧地一声扎进她的眉心。
“啊~~!”我蓦地想发出一阵尖锐地惨叫,嘴巴却被一只大手及时捂住了,发不出声来。我呆呆地握着双手,望着宁玲那绝美的笑,吓得傻住了。
我杀人了,而且杀的是与我一起生活了四年的舍友。
“呵呵,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今晚的练习,成绩不错。”他放开我,踱步到宁玲身边,食指与中指夹着微微一用力,金属片便从眉心拔了出来,他拉起我的手,将沾了血的雨滴形状的金属片放进我的手心,手指顺着一带,将我的四指弯曲。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朗,充满笑意的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我伸出手去推他,想要看看躺在地上的宁玲,可是手在半路就软软地垂了下来。稍稍用力握紧,金属片的尖角扎进肉里,微微生疼。
“不必理她,死了活该!”他掰开我握紧的手掌,取出染上了新血的金属片,邪魅地一笑,掠过嘴角一舔,让血迹沾在薄唇上,握住我冰冷而颤抖的手,高大的身形挡住我的视线,“你说我要给你什么奖励呢?”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宁玲,这一片小小的金属片就把她射死了,我还真没想到我的技术竟炉火纯青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是紧急情况下我的天赋被激发了,还是只是上天怜我,不想我死在她手里?一条鲜活亮丽的生命,就这么黯然地消逝,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我的心里有些堵,想开口驳回王子曜的话,可是刚想开口就觉得没有了开口的必要。
对于他来说,杀人并不算什么吧,或许就像他说的,他杀的是鸟,他并没有把他杀了的人和他自己看成是一个级别的,像他这样可以杀了人还嬉皮笑脸的,怎么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我收收自己的情绪,不看他一眼,快步朝来的方向走去。王子曜根本没有离开,而是不知道是躲在哪个黑暗的角落看着我,看着妩媚将我藏在矮树下,引人离去;看着宁玲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的话语说着要拿我的命;看着我暗中夹着雨形暗器,手一扬扎在宁玲的眉心。
王子曜,我开始有些后悔向他学暗器了;后悔一时的逞强跟着他到这片小树林来;更后悔天真地相信他说的“我们今晚找只鸟练习练习”。
霓虹幻彩在夜空下飘零,靡糜奢华的都市生活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莫伤城内,震耳聋的舞曲,疯狂扭动的身躯,呛鼻的烟味混杂着酒精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闭塞的空间。舞池中,欲望缠身的男女们脱下衣冠楚楚的面具,纷纷步入舞池,疯狂地摇头,尽情地宣泄。男人的健壮和女人的曼妙交织在一起,有意无意地摩擦。
气氛越来越疯狂,一片迷蒙的奶白色烟雾中,两个身穿红皮衣打扮妖艳的女人紧贴着钢管扭动着水蛇腰登上了舞台,台下的男人们更是到了理智的边缘,他们停止了一切舞动,拿起啤酒,对着台上叫嚣:“妈的,屁股再给老子翘高一点,胸再挺高一点……”没有谁在意今夜莫名地逝去了两条鲜活的生命,没有人注意到霓虹找不到的黑暗里藏着一滩红色的血液,渐渐渗进泥土里。
“你好,小姐!”
我放下酒杯,眉角一挑,看着面前站着的面具男。他细眯的黑色长眸朝我瞟了一眼,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还未等我开口,他身体忽地一转,大步流星融入人流中。
我好笑地转回身,眼前的酒杯边上却多了一张纸条:明天晚上八点,过江隧道一号入口,一个人。
我盯着纸条里包裹着的那枚红色指甲,这是妩媚的无名指的指甲,下午的时候我帮她画的,她的指甲又透又长,我知道。整个指甲被拔了下来,妩媚,应该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