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1 / 1）
醉过一次的人会得到一个教训，并且誓死不再碰酒。我也是这样，上次的醉酒麻烦了很多很多关心自己的人，觉得愧疚觉得懊恼，更觉得可笑，没什么好发泄的，却跟个世界末日到了一样。
也突然发现，喝醉了的人更会骂人，据他们统计，我十句话里八句话含了：他妈的，这个词。悲剧了，原本我想多么的淑女的，却彻彻底底的铁血真汉子了。
很快就到了过年，这个城市的冬天让人有点受不了，那刺骨的冷是龙海没有的。也不自觉的开始怀念龙海的冬天，阳光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到让人怀疑我一度生活在海南岛。而这里，金属建筑物像是吸尽了路上仅存的热气，走在地上能感觉像是呆在千年寒冰洞里面，然后整个人僵着身子直不起来，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巴防止打颤。
“你过年去我家么？”
“不好意思，可能不行了。”
“为什么？”
“过年我得回趟家，我妈身体不大好，而且，我工作挺忙的。”齐可翎没有正视我，这是第一次，他在解释的时候没有正视我。
“这样，那算了，你好好工作吧。”
“谢谢。”他感谢了我的包容。
其实，知道么，我的潜台词是，齐可翎，你可以叫我到你家过年的。
但是你没有。
放假回家那天，齐可翎说有会议不能来送我，我没有难过，在他进入社会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他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齐可翎的。每个人融入社会后，恨不得把自己□□好几个，这样来做到权衡，但事实是，我们没有这样的特异功能。我们能做的，只是用语言催眠别人，那称作道歉；和用语言催眠自己，那称作安慰。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怀念学校里单纯美好的生活，虽然单一的重复着，虽然一切都和平静的湖面一样杜绝社会上那些肮脏黑暗的事情，虽然还会抱怨这日子怎么过的那么无聊。但和社会比，校园是个天堂。
我已经做好准备，齐可翎没有太多时间来陪自己，我坚信，我们两个人彼此都保持着一个信仰，就是为了将来能在一起美好的生活而奋斗。看着他真正的像个男人一样的工作和忙碌，我突然也间接地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
车子在高速上以90码的速度前进着，我靠着玻璃窗，看着手机里保存的短信，有一个礼拜前的，有前天的，也有刚刚的。每一句是那么的相似：小汐对不起，我没能.......
是什么时候，你不再叫我宝贝了呢？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很是热情，十句话里差不多都问候着齐可翎。我突然有点厌烦的打断老妈，她很诧异我这样的反应。
我们到底怎么了？
“顾汐茜，明天你姨妈来家里吃饭，你别给我摆出最近那臭脸知道么？”随着年越来越近，亲戚们开始走动了起来。我讨厌那些亲戚，尤其是妈妈那边的，各个都让人觉得心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始浑浑噩噩的度过大年三十前的那段日子，其间，齐可翎只有少许的几个电话，我借口帮他省话费就草草的挂掉了电话，但却在每次挂完电话后心都有一跳没一跳的动着，我看着天花板觉得晕眩极了，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希望还能等到他的信息，但他真的很听话，我挂掉后就不再打来。
“小汐。”
“嗯？”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我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齐可翎打了电话过来。
“我想，近期内抽空来你家一趟。”
“来干嘛？”我还是睡的有点迷糊，于是懒懒的说，似乎语气听着有些生硬。
“你不希望我来么？”齐可翎停顿了会儿缓缓的说道。
“你来做什么？”我还是一头雾水的问。
“我想来看看爸爸妈妈。我想告诉他们，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哦。”我长长的拖了个尾音，然后沉默。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头炸开了似的疼，完全听不清齐可翎在讲什么，大脑跟着放空，于是也就那么的应了声，却想不到，这一切都随着哦这个词而改变了。
知道么？听到你那冷淡的回答，我原本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心开始动摇了。
知道么？我这是在跟你暗示我要和你订婚。
知道么？我打你电话的前一秒经历了什么，我是多么的挣扎，但为什么，你却给予我这样的答复。
“你怎么了？”对方也沉默了很久后缓缓的问我。
“哦，我头好痛。我不知道为什么。”
“生病了么？”
“我不知道。”我努力的揉搓着太阳穴想保持清醒。
“那你休息吧。”
“嗯。”
我真的是睡的糊涂了，也真的是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理解齐可翎的每一句话，即使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了。
“过年好啊，过年好。”家里来了很多客人，也就是那帮亲戚，今天是年三十，我一大早就被那些人的吵杂声给吵醒。
“小汐呢？”
“还睡着呢。”
“诶哟，都几点了！”尖锐的女人的吵杂声把我从梦中唤醒。
操，你们老年人习惯早起可我不是好么？至于要把自己的生物钟强硬的按在别人身上么？
“顾汐茜，你好起来了！大过年的，躺床上算什么意思！！！”
“别吵我！”我皱着眉嘶吼着。
“顾汐茜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给我发什么神经，你就等着我怎么收拾你好了。”也不知道最近是我妈更年期还是我青春期，我们俩都呈现一个很暴躁的情绪状态。谁看谁都很不顺眼。
“诶哟，小汐啊，好起床了啊。”姨妈凑了个脑袋进屋喊。
我无奈只好狂抓头发的起床了，也懒得穿什么新衣服，裹个睡袍就开始在家里晃悠，经过客厅的时候，突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群人，还有好多个不认识，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丢人。于是一溜烟的回到房间开始翻衣服穿。心里不时的咒骂到，操，当我们家饭厅了呢吧！
“来来来，我来介绍，这是我们家小汐。”
“诶哟，这就是小汐呢。挺好的挺好的。”客人们纷纷的赞扬着。但是眼神还是在别的地方的搜寻着什么，孙子们，你们是在搜寻刚刚突然出现在客厅又突然消失的诡异人影吧~
“小汐，来。叫姐姐。”老妈把我拉到一个穿着白色貂皮的老女人面前。
“呵呵。”我只是尴尬略带不屑的笑了笑，没有喊出来，至于么，我一个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少女叫一个老妇人姐姐？？？？
“诶呀，叫什么啊，小汐是吧，我们年龄相仿，不分大小。”那位老女人搂过我挨着她坐下。
这位老妇人长的确实不赖，我也听过她的故事，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带着个儿子，每天就躺在床上睡着，吃着燕窝补皮肤，末了还去医院垫了个鼻子，我滴神，这样有钱的女人，我真不明白她老公干嘛在她生下个儿子后离开了她。可怜的女人，即使裹着上万的貂皮金光闪闪的在我面前炫耀自己，在我眼里却仍然抵不过一个名词的灰暗：弃妇。
没错，眼前这个在我面前摆高姿态的女人在我的眼里就是个悲剧到不能再悲剧的弃妇。
“诶哟，吃饭的时候怎么可以有狗呢？！”终于开始吃饭，所谓的团圆饭。一群人坐在大圆桌撒上架起筷子群魔乱舞。突然那个貂皮女人尖叫着。
我低头一看，是家里的宠物狗。一只金毛犬，叫可可。他只是看着屋里人多热闹，于是过来凑凑人气，今天是大过年的，狗狗也有吃团圆饭的权利。我走了过去，领着可可来到我的脚边，还时不时的喂了几块肉到他嘴里，他的哈喇子流的满地都是。
“诶呀，这人在吃饭，狗怎么可以过来？”
“为什么不可以过来？”我有点火大的反问。
“多脏啊。诶哟，我又有狗毛过敏的。”那貂皮女开始翘着兰花指捏着鼻子嫌弃的说着。
“对啊，吃饭怎么可以有狗进来，有病毒的！快，小汐把他牵走。”老妈发令到。我仇恨的看着她，她跟我挤眉弄眼的快把五官揪一起了，无奈，只好带着可可进了我的房间。
“宝贝乖，你这里呆着先，等姐姐给你报仇。”我拍打了两下可可的脑袋，然后转身就义去了。
真的好久没和人吵架了，这下我原本慵懒的神经一下子被那女的给挑起了。小样儿，等着。
“诶呀，佳丽还好吧？”老妈关心的问着姨妈。
“好着呢，找到了男朋友呢，说是过几天带回来。”
“现在人在哪她？大过年的都不回来。”
“说是今年去男方家过年。”
“诶哟，还是你家佳丽好，什么都有了呢。”
“诶，小汐，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姨妈突然扯向我，露出无比自豪的表情看着我。
“哦。”我淡淡的说着。
“啊，我们家小汐有男朋友了？？？”众人惊奇，我说，至于么，我就那么的滞销么？
“没有的事儿，听这孩子胡说呢，她还小，找什么男朋友？”老妈急忙撇清到。
奇了怪了，当初是谁拉着齐可翎的手不放啊，怎么现在不说出来呢？搞得好像根本没这个人存在似的。
“到也是，不然应该带回来让大家见见的么。”
我扯着嘴角略微抽动了两下，心里却无比难过，要这会儿齐可翎在就好了，我肯定能堵住他们的嘴。
“呵呵，这男人啊，多的是，就看人家什么眼光了。现在男孩子很挑的，要什么眼睛大，身材好，腿要又细又长的呢，其他的啊，他们男孩子都看不上的哦。”那个貂皮女又开始发话，矛头直指向我。
操，我就腿粗脸大眼睛小滴啦！靠！我就满肚子肥肉捏着玩滴啦，我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我们家齐可翎就喜欢我的大脸，说捧着有意思，他就喜欢我肚子上的揉说捏着好玩，他就喜欢我的眼睛小，说这样才可以眼睛里只有他。
我当时气的哟，于是就在暗地里偷偷的拨通了齐可翎的电话，然后挂掉。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他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齐可翎很关切的问。
“诶，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啊？”我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开始打电话，声音还无比的温柔。
“你先打过来的啊。怎么了？”
“讨厌，不要说想我么。”我又矫情了几句，其间看到老妈在一旁猛的翻白眼。
“小汐。是你么？”
“是啦。诶，你说什么？要和我妈妈说电话？”
“嗯？什么？”
“那好，我把电话给妈妈了。”说完我就把电话递了过去。
老妈很奇怪的接过电话，没多久，就眉开眼笑的说“可翎啊，诶哟，好好，新年快乐啊。今年怎么不过来呢？说好的啊，啊，工作忙啊。没事没事，事业为主呢。嗯。阿姨等着你明年来。”老妈越说越开心，其中语气也矫情的堪比刚才的我，我忍着恶心继续装作优雅的微笑着。
“小汐，怎么回事？”
“嘿嘿，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吃饭了呢。你吃过没？”
“嗯，吃过了。”
“那就先这样，其他的事情，我晚上和你说”
“好。”
我挂掉电话的时候看着老妈红着脸兴奋的跟人介绍电话里的人物，心里那个得意的哟，刚还在拽的那几个人立刻没了声响。
“这么说，小汐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朋友，也不是，就普通朋友啦，是吧小汐。”
我没说话，斜眼看了看老妈，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跟人说我有男朋友呢？
“八成是没错的了。诶，小汐，他在哪工作？还是学生啊？”
“莫氏。”
“莫氏？？？？”貂皮女惊奇极了。
“诶哟小汐了不起了，那么个好女婿被你找到了！前途大发了呢。”亲戚们乐和的恭维着。一下子我的地位就崇高了不少，啧啧，要是齐可翎在的话，让他们看看我男人的相貌，不气死他们！
“呵呵也没有。”我笑着装谦虚的样子摆摆手，甜美的喝着杯子里的饮料。
到了祝酒的时候，我端起杯子向众人敬了一圈，到了貂皮女的时候，我露出无比天真无邪的表情，努力睁大着我那小眼睛，甜甜的叫着：“姐姐。我祝你合家欢乐，夫妻恩爱。”
啧啧，可想而知这话后面是怎么样的表情，所有人的脸都白了，只有我一张脸，跟着个外面绽放的烟花一样的灿烂。看吧，可可，姐姐说过，会报仇的。
吃完饭，我就下桌去房间和狗狗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特别的顺畅，看着可可那哈喇子我也觉得是无比的可爱，于是破天荒的把他抱到了床上和他一起玩耍。可可也很争气的没有拉大小便在我床上。
“小汐。”
“嗯。”我很灿烂的应了声。
“怎么那么高兴啊？”
“齐可翎，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啊。”
“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也希望我能在你的身边。”
“那，明年过年来我家好么？”
“嗯。”
“嘿嘿，他要让他们看看，我顾汐茜不是没男人要的。”
“小汐。”
“嗯？”
“我爱你。”
“嗯！”
“你爱我么？”
“当然啦~我这辈子最爱最爱的就是齐可翎了！”
“你相信我么？”
“当然啦，齐可翎说什么。顾汐茜都相信，因为啊，齐可翎是顾汐茜最爱最爱的人。”
“你一定要相信我知道么？我爱你。”
“诶，你怎么啦？”
“没。我喝多了可能。”
“翎。你怎么了？”电话里突然出现了女声。
“小汐。”
“嗯？”
“我先挂了，家里很多亲戚。”
“哦。刚我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
“那是我妹妹。”
“哦。刚......”
“好了，不说了，新年快乐。”
电话挂掉了，我对着电话发呆了很久，楞凭那只叫可可的金毛把唾液舔满了我整个手。
我话还没说完。他说，刚那个声音是他的妹妹。
他说要我相信他。
他说，他爱我。
但是，那个妹妹喊的，却是“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