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不是怕,只是疼(1 / 1)
陈秋最近牙疼的次数增多,是由牙齿最后面长出来的智齿引起的,俗称立世牙。长到一半就不长了,不知怎么变成了龋齿,很疼。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的说。
杨阅兵给她买了些消炎药,吃了不怎么见效。
花花瞅着咝咝吸气的陈秋,“去牙科看看吧,看你牙齿挺好的啊。张嘴,我看看。”不由分说捏开陈秋的下巴,“没有坏的啊?噢,看到了,最里面,那是立世牙,嘿嘿,说明你长大了,去拔了吧,没用。”
陈秋选了时间去牙科,拍了片,牙医说,得拔掉一个。
陈秋声音还算清晰的表达:再约时间吧,我还有事要做。
“那就这个星期六上午十点吧。”牙医约定时间。
陈秋点头,强自镇定的从牙科走出来,打了冷颤,很不喜欢在那对着牙医躺在灯光下的感觉。
周末,花花经过客厅,“秋,你不是今天去牙科吗,还不走?”那人窝在沙发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花花再出来,看到那个早就换好衣服的人还没动,“再不去就吃中午饭了,你啥意思?牙不疼了就不长记性了。”瞅瞅陈秋平静的表情,花花眯眼,“秋,你不会害怕吧?用不用我陪你去?”
“谁害怕了?”陈秋一下子起身,“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拎了包出门。
花花愣了愣,忽地笑开,“不害怕你一副被我说中的样子干嘛?害怕就害怕呗,装什么呀。用不用我陪你去,我很诚心的,喂――”陈秋秋已出门了。
杨阅兵一早去公司忙,好不容易赶回来,门刚打开,声音就传进来,“秋生――”
花花从房间晃出来,“走了,去牙科了。”
“啊?唉呀,回来晚了。”杨阅兵刚换下鞋,立即弯腰重新换回来。
“干嘛?你也要去吗?”花花站在一旁问。
“俺家秋生最怕打针了。以前每逢学校打预防疫苗,她不是排在第一个就是最后一个。”
当第一个,是因为早打完早利索;最后一个,能拖就拖,然后实在脱不过去的结果。
刚走进牙科,陈秋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坐到座椅上,牙医微笑着走近,他说,你的牙得拔两个。
后背有些发凉,陈秋尽量笑得自然,“不是说一个吗?”
结果是须拔两个。必须的须。因为大夫说:“上下颚各一颗,智齿阻生,只长到一半,都出现了龋齿。以防传染和影响其它牙齿,拔了吧。”
“好,”陈秋镇定的点头。自我安慰:问过的人都说拔牙不疼。
打麻药时,很长的针头晃在眼前,陈秋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充满恐惧,耳朵灵敏得能清晰的听到针刺进牙床并与牙根交错摩擦的声音,猝不及防,眼泪瞬间便掉了出来,陈秋想到,她最怕打针的,很害怕。
牙医四十多岁,手挺暖,抚陈秋眼角的泪,笑,“小姑娘别哭啊。”
眼泪一旦溢出眼眶,就不是一滴两滴能结束的,因为止不住。
陈秋想说我已能经快三十了,想嘴硬的说我不是怕只是疼。嘴张着,无法讲话,有些难堪的闭上眼,想着,就快好了。
“你的牙齿不错,拔了这两颗,以后保养得好,应该不会再出现牙疼的情况。”牙医试图分散陈秋的注意力。
门忽地打开,有护士阻拦的声音,“这位先生,请排队,里面有客人,先生――”
杨阅兵冲进来,“秋生!”看到躺在那的人,脸色惨白,心里一痛。杨阅兵吸口气,对着牙医沉静的点下头,“我是她男朋友,我想陪着她。”
牙医看看陈秋,缓和的一笑,“可以。”向门口的护士望了一眼,护士退出去并带上门。
杨阅兵在旁边蹲下来,握陈秋的手,“我在这呢。”
陈秋眼里的脆弱尽显,微点头,先前的泪又掉下来。渐渐感觉到脸麻了,舌头也有些麻。
牙医支开陈秋的口腔,陈秋立即闭上眼。手被杨阅兵紧紧的握着,有些安心,无论什么时候,有他,总是放心的。
牙被扯离牙床时,感觉到一点疼,于是,没控制住身体而挣扎,肩被护士摁住,手被杨阅兵攥得紧紧的,他冲牙医脱口而出:“轻点!”声音含着急切埋怨。然后俯下身,对着陈秋哄着说:“秋生,忍忍,马上就好了。”
“好了。”牙医温和的声音响起。并指给陈秋看刚刚拔出的牙。
亲眼看到牙根并不是很长,曾经深植于自己的牙床,还带着血。
做头发修眉毛剪指甲,第一次疼痛的拔离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咬着棉球,嘴里都泛着血腥味道,吐红色的液体,脑子里只两字:难受。
与杨阅兵由牙科走出来,陈秋垂着头,为刚才的眼泪羞赧,也并不是很疼,哭个什么劲啊,还让这个杨阅兵看到了,丢人,人丢大了。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才想起自己嘴里咬着棉球呢,算了,看在他当时一手的汗和心疼的眼神,不计较了。
几天里,就喝牛奶吃粥,配合着吃几片消炎药,终于在饭桌上,陈秋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什么时候能给口饱饭吃?”饭量再小也不至于每天就是牛奶和粥啊。
杨阅兵满头黑线:“再过两三天。”
一帮人在静默几秒后,轰得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