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从未远离(1 / 1)
厨房里,杨阅兵坐在那镇定的指挥,“把排骨用开水烫一下,一来去腥,二来算是清洁,嗯,对,油少放些,把糖和酱油准备好,要不待会现拿来不及――小心点,别让油溅到身上,好了,可以放排骨了――”
陈秋端着白糖罐对着杨阅兵,杨阅兵不停的摇头,“太多了,少点,再少点,嗯,差不多了,放进去。”陈秋在指示下算是有条不紊。
“秋生,你做饭挺有天份的。真地,一学就会。”
对这样真诚的夸奖陈秋并不为所动,“不愿意做不代表不会做,不会做不代表做饭很难。”
“是、是、是,俺家秋生是谁啊。”
陈秋从汤锅里盛出一勺,“过来尝尝。”递给杨阅兵。
杨阅兵美啊,幸福啊,眩晕啊,嘴凑过去,陈秋立刻挪开,“你先吹吹再尝啊。怎么这么笨呢。你天天想什么呢?”
我天天想你!杨阅兵理直气壮的回道,在心里。
嘴上说着:“我不是怕你急吗。”
一段时间的日日相对,杨阅兵的身上除了左手,其它的擦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期间去医院拆了石膏,张明远对着陈秋笑得和和气气,“恢复得很好。”又交待了一些注意细则:“别用力,可以适量轻微活动,别碰到或者压到。”
回去的路上,“秋生,今天吃鱼吧?”
“等伤口好了再吃。”
“我今天就要吃!”
“好啊,自己去吃吧,看我再管你地。”陈秋吐出一句,杨阅兵就打住。
晚上,洗完澡出来,陈秋四处找吹风机,杨阅兵晃晃手里的,“在我这呢。过来,我给你吹。”
“不用。”陈秋去抢。
杨阅兵一闪,皱眉,坚持得很,语气强硬的命令道:“赶紧坐下,你怎么这么别扭。”
陈秋眨眨眼睛,这是别扭的问题吗?急什么眼?但还是过去坐下了,“左手注意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刚吩咐完不让用力。”
杨阅兵右手执吹风机,左手揉着陈秋的头发,很顺滑,有种绸缎拂拭的感觉,淋浴后的清香无形弥漫,入鼻,灼心。
吹了一会,杨阅兵突然扔了吹风机,由后面抱住陈秋,脸贴上去,车祸至今,那瞬间降临的死亡阴影,在尘埃落定时一下子被搅起,涌起满满的战栗。
陈秋一僵,就听杨阅兵出声,低低沉沉:“车一翻,真的怕了,怕这么死了,怕回不来了,怕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再不能见你了,怕你们伤心,怕以后再没我这样的人陪着你们守着你们。秋生,我真的怕了。我从不知道我原来这么怕死。”
陈秋没动,几天里压抑下去的恐惧和担心泛滥成灾,她也吓坏了,那样的事,生死也只是一线之间。下一次,还会不会遇到?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呢?
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一想他一个人在异乡出了事,孤零零的在陌生的地方躺在病床上好几天,胸口就有些喘不过气。刚经历生死,多需要人陪伴啊。
闭上眼,眼内湿意渐重,回抱着他,哽咽得道:“以后别再出这样的事了。”差一点说出口,我只剩下你了。杨阅兵身上,有她最后的温暖和希翼在那里。所以陈秋宁愿远远的看着,不敢尝试着走近拥有。
得到就会失去,不如先让自己死心。所以僵在原地,带着理智,消极的漠视。因为先转身离去的人虽然一样心痛,但起码是自己先放弃的,以后,只怨自己不恨旁人。
陈秋的骨子里就是这么想的。那是多年踽踽独行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悲凉,剔除不净。只是,一颗心再冰封,温情入心,促雪消融,陈秋也只是一个尘世小女子。
眼里的泪水终于盈满溢出,一滴一滴浸透着伤感凄婉,失去多可怕,一眨眼,也许就是今生永不相见。
一生的永别,又能有几人承受得起?
额头相抵,再到口齿相依,绵绵的爱意,劫后余生的恐惧与珍惜,以沉默的吸吮纠缠传递彼此,抑止不住的泪水,更胜万语千言。
幸好,我们还有机会感触生命无常,能坐在这,彼此相拥,感恩劫后余生的美好。
甩在地上的吹风机依旧行使着它的使命,勿自在那吹着响着。
那一瞬间的脆弱,让俩个人象是久违的彼此取暖的人,拥得紧密,不想放手。心与心,近到心心相印,也许本就心照不宣,从未离远。
曾经,现在,以后,眼里心上只一人。一直是!
一生一代一双人,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