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不闻不问(1 / 1)
中午与曾一弦一起吃饭,人不少,不过好歹不需要等位。
菜上来,曾一弦才说:“我这次去上海看见季小阳了。”
贝沐尔白了她一眼,表示不信,她都去了好几回了,也没遇见,她不信曾一弦比她运气好。
“在Tiffany专卖店,他在买钻戒,看起来要结婚了,他身边那女孩是黎苗。”
“这么多好吃的还不能封你的嘴?”贝沐尔丢了一个菜心至曾一弦碗里,她不愿谈季小阳,失败的恋情,男人的出逃,都不值得探讨。
“人生变化真快,想不到你们分手快一年了。”
贝沐尔怒目而视,“你今天想找茬是吗?”
“提起季小阳你仍然很介意。”
“废话,我当然介意,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会不介意,那个男孩在她的心底刻了印子,直到现在她身上仍然有他的痕迹。
“对简凡不公平,我觉得你不爱他。”
“去你的,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余生的日子她会珍惜简凡,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更爱她的人了,她会珍惜。
“姐,何必呢,何必拖自己不爱的人陪葬呢。”
贝沐尔有口气堵在胸口,她瞪着眼看着曾一弦,“你想干嘛?我不该答应陪你吃饭,我就不明白了,你就不希望我找个好男人嫁了是吧?我说你怎么那么闲,你现在在跟的那项目确定没问题了?我看你还是闲的。”
“我失恋了。”
贝沐尔切了一声,“不就失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又不是没失恋过。”
“我挺不甘心的,好了三四年了,就这么分了,我特难受。”
“难受就找我出气?”贝沐尔一点也不觉得曾一弦有半分难受,她知道曾一弦不过是想要确定她的感情而已,只是某些东西她不能承认。
“我想知道这一年你怎么熬过来的,我知道你仍然爱季小阳。”
贝沐尔有些恼羞成怒,“不,我不爱了,我早不爱了,我们分的那时起,我就不爱了。”
“姐,你骗不了我,我是女人,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意着谁,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最希望谁在身边,我统统知道。”
她想骗谁?她谁也不想骗,她就想找个男人嫁了,就是这么简单。
*
晚上,贝沐尔噩从梦中醒来,想起曾一弦的话,心里仍然不舒服。
她起床倒水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直到简凡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才发觉自己的恍惚。
简凡拿了外套给她披上,“小心着凉。”
贝沐尔身体不易察觉地一抖,简凡感觉到了,他将她带进怀里,动作温柔,充满安抚。
简凡将她的手贴在脸边,轻轻的磨蹭,贝沐尔挣扎了一下,逃开了他的温柔,“我去洗把脸。”
简凡没有放过她,她的身子仍然被他抓住了。
“告诉我,你在忧心什么?”
“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简凡是何等聪明之人,“你要觉得累,我们可以分开。”
“不,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你在躲什么,贝贝,你要嫁给我的不是吗?”
贝沐尔转身躲进他怀里,她像个婴儿一样伏在他胸前,“简凡,我们能过一辈子吗?”
“能!”
“我害怕!”
简凡略一皱眉,“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不,也许我太敏感了,我觉得自己不值得你爱。”
简凡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没必要对我怀疑。”
她双臂缠抱住他的身子,点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没信心的,我想我们会很幸福!”
简凡用力回抱她,笑颜:“这还用说!”
“可是我怕你花心。”
“我让你乱说。”简凡压住了她,用亲吻惩罚她的胡言乱语。
也许我只是婚前恐惧症而已,她如此安慰自己。
*
贝沐尔正在沉思,MSN震动了一下,是简凡,他特暧昧地说,“贝贝,晚上我要加班,晚点回去,记得乖乖吃饭。”
贝沐尔笑了,谁说跟简凡在一起就没有情趣,他不要太浪漫,她回复,“知道了。”
“亲亲。”
“讨厌吧,上班呢。”贝沐尔觉得脸烧的慌,还好大办公室里就自己。
“乖乖的,忙去了。”
乔陌尘捧着一束花进来,按照贝沐尔的恶趣味,简凡专门让花店送的大红玫瑰。
“贝总,你的追求者又送花了。”
贝沐尔笑了笑,也许恋爱总是快乐的吧,谁说简凡不是最合适的呢?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永远在身边,从小陪伴一起成长,比谁都了解。
简凡说,他不会省略追求的过程,所以会保证每天送花,会说那些动人的甜言蜜语。
也许刚开始是怪异的,可是,事实上还是蛮甜蜜的,尤其从别人眼里看到反射的幸福弧度,让她的内心被某种东西充实着。
很美好,非常美好!她愿意就这样一辈子!
乔陌尘又进来,快到光棍节了,公司与本市几家大公司合作大联欢,实际便是为那些单身的男女提供腐败的机会。
乔陌尘送来预算给她签字,她看了下,便说,“真不错,我也应该参加。”
“恐怕你得说服简先生。”
“我并没有失去自由!”
“快了。”乔陌尘狡黠地说。
韩喻也敲了几下门进来,他手上捧着个古古怪怪的礼盒,贝沐尔问,“度蜜月还愉快吗?”
韩喻递到她面前,笑着,“很好,送给你的。”
乔陌尘抗议,“不带你这样的,韩喻,难道我没有?”
“有,放在你桌上。”
“谢了,”乔陌尘与韩喻说笑着出去。
贝沐尔看着那个包装完好的盒子也并不在意,忙完了手边的事情再次看到,便笑了笑,打开抽屉取出剪刀打开。
一层一层包装完好,贝沐尔疑惑,何必搞这么复杂。
是个钻戒,Tiffany的,她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的那款,韩喻疯了,他为什么送她这个?
当即她便拨了他的电话,“你疯了吗,你很有钱吗?我需要这样的礼物吗?”
接电话的人懒洋洋的,似乎还在与身边的人说笑,“不好意思,不是我送的。”
“谁?”贝沐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拽紧。
“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呢?”
贝沐尔气极,“你真是多此一举!”
“他在楼下等你。”
贝沐尔浑身的血都涌向了心脏,她似乎被什么刺中了,半句话也说不出,她觉得浑身发疼,心内说不出的感受,是惊喜?是恼怒?都说不上来。
韩喻问,“让他上来吗?”
贝沐尔咬牙,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让他滚,滚的越远越好!”
“他给你留了张纸条,在盒子底,你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在盒子底部,果然有张白色卡片,上面就写着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死后入我家的祖坟?”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贝沐尔冷笑,他可真自信,隔了一年还敢说这样的话,她凭什么等他,凭什么?真是笑话。
贝沐尔将卡片连同钻戒一起扔进脚边的垃圾筒,她不要,迟到的钻戒,她受不起。
沐浴过后,正准备上床睡觉,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贝沐尔伸手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温柔的轻喃声:“睡了?我还要一会到家,要吃宵夜吗?”
贝沐尔再次重申,“我要减肥!”她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真的胖了不少。
简凡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手机,他低低笑出声来,“好了,我不嫌你难看的。”
挂了电话,贝沐尔翻了个身恍恍惚惚地睡去,没一会电话又响起,她忽然觉得简凡有点黏人,便冲口道,“讨厌不讨厌,都到家门口了还一个劲的吵我。”
没有回声,贝沐尔又恼了一句,“我困的不行了。”
还是没有声音,她才奇怪,拿开手机看来电者,心里一阵抽气,声音浑然变冷,“这么晚,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压抑,有着不容拒绝的固执,“我想见你,就现在!”
“一年以后你才说想见我,你没病吧?”
季小阳的心一缩,“我知道你的一切,我以为你在等我,我努力工作,我只想证明自己,我想配的上你…”廖美玲会对他说起贝沐尔的状况,季小阳觉得贝沐尔仍然等着他,他打过电话的,她不接,他唯有不断的向前,才能对得起她,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他买好钻戒要来求婚时,她有了别的选择。
“打住,你别装深情了,有意思吗?我是女人,我不是圣人,我做不来那种你死我活的事,我的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在我难受,生气,开心,快乐的时候,就这么一个人,他爱着我,包容我,体谅我,为我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唯有选择他,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你明白吗,我只是一个女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见你而已。”他知道她一旦选择了简凡再也不会改变,他知道简凡的细水柔情已经彻底柔化了贝沐尔,他蹲在人行道上,吐得一塌糊涂,他以为自己的酒量已经不错了,可是原来不过如此。
“贝贝,见见我吧,见见我吧,我会死心的,我不会缠着你的。”他知道她不会出来见她,可是仍然固执地坚持。
“我不会见你的,我们已经结束了,小阳,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开始的,我们之间的问题永远解决不了,你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你屈服的,何必呢。”
“我可以的,我做的到的。”经历过社会磨炼的季小阳终于明白,他以前的原则,与坚持是多么的可笑。
“算了吧,何必呢?”做得到又如何?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他不知道吗?
“贝贝!”季小阳的心里有着难言的苦涩。
贝沐尔听到电话里压抑的哽咽声,他说,“我想你!很想!”
贝沐尔干脆狠心地挂断了电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
接下来的几天,贝沐尔走到哪里似乎都觉得有道灼热的眼光跟随着她,待她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她想,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季小阳不至于缠着不放。
晚上,光棍节,公司里所有的单身男女都参加活动了,设了几个大奖,贝沐尔只是去走个过场,不料却被人拖住灌下不少酒,酒酣耳热之际,发现耳鬓厮磨的人一对一对的,看来韩喻出的这个馊主意不错,不知道今天过后,能成就几对?
酒气在胸腹间翻腾,她扶着昏沉的头开溜,在酒店后门的大马路上,季小阳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个疯子,他到底要干嘛?贝沐尔盯着季小阳的眼睛看,微弱的灯光下,俊朗的轮廓依稀鲜明,眼前的男人,稚气已经无影无踪,有些成熟,有些严肃,只有那温暖的眼神不曾变过。她真的就希望这么跟他面对面地彼此凝视,没有过往,没有未来,就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她知道简凡到了,她抽开季小阳的手:“放手。”
季小阳的眼眶红了,“不放,我不想放。”语气里已有太多的无奈,所有的坚持与固执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是再多懊悔也弥补不了的。
“太晚了。”喝了太多酒,连说话都有些费劲,可是贝沐尔仍然清楚自己所要做的便是拒绝,是的,曾经她很期盼季小阳能够回来,她是那么想念着他,可是,他回来的太晚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经历,他们之间两次分手不是偶然,以后,未来,她已经折腾不起,她需要的是安定的情感,而不是小男生的心血来潮。
贝沐尔从来没有好好去想过一个问题,有很多隔阂都是必然的,她一直忽略了,可是真正选择简凡的时候,她真的明白了,她需要的不是短暂的激情,而是相濡以沫,陪伴一生的那个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他真的不信贝沐尔可以如此狠心。
贝沐尔转开视线,她害怕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心软, “不需要了。”她比季小阳大六岁,她马上三十岁了,而季小阳才二十四岁,他们之间相差太多了,她越想越忧心,她不敢拿自己的人生去赌,他们之间不会拥有未来,她知道。所以,对季小阳她能做的便是彻底的放手,从此不闻不问,这样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