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昏暗的寝宫里，紫莹抱膝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眼无焦点地注视着前方，泪眼朦胧。
十一岁那年，她在宫宴上第一次看到白浪时就被他谦和的态度和魅力的面容所折服。她原本以为他是一个文官，没有想到却是最年轻的将军。紫莹尤记得那一天，他身穿这绛紫色的华服，食指勾起银樽，在一群达官贵人的包围中显得那么别出一格。
他偶尔开怀的一笑，让躲在一旁偷看的紫莹双颊绯红，再也移不开眼。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陷落了。
为了能够成为可以配得上他的人，她摒弃了公主的娇纵，跟着嬷嬷学习女红；她博览群书，怕自己的学识不够。她跟着宫中上等的乐师学琴，为的是有天能在他舞剑是为他抚琴；她学画……习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他的娘子。每当她获得别人的夸奖时，她就会觉得自己又朝目标前进了一步。
那时，母嫔还在世，她告诉过她将来要嫁给白浪，母嫔笑了。可是当时母嫔眼中的落寞，兀自在一旁害羞脸红的她并没有察觉到。
她记得母嫔在临终前抚着自己的脸说，皇家的女儿没有幸福可言……
现在的她有些明白了……
从柳叶眉看到白浪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种感觉。白浪他不会属于自己的，若是他们将来真的能够在一起的话，柳叶眉的位置也是没有办法取代的。
她不能再强求什么了，因为白浪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入住的空间。她又何必一定要介入他人的内心？只是……
紫莹把螓首埋入自己的双膝，瘦弱的肩膀轻颤着。
几不可闻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 ……
柳叶眉揉着惺忪地睡眼，她眨眨眼睛，看着被叠得不整不齐的被子。她歪着头，黑亮的秀发披散下来。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很难看呢？
“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李临风阴森森地声音在背后想起。
柳叶眉没由来地打了个激灵，她把被子揉成一团，立马从地面上站起来。
李临风斜睨了她一眼。
在李临风的怒目之下，柳叶眉以最快地速度洗漱好，跟在李临风地身后出了房间。
奉天老早就在拱门边等着，不时探出脑袋往李临风和柳叶眉的房间看去。没有经过李临风的允许，他是不敢妄然前往的。
玉哥哥的房间里已经没有漂亮的大姐姐了，因为昨天他看到那三个姐姐被人用马车接走了。皇伯母不知道说什么，那几个姐姐都哭了。奉天暗地里打了个哆嗦，皇伯母真吓人，连大姐姐都害怕得哭了！这么一想，奉天觉得自己的胆子也是很小，是皇伯母太可怕！嗯嗯，他有点赞许地点点头。
一旁的家丁看着奉天小王爷表情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又咧嘴大笑的样子觉得很惊奇，他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出于身份又不能逾越。
柳叶眉跟个小媳妇一样，即使在李临风身后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走在前方地李临风翻转着手中的扇子，明兰的衣袖随之轻轻地晃动着。
看见他们走过来，奉天的眼中大放异彩。他跑跳着向他们飞奔而去，拉起柳叶眉的手有叫又闹。
李临风皱了皱眉，任由他们两个去了。
李临风没有在福王府多待，很快就进宫去了。
李圣拿出西域进贡的美酒，和李临风俩人独自在御花园的一角品味着。
浓郁的葡萄美酒，盛放在银月樽里，妙绝无比。
“圣，紫莹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李圣扬起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嗓音没有可以去伪装，夏泉一般的清凉：“白令将军跟随先王立下赫赫战功，白浪少年英雄，紫莹下嫁不会委屈了她公主的身份。”
“……”李临风不置可否。
李临风微低垂着头喝酒，侧面恍若天神般的俊美。李圣淡然一笑，却有莫名的哀伤。
“玉弟向来都是不关心公主间的婚嫁问题，这回怎么就对紫莹的事上了心？”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李圣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哪怕只是片刻，他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上天对他的纵容了。
“圣，你有没有想过要恢复原有的相貌？”
听罢，李圣脸色霎时变白，银月樽掉落在地。李圣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手，身体止不住地震颤。放下衣袖，把手收回明黄色的皇袍内。
“你怎么了？”
他从没见过李圣有过如此无措的一面。
记忆中阴暗的一面再一次四面八方地向他笼罩过来。那三双粗鄙的手放肆地在他凝脂般的身体上抚摸，从心底不断上涌的恶心之感占据李圣满满的心肺。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李圣握拳在腿边，指尖陷入掌心，痛楚不断清晰，试图掩盖幼年时期曾经遭遇过的不堪。
“圣？”
李临风的声音仿佛圣谕，李圣抬起头。迷雾笼罩的眼，茫然失去方向。仿佛迷失在广漠中的人，找不出出口。李圣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殷红的鲜血缓慢渗出，血腥味在嘴中扩散开来。明明是平淡无奇的脸，但是在此时却显示出非一般的凄美。
“不要……不要过来……”玉齿贝牙上带着鲜红的血印，李圣惊恐地睁大眼睛，向后退去。
此时，李临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他本不应该试图去探究李圣掩饰无双面容的原因，那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瞧见李临风不断地朝他靠近，李圣猛地扫落桌上所有的东西。
不远处的侍卫们感觉到异样，纷纷往这边靠拢。
“都推下！”
李临风威慑地一声令下，再没人敢上前。
风过，树叶摩擦出沙沙声。嫩叶新蕊在风中点头致意，一派妖娆。
“圣，是我，我是临风。我是临风，我不会伤害你。”
李圣站在原地，双眸没有焦点。
李临风把手伸向他，刚触及到李圣的衣袖，却被他猛地逃脱。李圣甩开李临风，近乎狼狈地落荒而逃。祥云靴踏在花丛中，陨落无数花红。
李临风并没有因此而让他以这般模样逃离，他施展轻宫很轻易地就落在李圣身前。他没有去理会李圣苍白的面容，径直把他拥进自己的怀抱。李圣起初是强烈的挣扎，掌心带着十成的内力打在身上，李临风强忍着，但是还是忍不住□□出声。
李圣挣扎了好久才渐渐倚靠在李临风怀里。
“圣，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
不知何时，李临风的颈脖处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