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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随后几天，桑烨和明雅为了工作方便都住在了沈家的客房，而栀子自然也没有借口回小公寓。书房成了临时的决策中心，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每个人，除了沈珺。有时候栀子甚至觉得奇怪，为什么哥哥总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安然表情，难道他真的不在意沈氏的存亡吗？
周一，股市一开盘，沈氏国际就一路下挫。各种□□从四面涌来，从早上起，各个财经新闻中就反复出现所谓的业内人士的预测，说什么沈氏要易主，连栀子与沈珺不是亲兄妹也成为炒作的卖点，兴奋的猜测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戏剧性的豪门恩怨。报纸的头版也都是关于沈珺受伤的所谓独家□□，沈珺在复健医院外的照片被大肆报道，虽然宅子四周加强警戒，还是会看到记者游荡在周围，栀子那平时本就冷淡的面庞更是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更加投入的应付各种事端。
而在她心中却又气又怕，她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哥哥，害他被媒体这样肆无忌惮的报道，每次看到“残废”之类的字眼，心就如刀剜般痛，可是又想不到该用什么方式安慰他，只好选择沉默。怕又怕哥哥看了所谓兄妹□□的报道会有什么想法，思索着如何和哥哥开口。其实什么金钱地位她从来没有在乎过，以后也不会在乎，她所要的只是哥哥沈珺这个人而已，只要能和沈珺在一起一切都可以放弃。
别人看不出栀子的心结，沈珺却早已了然于心，知道栀子是担心自己，可是，傻丫头呵，虽然她表面没有什么，但内心此刻一定波涛汹涌。从小就是这样，心里越是有情绪，面子上一定越冷静，这么多年，他早就将栀子的一切的脾气禀性记个熟。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遇事不乱，成熟到足以接管沈氏啊。这个难缠的小公主，永远是他心里最割舍不下的那个。
周二，股票依然爆跌，董事会的老家伙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沈珺如何承诺，他们也都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私自抛售自己名下的股权，而沈珺方面为了稳住大盘只有动用一切资金全力收购，而这一切也仅仅只能暂时缓解下跌的速度。
一上午沈珺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专注的看着走势。老实说，目前的情况他确实料想到了，但也确实没有万无一失的对策，一切只能交给时间来决定。临近中午收盘，一向镇静的桑烨都有点乱了阵脚，不管大量买进还是怎样，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还是不见指数有丝毫转稳的迹象。束手无策的桑烨只好问沈珺的意思，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字：“等。”
已经近中午了，沈珺觉得浑身的肌肉象石头一样硬又很疲惫，早上为了赶在桑烨明雅他们起床前做好个人准备，他比平时早起了近2个小时，没有来得及按摩，身体本来就不在状态，又因为有外人在他不方便做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除了早餐的一杯牛奶外滴水未进。长时间做着下身血液不流通，整个人很累很难受，但他能做的最多只是勉强微微撑起自己上身以加速血液流动。他觉得体力真的要到极限了，但看到不远处沙发上迈力的三个人，他的心生起愧疚，如今的自己，手不能书，腿不能走，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看大盘，间或随时给他们一点自己的建议罢了，又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到最后呢！想到这，沈珺费力的调整了一下座姿，勉强用肘部平衡住有些歪斜的上身，忽略身体发出的疲劳的警报，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而这一切恰被栀子看在眼里心里象被针扎了一样疼。她放下膝上的手提电脑，径直向沈珺走去。
沈珺余光看到有人影过来，以为是过来拿文件的，并没有在意。可是来人却在他身后推动轮椅，把他推离桌子约一人的空间。
“你……”
还没来的及说话，栀子已经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双手熟练的从沈珺掖下环住他，帮他摆正了坐姿，又调整好双腿的位置。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默契。沈珺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不必再担心身体继续倾斜。但……
“栀子……你干什么？”沈珺压底声音说，同时看了一眼另两个人，发现那两个并没发觉这边的插曲，目光才又集中在栀子的脸上。
“坐的那么累为什么叫我？”栀子冷冷的回应，气哥哥不会照顾自己。
“没有啊。”沈珺心里一阵暖流，感动于栀子的细心，但又觉得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无助很不自在。手却不自觉的在双腿上无力的捏。
栀子看见，转身取来矮凳放在沈珺的轮椅边上，坐下，抬起他的一条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栀子！”沈珺压低的声音里有些气，“停下，你干什么！”试图起身制止栀子的动作，无奈上身被固定带束缚着。
“按摩啊！要不血液不流通该浮肿了。还是你想躺在沙发上，我叫按摩师进来？”栀子说着头示意沙发的方向，却对上了那两个人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尴尬。赶紧回头。
沈珺当然也看到了，更是尴尬的脸有些微红。
“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停下来！”觉得口气太严厉了，又加上一句，“听话。”顿时，威力尽失。
“妹妹给哥哥按摩一下有什么不对嘛？”就是吃准了哥哥不会对自己怎样，栀子就是坚持不放手，反正是为了他好，居然还不领情。哼！
“我……坐的太远我没法看清电脑了。”被栀子一反驳，沈珺没话可说，只好硬找理由坚持。
栀子听了，将沈珺的腿放回到踏板上，起身走开。
以为她放弃了的沈珺暗暗松了口气，准备驱动轮椅继续工作，心里还嘀咕着是不是话说重了，驳了栀子的好意。
谁知栀子抱着自己的手提又回来了，“喏，看你还有什么借口！”把它放到沈珺的膝上，调整屏幕到合适的角度，“用这个吧，不会影响您的工作了吧？！”
“你……唉……”沈珺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哥哥您老人家的要求我那敢不从啊！”栀子看哥哥笑了，自己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样的调侃也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有，显然，另外两人已经被视为空气了。
一时间，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通话声。栀子低头专著的帮沈珺按摩着，感觉到僵硬的肌肉在自己的双手下逐渐松弛，同时也感觉到了小腿愈发的细弱，心疼的眼泪直在眼中打转，怕被哥哥看见，只敢低着头，任由耳边滑落的长发遮住脸颊，贝齿咬住下唇，逼自己把嘴边的呜咽吞回去。
而沈珺却也无法再专注于工作，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栀子被长发遮盖的脸上，落在她动作娴熟的双手上，心中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滋生，淡淡的却又很似乎应该很强烈，既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却又直觉的警告自己压抑着不让它生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栀子手上的动作将他拉回现实。心里暗叫不妙。
只见栀子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腿，那……是绑集尿袋的那只腿……然后，抬起头看向自己。
一直小心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栀子犹豫不知怎么告诉沈珺。刚才按摩觉得小腿有些鼓囊，伸手进去摸才想起是怎么回事情。因为是固定在小腿内测的，所以为了美观，袋子的容量不是很大，平时都是每隔2，3个小时就会清空一次的，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刚才一摸，袋子已经快涨满了，如果回流就麻烦了……
“叫小何来推我回房吧。”沈珺抢先开口，避免了栀子的尴尬。
“不好！”栀子立刻否定，起身，将手提放到桌上。“我们离开一下。”交代完栀子推着沈珺离开。
卧房内。
“你把小何找来。”本来想着路上看到助手就可以顺理成章叫栀子离开，可谁知都到卧室了却连个人都没有。
“哥，人家肯定吃饭去了，别找了。”栀子没有停下径直走向洗手间。
“栀子！”沈珺急忙用手恩住轮子，栀子见了立刻停住不敢再前进，怕伤了他的手。“别胡闹了！”这次的口气更严厉些。似乎真的生气了？
“我没有。”栀子站着，冷冷的说。决定赌一次。
“那你……你……栀子，这是……唉……”说不出口啊，让栀子帮自己排净尿袋的想法象蜜蜂一样蛰的心痛。总是想忽略自己的残疾，其实说到底是不想在栀子面前暴露自己的无能。
“在医院时都是我帮你剪指甲，擦身，换……”栀子的声音冷冷的，在哥哥面前说这些真的好难过，可为了以后的表白，只有狠下心了，毕竟要让沈珺早日习惯由自己帮助他一切的日常生活需要并不容易，但这确实她最想要的啊。
“栀子！你真的想……”沈珺静了片刻，整理情绪后痛苦的说。
“哥，现在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唯一的家人啊！我……我不想让别人碰你的身体，我知道你自己也不愿意。可你得习惯。”栀子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有狠下心才可以，可到最后，声音却明显的颤抖了。
“是啊……得习惯……”得习惯……是啊，恩住轮椅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卫生间。
栀子把轮椅推到坐便器旁边，解开固定住沈珺大腿的固定带，将固定集尿袋的那只腿抬到了坐便器边缘，然后把裤管挽到脚踝靠上的位置，直到排水口完全露出。栀子解下固定在小腿上的袋子，打开开关，将尿液排空，再关上开关。拿纸巾擦干净，然后再将它固定回在小腿，放下裤腿，讲脚放回踏板，最后系上固定带子。
“好啦！”栀子拍拍沈珺大腿，故意说的很轻松似的，还抛给沈珺一个笑脸。
沉默的看着刚才一系列动作的沈珺，此时，直愣愣对上栀子的笑脸，不知如何反应。本以为看着刚才那些自己会觉得很屈辱，很伤自尊，但，该死的，他没有。心理有的是心疼，心疼于心爱的栀子，从小被自己宠上天的栀子，居然为自己做这些，同时，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在偷偷的迅速扩大。在来不及压制前，他的手已经抚上了栀子的脸。
耶？哥这是什么表情？我的计划不会这么奏效吧？
栀子奇怪的看着沈珺奇怪的表情，暗自奇怪的想着，一时间无法应对这超出计划的以外的奇怪状况。
“呃……哥……我脸怎么了？”糟糕，自己都能感到脸在发烧，“哪个，我去洗手。”话没说完，就逃也似的冲向洗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