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三章（1 / 1）
“哥，对不起，路上塞车，所以……”栀子一边急急向沈珺走去，一边愧疚的解释。
“好了，好了。时间刚刚好，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看到栀子向自己走来，沈珺将视线从地上的握力器移开，安抚着栀子。
“啊？哥你还没吃饭吗？胃不会难受吗？如果又胃痛怎么办啊？都是我不好，应该先打个电话来的。下次一定注意！”栀子边说，边顽皮的学着童子军的模样敬了个礼。
“胃……不碍事的。是哥想和你一起吃饭的，主角没到怎么能开饭呢？”自己自胸腔以下都没有感觉，胃会不会难受自然也不会知道。栀子无心的一句话让沈珺心里一紧，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好了，咱们去饭厅吧，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哦！好，我都饿了一天了呢。”栀子没有察觉到沈珺的异样，打来手闸准备走，“诶？哥，这个是什么……”
栀子捡起不小心踩到的握力器，举到眼前看了一下，又弯腰递到沈珺面前等待他回答。
“这个是握力器，练习手部肌肉的。像这样……”沈珺接过，想给栀子演示起来，可是因为刚才等她的时候一直在握，用力过度，手指不停颤抖，根本不听使唤，更不要说演示了，可是沈珺仍然用力想要让手指弯曲，无奈只是徒劳。
“好了，哥，我们去吃饭吧，我真的好饿哦。”不忍心再看下去的栀子，慌忙打岔，推起轮椅向饭厅走去。
一进饭厅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桌子上是四道自己最爱吃的菜。
看着菜冒出的热气，恍惚间，栀子好象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个平常的晚上，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一个有爸爸妈妈宠爱的任性小公主，哥哥也有健康的身体，而家，也是有爸爸妈妈存在的四个人的完整的温馨的家。每次开饭的时候，照例妈妈总是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笑着说：栀子，别欺负哥哥了，快去洗手开吃饭。
“小姐回来啦！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栀子温暖的回忆被李嫂的声音打断，定睛一看，妈妈的影象变成了李嫂，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刹那间，温暖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恩，李嫂好。”栀子脸上幸福的表情消失，恢复了惯有的淡然。
“好，好，快来吃吧，今天少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从厨房出来，李嫂就看到栀子望着厨房门口出神，满脸的幸福，表情也特别温柔，这让站在厨房门口的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话打断。谁知道，话刚一说出来，栀子先是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这孩子，一定又是在想她妈妈了。
“栀子，快坐下吃吧，有李嫂帮我就行了。”见栀子仍然站在自己身后不动，沈珺开口提醒。
“哦。好。”还没有从巨大的反差中挣拖出来的栀子，坐在座位上，看着菜发愣。
看着栀子的举动，沈珺心里很难受。刚才栀子虽然站在自己身后，但沈珺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再看看桌上的菜，都是从前妈妈的拿手菜，也是栀子的最爱，所以猜想栀子一定是想起了过去。
可能是由于小时侯的经历吧，栀子对家的渴望特别的强烈。爸爸和妈妈结婚后，自从爸爸知道了栀子小时侯的经历，也总是尽力给她父爱，弥补她在六岁前的缺憾。所以，三年前父母出事，打击最大的就是栀子了，有一阵子无论自己怎么安慰她，告诉她爸爸妈妈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她都不信，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最后，她选择了逃避。把自己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藏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栀子，快吃呀，尝尝合不合胃口。”看到栀子还在发呆，沈珺只好再次轻声提醒。
“恩，吃饭啦。”栀子闻言，拿起筷子，抬头冲沈珺勉强一笑。
这一看栀子才发现，沈珺做在自己对面，一如三年前一样的位置。但是，现在的他，胸前垫着餐巾，李嫂做在旁边，用勺子在喂他吃粥。这……栀子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被抽光一般，无法思考，慌乱收回目光，看桌子上面的菜，希望刚才自己的举动没有被沈珺察觉。
饭桌上，四菜一汤都摆在自己这一边，沈珺面前却只放着一小碟清炖牛肉，两碟青菜和一碗粥。
“哥，你为什么和我吃的不一样啊？”栀子只好再次抬头看他，目光中已经没有慌乱。
“这些菜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啊，哥怎么能和你抢呢，是不是？”咽下口中的白粥，沈珺缓缓开口，避重就轻的回答。
“为什么？”栀子没有得到答案，仍然继续问。
“因为小姐爱吃的那几个菜少爷都没办法吃啊。清蒸鲫鱼刺太多，蟹黄狮子头和梅菜扣肉太油腻了，酸辣汤又太刺激了。少爷本来胃就不好，现在更是只能吃一些清淡的菜，所以……”实在看不过去的李嫂，不顾沈珺的阻止，一股脑都说出来。
“明白了。李嫂，以后我天天回家吃晚饭，少爷吃什么我吃什么，他吃多少我吃多少，明白了吗？”这话虽然是对李嫂说的，但栀子的眼睛始终看着沈珺。严重有种受伤的神情。
哥，如果你要受苦，那么栀子和你一起忍受！
“这……”栀子的口气冰冷而决绝，让李嫂不知如何是好。
“栀子，不要胡闹，这么清淡你吃不惯的。”沈珺故意别过头去，不看栀子的眼睛。栀子的眼神似乎有种魔力，让人看了不得不屈服。从小到大，只要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说话时，自己就仿佛着魔般照着去做。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受到她的蛊惑。
“为什么我就吃不惯？清淡有利身体健康啊，好了，不说了，我要享受我人生的最后一顿油腻食品了。”说罢，栀子赌气似的叉起一个狮子头大口吃起来，还不望挑衅的看看沈珺。
看着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栀子，身军只能好笑的摇摇头。
饭后，两个人在二楼的小客厅内。
轻柔的音乐流泻在空气中，栀子没有形象的躺在沙发上，沈珺的轮椅就停在沙发前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珺静静的看着栀子，希望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而栀子闭着眼感受着沈珺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又忍不住回忆以前的时光。
从前，都是哥哥坐在沙发上，自己躺在他的腿上的。聊天的时候栀子喜欢将头发散开，像瀑布一样铺在沈珺的身上，让他一点一点用手指梳理，每次他修长的手指从头皮划过的时候，都有一种痒痒的但是很舒服的感觉。想想真的是好怀念那种感觉。
看着栀子出神的沈珺看见栀子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坐到自己面前，把头发散开。
“哥，梳头！”栀子用手臂抱拢双膝，闭眼准备享受。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栀子不情愿的睁开眼，回头看沈珺。而沈珺也正在盯着栀子看，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
“哥？”
“恩？梳头？”还是没有搞清状况。
“对呀，就是以前那样啊！”看沈珺还不明白，栀子干脆自己动手在头发上瞎抓起来，“就是这样，这样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抓了，头发都乱了。”看到本来柔顺的头发在栀子一通乱抓下，已经象鸡窝一般，沈珺笑着拉下栀子的手，然后一点一点把头发理顺。
“恩，正点，舒服！”头皮上一下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好舒服，栀子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真想睡觉啊……
看到栀子一幅享受的样子，沈珺也只好忍受着手臂的酸痛，继续动作。
“栀子，你今天脸色不好很忙吗？”
“是吗？可能，可能没睡好吧。”听到沈珺发问，栀子身子一僵，突然想到桑烨今早的话，和这一整天的劳碌。
“公司最近还好吧？”本来是随意的一句话，没想到栀子这么大反应，直觉公司可能有事情发生。
“公司？公司很好啊，呵呵，哥怎么会想到问这个啊？”听到沈珺再次发问，栀子整个人差点弹起来，正想到怎样才能瞒过哥哥呢，就被他问到了，倒霉啊！栀子猛地转过头，冲沈珺傻笑。
“栀子，真的没事吗？”看到栀子的举动，心中的怀疑更加深了。
“哥，放心，真没事。你现在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养好，公司的事情不要担心啊。那个……那个我先走了，太晚了，今天。明天下班再过来啊。”
顾不得把头发梳上，栀子就落荒而逃，直到坐在车上心还嘣嘣跳。
“尹栀子，你果然不会说谎，刚才那么紧张干什么？幸亏没有引起哥哥怀疑，呼，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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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几天，栀子无论多忙都会在6：00之前准时赶回来，从未迟到。和沈珺一起吃完晚饭后，栀子就在书房工作，遇到不会的，沈珺就会从旁指点，手把手教给栀子解决之道。
自从那天栀子匆忙离去后，沈珺直觉栀子隐瞒了公司的事情，但是又不能明着问栀子。幸亏，栀子在自己面前一向毫无防备，这几日更是把工作带回家做，遇到不明白的就问自己，所以自己对公司的状况隐约有了了解。
尤其最近几天，栀子都是不到下班时间就提前回来，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口头上跟哥哥说是因为这里有个免费的老师可以随时请教，不利用资源太浪费了。但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实在有太多问题困扰着她无法解决，而其他人又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没办法，只好求助沈珺，每每看到哥哥明明很疲惫了，但还是认真的给自己解答，栀子的心理就很愧疚。
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栀子问到的问题越来越专业，当然也更棘手。沈珺欣慰栀子进步的同时也隐约感到公司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了，但是栀子不说，他也就不问，只是静静观察，试探着栀子的潜力。以目前的形势看，如果有桑烨和自己从旁协助，过一端时间，栀子接管沈氏总裁的位子应该不成问题。
今天是周五，栀子照例在沈珺的书房中奋战，一会查查专业书，一会通过网路和桑烨他们讨论，遇到问题就跑去向沈珺求教。
今天的工作终于告一个段落，栀子收拾好东西，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1点了。这么晚回去，自己一个女孩子，真的有点怕，但是……栀子咬咬牙，拿好东西，还是决定离开。
不知道这么晚了，哥哥睡了没，栀子还是向他卧房走去，和他告别。
沈珺自从出事后，体力大不如前，每天一到十点多就觉得很疲惫。而最近为了栀子，虽然已经很累，但是一定强撑着等待随时为她解答，然后等到接到她从家里打来的平安电话后才能安心休息。有好几次，都是快要十二点了栀子才离开的，每次都劝她留下，可是她总是犹豫着拒绝，沈珺暗暗猜测，她还是没有从父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走到卧房门口看见里面还亮着灯，守夜的护士坐在不远处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杂志。哥哥应该还每睡吧？栀子刚想敲门，看见门开着，就径直推门进入。
门开了。护士正在给沈珺按摩双腿，虽然护士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栀子还是可以看出裤管下的沈珺的双腿严重萎缩，甚至因为车祸严重受伤有些微微的变形，而且脚背高高弓着，与小腿成一条线……
“栀子？要走了吗？”沈珺发现栀子进来，示意护士先出去。
“恩，是啊，哥晚安。”栀子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沈珺身后的床头灯上。
“今天太晚了，别走了。”沈珺习惯性的挽留，也习惯性的等待栀子拒绝。
“我不……”听到哥哥的挽留，栀子习惯性的开口拒绝。
“明天一早你不是还要过来和我去医院的吗？今晚就不要走了。”理由沈珺早已经想好，这么多天每次等到栀子抱平安的电话前，都是提心吊胆的，今天一定不能放她走了。“而且都快1点了，你一个人，哥哥实在担心啊。”
“那……好吧。”不忍让沈珺担心，栀子勉强留下。
“乖，那快去洗澡睡觉吧。睡衣我让李嫂放在你床上了。”听到栀子同意，沈珺温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