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第二天下班，季繁华接我去民政局，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我生命中的尘埃落定。
车上放着著名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遥》，小提琴的声音像是一种挑逗，使我不平静的心情变得更加抑扬顿挫。
转头看着季繁华，专注的开着开车，微翘的嘴角使他的侧脸显得更加俊俏，昨天他那个忘情强烈的吻使我的嘴唇到现在还有肿胀的感觉，而比嘴唇更加肿胀的是我雀跃的心，我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舍不得移开目光。
察觉到我的注视，季繁华没有转头的问我：“看没看够？”
“没有”
他嘴角翘起的角度变得更大了，“每个爱上我的女人都会这样说。”
我一仰头，洋洋得意的说：“可不是每个爱上你的女人都能和你进民政局。”
“对，只有你，”
“也不是每个爱你的女人都能获得你的爱。”
“对，只有你。”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够不够？”
“哈哈”我坐在副驾驶上笑出了声，开心的说：“不够，不够。”
前面是红灯，季繁华把车停了下来，温柔的唇在我还微肿的唇上轻轻盖了一下，“那我就用下半辈子的时间对你说，我、爱、你”
心里想着，要矜持要矜持，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的笑出声来。
很快就到了民政局，我刚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车上的电话响了，季繁华叫我等一下，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是季先生吗？”
“我是”
“我是方医生，前两天打你电话你一直关机，方薇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一听方薇的名字，我的心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怎么样，严重吗？”季繁华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看得出，他很紧张。
“是胃癌……晚期”沈医生在那边说道，
季繁华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儿来：“先不要告诉方薇。”
“她刚刚来拿药已经知道了，情绪很不稳定，我们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但是快醒了，你要不要现在过来一趟。”
季繁华看了看我，像是在询问，却带着歉疚。
他是在问我，可是却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我可以自私的说，我们先登记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鬼使神差的对他点了点头。
季繁华像是得到了大赦似的，立马将车掉转，向反方向开去。
民政局本来就在前面，可是现在却离我们越来越远，车里的音乐还没有关，真的是一步之遥啊！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方薇病的这么严重。”
刚刚还是幸福的小空间里忽然变了味道，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将幸福拱手让出，那一步之遥仿佛是我和季繁华的距离，只能注视，却没有交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到了医院，方薇刚刚醒来，面色苍白的瘫在床上，往日女强人一样的她在疾病面前失了气色，见到季繁华进来，躺在床上气馁的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都知道了。”季繁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知道我快死了吗？”她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治疗。”
“我不用你管我，我们早就已经划清界限了。”方薇抗拒的说道。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听到季繁华的话，方薇忽然变得很激动，“不用你管，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出去，出去，”
季繁华按住她挥舞的双臂将她抱在怀里，方薇慢慢冷静下来，看着季繁华，涌出决堤的泪水。
“季繁华，我恨你。”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为什么要再结婚？”
“结了婚，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积压在她心里多年的痛苦奔涌而出，季繁华将他抱在怀里，轻揉的安抚着，最后，方薇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驻足在门口没有进去，看着季繁华和方薇拥抱的画面，感觉十分刺眼，有种揪心的疼痛，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保持着彼此的默契，在流转的岁月里慢慢演变成一堵坚实的墙壁，我看不透也插不进。
方薇哭累了，也喊哑了，慢慢睡去。季繁华走出来，看着我，我以为他会抱我，可是，他只是沮丧的坐在我的旁边，抱着头，懊恼而愧疚的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结婚之前，我就知道她的胃就不好，可是，我竟然还跑出去鬼混，要不是我，她不会拖着不去看病，都是我害了她，”
我搂住他，心疼的说道：“不关你的事，你之前也不知道的。”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只是绝望而自责的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
在工厂被封的时候，他没有如此的沮丧，在他被拘留进公安局的时候，他没有如此的沮丧，可是方薇的病，竟让他如此绝望。我心中忽然有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季繁华天天往医院跑，到很晚才回来，关于方薇的病，我不想问也不敢问，它就像横亘在我和季繁华之间的一层薄纸，一捅即破。
但是，我明显感觉季繁华对我的态度转变，亲热不足，客气有加，晚上的拥抱也变成了背靠背的沉默，这微妙的变化像是一种无言的昭示，让我由担心变成失落，我现在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着季繁华对我的判决。
然而，睡梦之中，我感到身边一阵翻动，熟悉的吻又落在我的脸颊，我听见他轻声的对我说：“我爱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我假装睡着没有听见，眼泪却不可抑制的从眼角滑落，滴在柔软的真丝枕头上，阴湿成一滩我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