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把酒言欢（下）（1 / 1）
有位童鞋，性别女，喜欢帅gg的那个，三个字的名字的那个，我找不到乃的留言了，重新报上名来。黎黎？
听到这两个字十分自然地从奚弘恩的嘴里说出来，戚慕寒哈哈大笑：“小殷可是我的兄弟，你是官她是贼，冰火不同炉，黑白不同色，哎，小恩子，你什么时候和小殷走得这样近？居然连我都不知道？”
他的话一半儿是玩笑，一半儿倒是很欣然，因为他早有此意，想把殷黎黎和奚弘恩撮合到一起。
前两次见到奚弘恩，戚慕寒就和殷黎黎说过了，殷黎黎没有什么断然拒绝，也没有点头答应，虽然殷老大性情豪爽，可是女人的心，哪里能轻易猜透？尽管戚慕寒和殷老大有过命的交情，还是猜不到殷老大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奚弘恩就不同，他认识奚弘恩已经十余年，连奚弘恩的武功有大半儿都是他传授，所以他和奚弘恩之间，是半师半友的交情。
前几次在一起，奚弘恩可是连句殷姑娘都没有称呼过，更不要说什么殷老大、殷兄弟了，其实戚慕寒心中还是有些不满，感觉这样实在施礼，只是戚慕寒不拘小节，也没有和奚弘恩斤斤计较，现在可好，奚弘恩直接叫起人家姑娘的名字来。
戚慕寒一笑，奚弘恩方才觉察，他漠然地看着戚慕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好笑。
举起手，戚慕寒不笑了：“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原来小恩子也不好意思了。”
皱下眉头，奚弘恩有些不解，自己应该有什么不好意思？
只是，他懒得问，戚慕寒游戏风尘，喜欢玩笑，只要见到了，不一定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奚弘恩并不十分在意戚慕寒的玩笑，椅子太硬，硌得他伤处灼痛不已。
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林羽觞已经喝了两杯茶了，他低着头喝茶，眼睛飘来飘去，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敲了敲桌子，戚慕寒冲着林羽觞道：“还不去请小殷过来？我是请他们喝酒，又不是请你喝茶，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了吩咐，林羽觞不大情愿地站起来：“知道了，还在老地方？”
废话。
戚慕寒对别人都很客气，唯独对林羽觞，忍不住瞪起眼睛：“要是换了新地方，你能找得到吗？我们两个人的八字就是相撞，八字不合，你死我活，我看到最后不是你笨死，就是我被你气死。”
不满之意浮现在脸上，林羽觞十分地不情愿，肚子里边咕噜响了一声，小声嘀咕着：“我有那么笨，会笨得要死？你有那么上心，会为了我生气？还不是想支开我，信不过，杀人灭口好了。”
唧唧咕咕地说着话，林羽觞只得出去找人，现在殷老大住在后街的客栈里边，那个地方也是她在虞州的落脚点。
等到林羽觞出去了，戚慕寒凑过来低声道：“哎，小恩子，问一个正经的事儿。”
他忽然面色凝重起来，奚弘恩点下去，等着下文。
确定没有人在外间窃听，戚慕寒问道：“你觉得小殷怎么样？”
奚弘恩看着他，不是特别明白戚慕寒的意思，他也知道戚慕寒和殷黎黎一起来，才不会是简简单单地要请自己吃饭，戚慕寒这个人为了朋友可以倾家荡产，如果他兜囊里边有一千两银子，正好朋友需要帮忙，他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根本不会想到给自己留一两半两，所以戚慕寒常常在把银子借给别人以后，再想别人借钱吃饭。
可是在吃穿用度上边，戚慕寒真的能够用铁公鸡来形容，一捆稻草就能睡，一个馒头就可以挺个三五天，再吝啬的事情戚慕寒也做得出来，奚弘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戚慕寒肯主动出血，应该有事相求，他一再提到殷黎黎，这件事情自然和殷黎黎有关。
会是什么事情？
奚弘恩沉默不语，在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他想到最多的事情，就是剿匪这件事儿，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那么戚慕寒也好，殷老大也好，他们的消息也知道得太快了，这个事情里边就有了蹊跷。
楚王昭应琪的剿匪密令才到了他们国公府不过一、两个时辰，除非他们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不然不会来得这样快。
还有一点儿很是奇怪，他和辛云路在流沙川的时候，就接到奚德业的命令要火速回来，箫玲珑也谈到战事又起，可是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楚王未来之前，难道剿匪密令已经泄漏？因此奚德业对楚王昭应琪的到来才没有任何意外？还是本来另外有战事部署，结果被楚王的这道命令打断了，不然接到这个密令以后，奚德业反而不提先前的事情。
戚慕寒看奚弘恩沉默，继续问道：“小恩子，我们的交情可是有十来年了，戚某可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和你谈事情，成或者不成，我要听你一句正经答复，不然我们就割袍断义、分道扬镳。”
满面正色，戚慕寒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嗯。
奚弘恩点下头，算是回答。
啪。
酒葫芦放在桌子上边，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戚慕寒又凑过来一些：“我也不瞒你，你也别管我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朝廷要派人马对付烟砀山，小殷是烟砀山的总瓢把子，自然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要被剿灭的匪首，这次是你们奚家军前去剿山，我不希望小殷出事。”
果然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
奚弘恩坐在哪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林羽觞是你的徒弟？”
稍微愣了愣，戚慕寒一笑：“怎么，不像？”
似乎笑了笑，这丝笑意很是复杂，看得戚慕寒眉头一皱，奚弘恩淡然地：“挺好。”
他的回答很淡，因为听不出来是在说什么，所以没有什么意义。
戚慕寒追问了一句：“小恩子，我知道你有能力让小殷没事儿，怎么样，帮忙还是不帮忙？”
沉吟了半晌，奚弘恩冷然摇头：“不可能！”
这个回答实在太出乎戚慕寒的意料了，他愣在那里，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奚弘恩怎么会如此断然地拒绝，难道自己看错了，奚弘恩对殷黎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是因为奚弘恩知道殷黎黎是土匪头子以后，就转变了看法，狠心绝情地要去剿山？
不可能，奚弘恩不可能是这种人吧？
错愕，惊讶，让戚慕寒的手捏着酒葫芦，楞楞地出神儿。
到了，就是这儿，老大进去吧，小的外边守着。
林羽觞的声音传来，犹自带着几分负气。
一挑帘，殷黎黎进来，带着一个斗笠，还是流沙川遇见时那身衣衫，进了雅间，殷老大把斗笠摘了，放在一旁，微微笑道：“戚兄，奚兄弟，实在抱歉，让两位兄台久候，殷某来迟了。”
哦。
戚慕寒有些失落地笑了笑：“不迟，来了总比不来好，人世无常啊，今天我们喝酒，称兄道弟，明天可以就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喝酒吧，来，来，伙计，你他娘的聋了！过来，老子点菜。”
桌子被敲得山响，戚慕寒失常的神态让殷老大和奚弘恩都觉得诧异，殷老大看了看戚慕寒，又看了看奚弘恩，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
奚弘恩先是微愣，然后也明白了戚慕寒心里在想什么，他轻轻靠在椅子背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汗水浸透，痛得喉咙发痒，他端起茶杯，就想喝水。
啪。
戚慕寒伸手用筷子打在奚弘恩的手上，立刻两条青紫的条痕印在奚弘恩的手背上，戚慕寒嚷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喝就喝酒，怎么和个娘们儿似的，尽喝这个淡出鸟来的茶？当我请不起你喝酒是不是？”
这一下虽然很突然，但是茶杯还是稳稳地端在奚弘恩的手中，他面无表情：“酒不能解渴。”
殷老大轻轻一笑：“不错，酒不能解渴，也不能解愁，但是，酒还是比水好，因为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奚兄弟，你说呢？”
店小二飞快地跑上楼来，看到站在外边的林羽觞，连忙躬身：“客爷您叫小的有什么吩咐？”
林羽觞没好气地：“我有那么暴躁，里边的那个。”
店小二进去了，戚慕寒好像平静了一些，面孔还是冷的：“上菜！”
店小二犹豫一下：“客爷，您老还没点菜呢！”
啪。
戚慕寒一拍桌子：“你啰嗦什么？上菜听不懂吗？点什么点？是菜就上，你要是连菜都不认识，当什么伙计？”
是，知道了。
店小二看他眼带醉意，也不敢啰嗦，连忙下去准备。
奚弘恩淡然地：“你吓唬他干什么？”
戚慕寒哼了一声，忍着没有说话，其实冷静下来后，他很理解奚弘恩的立场，剿匪密令是延兴帝下发，接令的是虞国公奚德业，谁敢消极殆战，那是欺君之罪，弄不好会抄家灭门，他要奚弘恩保障殷黎黎无事，真的是强人所难，如果殷黎黎不是烟砀山的头领，里边还可以做些手脚，他总不能要求奚弘恩背叛父亲奚德业去帮助殷黎黎，所以他又生气又难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一拼生死，生气归生气，法子还得想，不管怎么样，奚弘恩还肯坐下来和殷老大一起喝酒，这个事情就还有缓转的余地，可是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酒菜上得很快，店小二脚下生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后端了两盘包子的时候，被在外边放风观望的林羽觞顺手抢了一盘过去，他早上就没来得及吃上正经饭，结果忙里偷闲正在咬着东西的时候，被奚弘恩叫了出去，这会儿里边谈事情，戚慕寒又交代一定要在外边看好动静，他知道自己也坐不进去了，现在饿得是前心帖后背，回去还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他也就顺手接过一盘包子来，看得店小二直了直脖子，也没敢出声，林羽觞背靠着雅间的壁板，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填。
忙什么，好像见了鬼。
看到店小二匆匆忙忙的样子，知道是被自己刚才吓倒了，戚慕寒感到了窘，略带自嘲地说了一句。
殷老大斟了一碗酒：“奚兄弟，殷某想求你一件事情，不论奚兄弟答不答应，肯出来与殷某一见，殷某就没有看错，奚兄弟果然是个好兄弟，有缘无缘，那是天意，来，我们干一杯！”
她说着，一饮而尽，滴涓不剩。
奚弘恩没有多话，也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端起第二碗酒，殷老大微笑道：“奚兄弟不用干了，这一碗算是我来晚了给二位赔罪！”
奚弘恩却也端起酒碗来，和殷老大一起干了。
戚慕寒站起来，给两个人斟满了第三碗酒，自己也斟了一碗：“小殷，说吧，我们这第三碗酒是怅然还是畅然，就看小恩子的了。”
殷老大一笑：“不瞒奚兄弟，我的一个朋友受了内伤，本来向回转舍下，可是到了虞州就伤重难行，他现在就在客栈里边养病，郎中新给配了一个方子，需要五百年的老参来配药，我找遍了虞州这一带的药铺，都没有找到，后来听及仁堂的花大夫说，府上有这个东西，殷某也知道，百年老参乃是稀罕货，而且东西又不是奚兄弟的，所以没有让兄弟为难的道理，兄弟开个价吧。”
她的话，让戚慕寒更是惊讶，他以为殷老大应该说到剿匪的事情，谁想到竟然说起这个，看来殷黎黎没有打算和奚弘恩谈这件事，那她孤身冒险到了虞州，只是单纯地要救那个兄弟。
奚弘恩毫不犹豫：“好，今夜初更，东西给你弄来，地方你选。”
他回答得爽快，殷老大的眼光慢慢地停留在奚弘恩的脸上：“就在这普阳楼的楼顶好了，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奚弘恩淡淡地：“他不是你兄弟吗？”
淡淡的笑容，让殷老大显得有些女子的娇媚，她沉默不语，因为奚弘恩这句话说得让她感觉心头一暖。
天若有情天亦老，只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也由不得她。
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条已经隆起的筷子痕迹，奚弘恩向着戚慕寒一笑：“我说的不可能和你想的不可能，不是一样的不可能，你不可能猜到我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所以笨死的不可能林羽觞。”
他说着话，转身就走。
戚慕寒吓了一跳，用手拉拉殷老大的衣袖：“小殷，他什么意思？”
奚弘恩竟然会笑，还和他说了这么长一句绕口的话，戚慕寒心里真的疑惑起来，本来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奚弘恩，现在发现，自己还真的不了解他。
殷老大摇头轻笑：“别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又一个意思很明显，他说你很笨，而且可能会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