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喜欢还是爱?（1 / 1）
（十五）喜欢还是爱
那时，她18岁。
开学一周后，班上的同学还没有来全。
扬帆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你叫扬帆是吧？能让他坐在你旁边的位置吗？”胖胖的班主任和蔼的问。
她抬起头，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嗯，戴着眼镜，很白净。转头对班主任说：“好”，便低下头，继续发呆。
班主任把那个男孩带走了，据说明天会来上课。
后桌的一个男生问：“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着扬帆同桌的位子，“那个男生来了就让他坐后面好了。可以吗？”
“哦，我没意见。”扬帆懒懒地回答。反正都不认识，谁坐在这里也无所谓。
说真的，她当时对那个无缘的同桌一点印象都没有。
渐渐的接触开来，她知道了他老爸是市里的官，家里挺有钱的，他是独生子。
他很爱唱歌，音色也很好，她总是会赖着他要听他唱歌，自己却从来不唱。
不知不觉间，他住进了她的心里，她却依然徘徊在他的大门之外。
她知道他即使不喜欢一个女生，只要那个女生要求，他也会跟她交往，所以她在得到了他的那句“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之后没有说“我不在乎”，只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回答”。
她不想要单方面的恋爱，也不想去勉强任何人，尤其是他。
被拒绝的那天，她回到宿舍，把脸埋进冰冷的水里。晃动的水波浸湿了她的头发，眼泪融进了水里，消失无踪。
过长时间的窒息让她感觉天旋地转，甩甩头，跌坐在墙角。脸上的水迹渐渐干了，她站起来，跑去上课。
他看着她，她知道。在走廊里遇见了，她对他微笑着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他愣愣的回了一声，看着她没有一丝异样的神情。
她不知道他看到这样的她会不会觉得失望，她只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她丢掉的碎片。
她开始在晚自习上盯着他在漆黑的玻璃上的倒影愣神，开始在看到他和别的女生亲近时不自觉的隐去笑容，开始在听到班上流传的他和谁谁交往的消息时假装不经意的走开。
她写日记，几乎篇篇都是关于他的事。
几番座位调动，他和她离得越来越远，她却觉得，这样很好。
新同桌把她的样子都看在了眼里。她说：“扬帆，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朵微笑着的小花，很可爱。可是，你的心思太细腻，总感觉你把属于你的那扇门给关上了，不许别人进去，你自己也不肯出来。”
她呵呵的傻笑。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多敏感，所以她只能不断地装傻，来融入周围的环境。因为没人会喜欢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样的敏感是一种病态。
她对哥们儿说，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哥们儿看着她，说，是他吧。
她眼睛亮亮的，问，你怎么知道？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说，你对我们两个都很好，可是，你对他的好，和对我的好，不一样。
她愣愣的发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表现的这么明显，就像是把心赤裸裸的摆在人们面前。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太过苍白无力。
难捱的高考结束了。
他考得很好，她考得很糟。
她在电话里对着他哭，他慌了手脚，哑着嗓子唱歌哄她。他说，别这样，我从来没见你哭过。
听到这句话，她笑了。她说：“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
挂掉电话，她静静地躺在窄小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一夜无眠。
填报志愿的那天，很热。她的脸被晒得发红，他却说，你还好吧，脸色不太对，好苍白。
她笑了笑，说我没事啊，哪有很苍白，这明明是被晒得很红嘛。握着志愿表的手却紧了紧。
他说过，他要去南方，以后还会出国，很可能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她当时很鄙视的说：“官宦子弟的路怎么都一样啊，考大学，出国，真是没新意。”他搔搔短发，傻乎乎的说：“是呵，我也这么觉得。”
她问他：“你真正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回答她：“我以后就想白天在一个不错的公司里当个白领，晚上去一家不错的酒吧卖唱。”
她被口水呛到，咳个不停。
她看着志愿单上的学校，清一色的北方城市。既然走不到一起，那就离得远远的吧。
她知道她不是他的那盘菜。
她以为可以回到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生活，生活却跟她开了个玩笑。十个志愿学校，她偏偏去了那个城市，那个他曾经说很想去的城市。
她站在海边，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她对着他的方向说：“我来了，你却不在这里。”
她在日记里写：你说喜欢看我扎辫子，所以我就再也没有剪过头发，现在，已经很长了，可是你看不到了，对不对？
她知道他在学校里很用功，还交到了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她看着自己凌乱的书桌，微微的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会记他那么长时间，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看到他的照片时仍旧会心痛。那种窒息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
很快的，她的生活被打乱了。
不再闲适，她努力的挣钱来养活远航留下的女儿，而他，也渐渐的被她抛在脑后。
大学毕业后，她回到了S市，却遇到了他。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他逗弄着她身边的小女孩，问她：“是你的女儿吗，真可爱。”
她摇摇头，“我妹妹的。”
她很少解释，却还是不想让他误会。
他没有像他曾经说的那样，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没有跑去酒吧当歌手，而是开了间发廊，当上了造型师。
她把长长的头发交到他手里，任他摆弄。
她知道，她还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只是，她不知道这份喜欢有没有到达爱的程度。她其实不太懂，什么是爱。
就连现在，她也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究竟是不是爱。细细的数数，认识他已经十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呢。
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喜欢他，四年的时间来忘记他，然后，六年的时间和他做朋友。
现在，他说爱她。
她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的爱。
“我这是怎么了……”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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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被压缩成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儿？
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什么是爱，不过，这样也挺好。
那个，不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