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1 / 1)
星期六的早上,我还在床上蒙头大睡。
因为昨天晚上去了宋家给那个小屁孩补习,宋子睿忒能折腾人,尤其我跟他还互相看不对盘,就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作弄我,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所以回到家后,我便向虚脱了一般躺死在床上,直到现在。
幸好宋子睿本身的底子不差,接受新东西的能力很强,加上那一套爸以前用在我身上的方法,宋子睿的成绩的确好了不少。
这也让我安心了不少。
不止是因为宋子睿的爸妈,还有躺在医院的子晴,都喜欢小睿能开开心心。我不能帮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宋子睿的学习。
忽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传来一阵欢快的震动,我极不乐意地从被窝里探出手,摸起电话接了。
“方草,还没起床呢?”
“霞姐?”我坐起身来,“怎么那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晚上人手不够,想让你调一下班,方便吗?”
因为刚刚起床,所以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好啊,没问题。”
“方草,今晚就是你最后一次在天空之城表演了,霞姐给你在俱乐部里面开了个包厢,让一群姐妹庆祝一下,早点来玩吧。”
“啊……”最后一天?
我迟钝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
没错啊,如果明天的工作调到今天来,那么今晚就是我在天空之城的最后一晚吧。
“好啊,我一定会来。”
阖上电话后,我的睡意全无,兴冲冲地跑下楼告诉乐玲。
毕竟乐玲一直陪伴着我走过了那么多,同时也是她见证了我的转变,要不是因为有她,我想我也不能够坚持到现在。
乐玲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比我更开心,嘟嚷着一会儿去超市买菜,然后做一顿好吃的,当是庆祝。
“姐妹,过完了今天,你就有个新开始了。”
乐玲在出门前回头对我说。
是啊,过了今天,方草就是方草,不再有过去的那些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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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我到了天空之城准备,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样子,抹胸背心,短装热裤,浓妆艳抹,这个就是外面的人高声怪叫呼喊的芙蓉。
芙蓉的名字纯属是信手而来,只是因为缠不过那些猥琐大叔才乱起的名字。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适合这名字。
因为在那以前,我都没有真正地看清楚过自己,充其量不过只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丑而已。
所以我想,
每一个人心中其实都住着一个芙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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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的这一个想法惊悚了一下,抹了一把冷汗走到后台准备。
外面的欢呼声依旧很大,看看来前面的姐妹已经把场子炒热了。
心中默默倒数三秒,我专注地看着帷幕一点一点被拉起来,炫丽刺目的灯光一下子打亮了我的脸。
两侧的伴舞迅速退下,而我亦在呼声中上场。
就用这一个舞台,结束那荒诞的青春。
最后一次的劲舞,我尽量挥洒余下的热情,当时的我把它当成对厄运的祭奠,却想不到下一场痛苦正在悄悄酝酿并且亟待爆发,让我毫无准备。
当最后一声音乐以震撼的方式爆发出来,全场以更大的声浪盖过了余下的尾音。
我回到后台,前所未有的放松。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是不是觉得要离开这里了,你很开心?”
语气中的阴冷依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一只天然大冰柜顾念初。我头疼般的扶了扶额头,怎么就忘记了这一只变态的怪物啊。
“还有吧,挺舍不得大家的,我先去换衣服了。”
然而就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落跑之际,顾念初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最近跟陆师弟的关系还好吧?”
我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他微笑的脸,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
“还好吧,谢谢关心。”
顾念初听完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时候外面有人叫他,他应了声,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我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关心我和陆天涯怎么样?顾念初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莫非他做了什么手脚?
被他弄得有些心绪不灵,我翻出手机打电话给陆天涯。电话通是通了,但是没有人接。我越来越感觉到不安,连拨了几次都无果,只好发了条讯息问他现在在哪。
等了将近五分钟,陆天涯才回复说:“我在市中心公园。”
市中心公园离天空之城不算远,隔了几个路口,正好方便去找他。
“你等等我,我刚好在附近,过来找你。”
“嗯”
于是我便换下衣服卸了妆,然后急忙赶去市中心公园。
途中霞姐打过一次电话来找我,说为什么还不上包厢,我这才想起了霞姐说要替我饯行的事,只好抱歉地说忽然有急事要处理,不能去了。霞姐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以后要小心一点,便挂了电话。我想霞姐可能也有些不开心,但也没办法,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请霞姐吃饭,她对我的好,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匆匆赶到了市中心公园,一眼我就看见了天涯的身影,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背影显得特别的柔和。
我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欢乐地唤了声“天涯!”
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才回头道:“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天涯转身和我面对面说:“公司应酬,你呢?”
“没啥,逛街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心虚,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陆天涯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绕过我转身离开。
我被那声笑弄得心里凉凉的,更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生气,只好跟在他的身后问:“天涯,你干嘛啊?”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这时候我也有些气恼了,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才停下来。
“陆天涯!为什么生气你好歹也给我个理由啊?”
天涯甩开了我的手,然后缓缓地转过脸,脸色像七月台风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理由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清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天涯凝视了我一会,然后才像隐忍了极大的怒气,沉声道:“刚刚在天空之城里面跳舞的是谁,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芙、蓉、小、姐!”
我听完他的话,怔了一会,原来这件事被他知道了。
可是一切来得太快,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在天空之城做事,我该怎么办?
忽然间找不出话来回答他,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陆天涯这时候怒极反笑,“你真那么缺钱吗?”
“你说什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至少在此以前我想自己还么有落魄到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缺钱的女人。
陆天涯并没有把话重复一遍,就这么与我四目相对,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忽然不想上去追了,也许真的觉得很累了,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啪啪地往下掉,痛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在公园里哭够了,我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小区,站在家门口,也不拿钥匙,就这么毫无意识地重复按着门铃。
我看着门板上的猫眼,脑内一片空白。
眼泪已经在公园里面哭干了,现在反而不想再哭了,只是一双眼睛肿的难受。
乐玲开门的时候被我这幅鬼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我拉进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摇摇头不说话,害怕提起他的名字,眼泪又会肆虐而出。
乐玲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也了解我这人,就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拍拍肩膀,爷们的说了一句:“肩膀借你!”
看到她这样子,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朋友的肩膀,果然是最好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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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乐玲就睡在了我的身边。
依稀记得昨天晚上我又挨着乐玲哭了好久,醒来便是现在,在乐玲的房间。
我踮着脚轻轻的走出了房间,然后到了卫生间,抬头看这半身镜,里面的那个女人眼睛肿的像眼底挂了两颗桃子似得,那鬼样简直不堪入目。
方草啊方草,你这么折腾自己为哪般?没了一个陆天涯,远方还有一大片情郎等你唷!
我心里面的小人振奋呐喊了一下。
嗯,振作吧。
课还是要上,生活还是要过,失恋什么的随它去了,十八秒后又是一条好汉!
镜子里面的桃子眼包子面扯起一个苦笑。
“方草,快去洗脸刷牙,早饭我做好了。”乐玲敲了敲门说。
我回头笑道:“好,就来。”
吃早饭的时候,我和乐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都默契地没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估计乐玲也猜到和他有关。
但这件事不可否认,错不在陆天涯,也怪我没有和他坦白说清楚。或许,我们之间都缺乏了一份对彼此信任吧。
我不信任他对我的爱,他不信任我的生活,就像两条相交线,交点过后渐行渐远。
吃完早饭后,我上房整理今天上课要用的东西,打开门就看见了灯罩下的那对玩偶。
对了,还有三天就是天涯的生日,可是这份礼物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我走到布偶前,摁下了播放键,传出了我笑得欢乐的声音,那是前几天从天涯家回来后我心血来潮录下来的。
听着听着,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我赶紧关掉了声音,当时欣喜雀跃的心情一遍一遍地敲打进我的脑海里,回忆像冲破了堤坝的洪流,淹没了我的鼻息,窒息得难受。
我想把它送给你,可是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身份面对你,我想把曾经我的欢乐还给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稀罕不稀罕。
吸了吸鼻子,我把布偶摘下来放进绒布盒子,然后出门去找宋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