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你连我在气什么都不知道？”陆天涯忽然狠狠道。
我瞪大了那会说话的小眼睛，好像在说：“你在气啥呀？”
陆天涯大概被我懵懂的样子气得不轻，回过头猛踩油门。
看着窗外倒退得越来越快的建筑，我吓得赶紧系好安全带，然后颤抖着手指头在额头上画十字，心里默念阿米豆腐，佛祖保佑。
“那啥，天涯啊，党/组织教育咱们要从小就要学会淡定啊淡定……”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他脸上紧绷的线条似乎有些柔和了的迹象，“还有妈妈说，情侣好与坏，在乎沟通与关怀！你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嘛……”
“你还知道我们是……”陆天涯忽然顿了顿，然后忿忿地转过头不看我，“算了！”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情侣”俩字呢？天涯方丈，栽在我手里了吧，还不乖乖地从了师太我？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医院，而我一路上面露傻笑。
陆天涯大概还在生气，黑着脸停好了车子，一句话也不说。
“天涯，还生气？”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抿了抿唇，故意不看我。
我囧，亲爱的你一米八三的个子，怎么耍起脾气就像个小孩子……
不过，天涯你生气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在乎呢？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那是一种满当当的充实感。就像龟兔赛跑，乌龟一直在坚持，终于在路途中它发现原来兔子已经放慢了脚步，或许只要再努力那么一点点，就会看见幸福就会守候在终点。
原来，两情相悦是最简单的幸福了。
“对不起，天涯，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轻声道，但是每一个字，我都说的很认真，“我喜欢你。”
我抬头看了看陆天涯，他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上扬的弧度。
“嗯，我知道了。”良久，我才听到他这样说，虽然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因为一字一句都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
“你原谅我了？”
“……嗯。”
“不行，你怎么也得惩罚我一下吧！是吧是吧？”
陆天涯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但是我自个儿认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宠溺”的眼神，更加受到了鼓励，于是抬起脑袋闭上眼睛，嘟起嘴唇，含糊不清地道：“来吧来吧，你惩罚我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然而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到来，我听到了陆天涯低笑着说了一句“白痴！”，然后额门就被一根手指轻轻地向后推了推。
这都不打紧，重点是接下来的那句话让我抓狂了一阵子！
“……你的鼻毛露出来了。”
我愣了愣，然后立刻用手捂住鼻子，背过身撑大鼻孔看镜子。
“没有啊……你耍我？”
天涯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下车吧，傻子。”然后伸手帮我解开安全带，细碎的斜刘海垂下来，恰好盖住了眼睛，让我看到他微勾的嘴角。
那是为我而专注的表情。
于是我脑子一热，几乎是不经思考就亲上了他微凉的脸颊，而后有不满足于此，侧过脸用力在他的唇上吧唧了一口，才得到了餍足。
我邪恶的看了一眼天涯殷红的嘴唇，半掩着嘴哦呵呵地笑着下了车，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陆天涯下了车，牵过我的手，忽然贴着我的发鬓说：“这种事，下次由我来主动，嗯？”
温热的气息笼罩在敏感的耳垂，那一个诱惑的单音节词，让脑子一片浆糊的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瞧……我这人没啥有缺点，就是太老实了。
陆天涯似乎很满意我的配合，另一只爪子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调戏是门技术活，相信我，你做不来的。”
我：“……”
***
进了医院，陆天涯先带我去了一楼的超市，到货架上拿了几包营养面包和一包牛奶，然后到收银台结账。
话说收银台其实是一个邪恶的地方，因为上面的某些东西，会不知不觉中暴露了人内心深处带着颜色的另一面。
好比如现在，陆天涯的眼神一直锁定在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杜蕾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饥渴……
果然，轮到我们结账的时候，天涯伸手就要拿拿一盒东西。
想到我是另外一个使用者，也应当坚定不移的捍卫自己的权利！
于是我爹着嗓子扭捏道：“人家想要草莓口味的……”
陆天涯拿起杜蕾斯旁边的口香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这个牌子的口香糖有草莓口味的吗？”
“没、没就算了。”我硬生生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螺旋纹”逼回肚子里，尴尬道。
买完东西后，天涯拖着脸像便秘了一个星期的我回到了病房。站在病房外面，我们都默契的静了声，不愿意惊扰到里面的两人。
师兄似乎已经醒过来了，身上缠绕的纱布让他的活动很不方便，只能如同植物人般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坐在一旁的大嫂握住他的手，带着恬静的笑容，在师兄的耳边说着话。
可道是家长里短，可道是腹中孩子，我们听不到，但却可以感受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
原来爱还可以这样的诠释。
我抬起头，看着天涯英俊的侧脸，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
亲爱的，就算你以后残了废了不/举了,我也会像大嫂一样陪在你身边，不抛弃！不放弃！
或许我的眼神过于赤/裸和猥琐,天涯又剜了我一眼，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天涯，方小姐。”大嫂抬起头，微笑道。
我和天涯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师兄看见天涯来了，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然后扯了扯大嫂的衣服。
“天涯，老公可能有些话要和你说，我带方小姐出去一下吧。”
“嗯，麻烦大嫂了。”
大嫂和我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我把买来的面包给了大嫂。大嫂一开始还是默默地吃着面包，偶尔会和聊几句话，后来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咽起来。
“别哭啊，大嫂，师兄会好起来的。”我手忙脚乱安抚着她，“不如先去洗把脸吧，一会儿师兄看到你的样子，会担心的。”
大嫂擦干了眼泪，才点了点头。
于是我带大嫂来到了医院的洗手间，站在外面等她补妆。
但是我却想不到，在这里又会遇上了一个人。
顾念初一身黑衣出现在我的眼前，含笑地打量着我。
“真巧，又见面了。”他说。
“呵呵……真的好巧哦，你来看病？”
顾念初双手插袋，“当然是看人，顺便买了个东西给你。”
说完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到我手上。
我摊开手一看，囧，草莓口味螺旋纹的杜蕾斯？这么说，在超市的时候他已经看见我了？这人那么阴魂不散啊……
“方小姐，这是你朋友？”大嫂从洗手间补完妆出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算认识吧。”我急忙地把杜蕾斯塞到包包里含糊应道，也不想和他多作纠缠，便拉起大嫂的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而，生活总是那么的狗血，你不想看见的人，常常会出现来搁着你的眼。
同样，你不想他们看见的人，总有遇见的那一刻。
当我转身的时候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陆天涯，他的眼睛定格在我的身后：“顾念初？”
我怎么也没想到陆天涯居然认识顾念初，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陆师弟，好久不见。”
陆天涯礼貌性地笑了笑，显然不太待见顾念初。
“师兄，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话毕，他牵起我的手，回过头又对大嫂说，“大嫂，忽然有点急事要处理，保重。”
大嫂微笑着点点头，“有事你忙去，谢谢你来看我老公。”
“嗯，有空再来看师兄。”
等他们客套完，我急急忙忙拉起陆天涯的手，毕竟我也不想和变态处在一齐太久。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顾念初见我们要走，竟然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天涯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未带天涯反应过来，顾念初便靠近了他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但他说话时候的眼睛却是看向了我。
那种眼神，莫名地让我感到害怕。
莫不是他告诉陆天涯，我在天空之城工作的事？
陆天涯牵着我的手明显僵硬了一下，脸色也似乎有那么一些铁青。当顾念初说完后，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展示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眼中的温度却依旧冰冷。
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怕。
谁也猜不透他的内里到底有多少晦暗的角落，似乎无论有多少阳光，都驱散不了浑浊的阴霾。
“天涯，你……还好吧？”我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也许是因为连我自己心里面都没底，顾念初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嗯，”天涯回过神，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回去吧。”
我看得出天涯是在强颜欢笑，但我的心终究是安定了些许。要是以天涯的个性，知道我在天空之城的那些事，绝对不会这样隐忍。
但是顾念初又给了他一些什么样的麻烦呢？陆天涯的脾气我很清楚，有时候会很暴躁，尤其是在遇上麻烦解决不了的时候，就跟火山一样随时喷发。
能让天涯忍而不发，可见这些事的棘手。
“天涯，顾念初说了些什么？”在车上，我尝试着问他。
“没什么，说你你也不明白。”
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
我在腹诽道。
“对了，你怎么会跟顾念初认识？”
我回过神，有些心虚地说：“他是我同事新签的作者……”
“什么？”陆天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写？”
“嗯……对啊，他就是玺安的幕后代写，有什么问题吗？”
天涯摇摇头，“没什么，想不到而已。”
“他真的是你的师兄？怎么我没见过？”凭我以前往陆天涯他们院里窜门的频率，他们系里的师兄师弟。我几乎都见过了，何况顾念初这样长得不错的男人，我肯定是过目不忘。
“跟我师兄同一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读到大三就休学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说起来他的电脑技术应该不错，应该也能找到一份像样点的工作吧，又怎么会潦倒到要替别人当枪手写，做司机？
“方草，今天有点急事要处理，我先送你回公司，晚上就不要等我电话了，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你今晚在公司加班过夜啊？”
“不知道，也许吧。”
“哦，再忙也得吃晚饭呀。”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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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往常一样，我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都是属于快餐店的。因为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过于戏剧化，我的脑内存明显不够空间去消化和处理，所以导致我工作时老是晃神和出错，领班都训了我好几回。
幸好现在也快下班了，可以回家洗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不知道天涯是不是还在工作呢？吃饭了没有？
我站在点餐台前面想着，想打电话给他，又怕打扰他工作。
最终，我还是敌不过自己，发了一条讯息过去，问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公司加班。
他倒是回复的很快：“不是，公司停电，把东西都带回家做了。”
“那吃过饭没？”
“下午吃过盒饭。”
现在都大晚上了，下午吃的我都排出来了……
于是我又拿起手机帕拉啦地按，“那怎么行，我现在要下班了，你家就在附近嘛，我给你带点东西过去吃。”
下班后，我提着食物出了快餐店就遇上了小河，刚好她去寄完信准备回家，和我顺路，于是我们便一起走。
“是不是寄信给那个5318？”我随意问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的。
“嗯！”小河欢快地点头，“我告诉你哦，方草姐，5318哥哥要出来了，他还说会来A市看我们。”
“真的啊？他不是还有半年吗？”
小河扬起笑容，“5318哥哥说他可以提早出狱了，虽然我知道他来A市其实想找他的女朋友，但是能看见他，我和小星都很开心！”
我在一个岔路口前面停了下来，拍了拍小河的头：“那就好啦，能有一个机会改过自身，让他好好珍惜以后的生活，别在犯错了。好了，我要走这边，自己一个人回去要小心，知道吗？”
“嗯，方草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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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我按响了天涯家的门铃，开门给我的是一脸憔悴的罗帆。
“天涯呢？”我探着脑袋问。
“他在洗澡，”罗帆目露凶光的打量这我手上的食物，“这个能吃不？”
“当然，就是买给你们的，拿去吧！”
罗帆一听这话，感激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握着我：“多谢嫂子！你知道吗？俩男人住一块，冰箱里面就常年没东西，要嫂子不来，我今晚准会饿死！”
被称为嫂子的我感到有些飘飘然，一个劲地嘿嘿傻笑。
“吃你的东西吧！”陆天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见他穿着短裤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他站在浴室门边，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这样子的天涯我是第一次看见，很居家，很真实，会让人莫名地生出一种安定感。
陆天涯洗完澡后便拿着食物回房间，而我理所当然也跟了进去。
真是让人遐想啊……
他的房间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许多文件，而天涯也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脑，看样子他真的是很忙。
“等会儿我吃完东西就送你回家，那边还有一台电脑，你可以用。”
我一听天涯要送我回家，立刻摇头：“不要送我回家了，这样还不如你自己下去买东西吃呢，我一个人就可以。”
陆天涯瞪了我一眼，“现在很晚了。”
未等我抗议，外面突然“轰隆”一声。
打雷了……
然后下雨了……
所以说，这就是夏天了……
“该不会是下雨了吧？”我囧然地问。
天涯从电脑频幕前抬起头，笑着说：“是啊，今晚你就可以留在这了。”
我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忽然有种感觉老天就是我的爹妈，咋就这么地和我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