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御景世家三十八号……该不会是这里吧？”
——我感叹了，这别墅的大门啊，是多么金碧辉煌多么牛逼闪闪！何处不透露出属于暴发户与生俱来不平凡的优越感。真不敢相信号称A市价格最贵环境最美的高尚住宅区里面居然会有如此风骚的一员。
正踌躇着该如何伸手去按那裹着金黄的门铃，大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一个□□微笑着站在了门口。
“方草小姐？”
我傻傻地点头，这该不会就是霞姐的闺蜜林玲姐吧？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七八岁而已。
“……请问你是玲姐么？”
“嗯，快进来吧，方老师。”
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一个如花少妇温婉有礼的称呼我为“方老师”，怎能不让心虚的我汗颜。
屋内毫不意外的装修得金光闪闪，与大门遥相呼应，相得益彰，看得出主人对大金色有着执着的偏爱。
我不自在的站在了客厅里，显得有些拘谨。
偏厅里面传来电视声音，玲姐秀眉皱了一下走过去，语带苛责道：“小睿，你又开电视！”
里面传来一把略带稚嫩的童音：“我又不是看电视。”
“那你在做什么？”
男孩的语调不变，义正严词地说：“我在核对电视节目表。”
微怔的我后知后觉地踉跄了一下
——哟，这小孩，有前途！
“就会耍嘴皮子！”玲姐显得有些无奈，“方老师来了，快上楼补习!妈妈要出去一下，今晚自己吃饭吧！好好上课，知道吗？”
男孩垂死挣扎了无果，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玲姐出门，然后冷着一张小俊脸和我上楼补习。
小正太装饰着蓝天白云充满童趣的房间里面，只有我和他。
屋里甚是安静，让卑微的我好生不对劲……
是大大的不对劲！！
喂，小正太我是抢了你的凹凸曼，还是吃了你的麦当当？你用得着和我大眼瞪小眼吗？最可恶的是他眼里浓浓的鄙视鄙视鄙视……
“好可爱的小朋友哦！”我扯开一个志玲姐姐必备嗓音，笑得和蔼可亲，“你叫什么名字？”
小正太用鼻孔对着我说：“丑女！”
我惊讶地环视四周：“谁？”
“你！”
“我……”草！
鉴于他是我米饭班主的儿子，我硬是忍着内伤的风险生生的把后半句吞了下去，只是额头上那一条若隐若现的青筋暴露了我真实的情绪，此刻的我十分非常的想痛扁眼前的小正太。
不能反抗，只能无视。
——方草生存法则之一。
我极力地露出和蔼的笑容，只是有点狰狞了，悻悻然翻开他的语文书。
“你……”个小样儿！
这书……能用么？丫的这小破孩没准把语文书当画纸使了，虽说哪个学生没有在课本上涂抹乱划过，但语文书也是有樽盐哒！像小正太这种毕卡索魂穿，混合后现代主义画风，兼具野兽派画法，和语文书上那些方方正正的楷体字实在是格格不入。
抽了抽嘴角，勉强的翻到最前面一页，幸好名字没被这毛孩给划了，歪歪扭扭地写着——宋子睿。
“原来是小睿呀。”
小睿瞥了我一眼，冷着脸做到电脑前，自个儿打起拳皇来了。这孩子还真不把我放眼里了，
虽然白干活，赚大钱是我毕生的理想和追求，但也不带这么鄙视我的！
“都快要考试了，怎么还玩游戏呢！”我板着一张脸摆起老师的姿态教育他：“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
“大婶！你很罗嗦！”小睿头也不回，直接丢给我六个字。
“大大大大婶！？”我不淡定了，太不淡定了……
从地球到月亮，阿姆斯特朗只踏出了一步，同样方草我从少女变成大婶，只需要小孩的一张鸟嘴！
“向钱看向厚赚向钱看向厚赚向钱看向厚赚向钱看向厚赚……”我暗自默念劳动原则，再一次把自个儿憋成了内伤。
“小睿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门外传来一把娇滴滴的女声，软软糯糯，蜂蜜般的甜润。
我扭头一看，脸上表情顿时凝住了。
让我吃惊的并不是身后那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而是门边脸色阴沉的陆天涯。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天涯眼眸里面的温度低得吓人，似乎一触及他的视线便会被冻伤害。
“我我……”一向伶牙利嘴的我突然结巴了，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美女秀眉微蹙，偏头疑惑地问陆天涯：“你们认识？”
陆天涯沉默了半晌，才说：“算是吧。”
算是吧……好伤人的回答。
“方草，出来一下！”陆天涯沉着一张脸对我说。
我看了看宋子睿，又看了看小美女，毕竟还在当家教，突然走掉太不礼貌了。
陆天涯对小美女歉意的笑了笑：“子晴，我有点事和她说，先走了。”
子晴点点头，言语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好吧，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饭吧。老师，小睿不乖，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既然你和天涯有事情要商量，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我不太理会能不能走这个问题，我的思绪一直卡壳在陆天涯一次饭也没有和我吃过，那叫宋子睿的小毛孩幸灾乐祸地在我耳边说：“哟，有人失恋了。”
我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他立马噤声了。
唯唯诺诺地跟着陆天涯到了门外，陆天涯掏出钥匙开车门。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有车一族，虽然并不是小说里面那些男主骚包又拉风的悍马迈阿密，而是一部黑色的奥迪，型号我是看不懂，但是这辆车子低调却不失王者之气，像极了他的主人。
“上车。”陆天涯命令道。
我急忙打开副驾的车门，还没等我进去，陆天涯冷冰冰的声音又传来：“坐到后面去。”
我半个屁股已经坐了进去，剩下另外半边尴尬地悬在空中，带着希冀的眼光看着陆天涯，希望他可以大发慈悲的说：“算了。”
可是良久过后，我还是屁颠颠的跑到了后座。
——能坐上他的车已经是别的女生都没试过了，其实我还是捡到便宜了。
陆天涯把车开到了沿江岸边。
隔岸万家灯火，迎面凉风拂过耳边，似乎承载着对面人家的欢声笑语。
我无缘无故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那一只能够听到任何想听到声音的贝壳。王子用它找到了啜泣的美人鱼，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为什么你会在子晴家里？”陆天涯打断了难得文艺一番的我，沉声道。
“我我……我不认识那叫子晴的女孩子，我只是去当家教而已。”
“家教？子睿的家教？”
我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不要去当子睿的家教。”
我错愕地抬头，心里涩涩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想要当家教，我帮你找别人。只是子睿那里，我希望你不要去了。”
眼里有雾气遮住了双眼，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知道是因为那叫子晴的女孩。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硬是犯贱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真的吗？”我仰头，竭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为什么？还是不想说？”
“是因为那叫子晴的人吧。”
“你喜欢她？”
毫无疑问，陆天涯怔住了。
未等陆天涯说话，我睁大了双眼，看着天上清冷孤独的上弦月，极力兜住即将肆虐的眼泪吼道：“喜欢她你就说啊！连喜欢都不敢说算什么男人啊！像我说喜欢你那样对她说有多难？老娘我真是看走眼了，居然喜欢一个那么孬种的男人！”
陆天涯看着我红着眼睛，语气里竟带了一丝怜悯：“方草，不要再喜欢我了，我不值得……”
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哀求自己不要去喜欢他，来得更可悲了呢？
我打断了他的话：“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不用经过你批准。陆天涯，我会一直喜欢到我死了心的时候，在这段时间请你别干扰我。”
然后转身离开，不让他看见我眼泪划过脸庞的弧度。
“为什么……”他说的很轻，伴着微风轻轻送到我的耳边。我未曾想象过，清风原来竟会如剑刃般锋利，直抵心中脆弱而毫不设防的位置。
“因为有人和我说过，一生短暂，唯有随心所爱，随心所恨才能活得无憾。倾尽一生追求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我一直以为这样，才会快乐，想不到……”竟会如此折磨。
“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
大概他不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往往才是两人之间的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尤其只有一方付出了真感情。
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他的剑很锋利，随时能够把人伤的皮开肉绽，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却还是忘记穿上防护衣，最终被刺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