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甄生惊慌不已，无措地低着头道：“卑职并非有意欺瞒，求皇上恕罪……”这可是古代，得罪了皇帝会遭怎样的处罚？无论哪种，她想都不敢想。
仁宗微嗔道：“朕又没说要降罪于你，你怕什么。”
甄生脑中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道：“皇上当真不怪罪？”
“不罪。”仁宗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她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话，可愿嫁与展护卫？”
甄生被他这句话问得懵了，皇帝怎么会问这个？她虽然很仰慕展昭的气度为人，但可从没想过谈婚论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仁宗见状，露出一个在意料之中的满意笑容，捉住她的手柔声道：“那你……可愿嫁给朕？”
甄生闻言如遭雷击，傻傻地愣在了当场，一时间竟忘了抽回手，任由他肆意握着。嫁给宋朝的皇帝……进宫……这种事她更是没想过。
仁宗见她没反应，继续道：“朕一定会善待你，你可愿意？”
甄生完全没听见这句话，她被这接二连三的刺激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只是茫然地微微摇头。
仁宗笑意顿敛，不悦地皱眉道：“你不愿？”
甄生恍然惊醒，急忙抽出手向后退了一大步，再度跪下道：“甄生有负皇上厚爱，只是，我，只是，求皇上……”
仁宗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向她挥手道：“起来吧，你不愿意就算了，不必出言相求。告诉朕，你真名叫什么，‘甄生’当非女子的闺名吧？”
名字？甄生犹豫了下，甄琼是万万不能说的，太难听了。脑中突然想到一句“大梦初觉晓”，随口说道：“我叫梦晓……”
仁宗沉吟道：“好名字！庄生晓梦迷蝴蝶，怪不得你化名为甄生。梦晓……梦晓……”他喃喃念了几遍，柔情地道：“梦晓，将来若有一天你倦了，愿意来朕的身边，随时都可来找朕，那时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朕都等着你。”
甄生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良久，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道：“皇上的仪表气度都是极好的，若不是一国之君，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仁宗被这话勾起了好奇，挑眉道：“哦？这是为何？朕第一次听说身为国君反而不好。”世间多少名门佳丽千方百计地想要入宫，为的不就是这一国之君的尊荣吗。
甄生浅笑道：“有皇上这样的国君自然是好的。我虽喜欢舒适的生活，但却不愿用终身之事换取荣华富贵。我不喜欢与人相争，但后宫，却是个不能不争的地方。”
仁宗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如此通透特别的女子，真是难得。她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真正欣赏他的为人，而不是他的权势的女子……良久，仁宗唇边扬起一丝温和而淡然的笑，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对她挥了挥手道：“梦晓，你先回吧。”
甄生依言行礼告退，直到出了门才终于放下这紧紧悬着的一颗心，伴君如伴虎啊，天威难测，真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回程的时候看到有家新开的药铺，甄生趁着价格低廉，配了不少药材装足满满一袋。到了行馆，她前脚刚踏入大门，立刻便有守门人上前传话说包大人召见。甄生跟着他一路走到包大人居所，大门开着，只见开封七子齐聚屋内。众人一见到她，七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她看了过来。努力忽略掉被众人注目的不自然，甄生进门向包拯略施一礼，便听包拯关切地问道：“甄生，圣上相留，可还顺利？”
甄生不欲再提适才之事，躬身答道：“谢大人关心，圣上只是褒奖了几句，并无为难。”
包拯微微点头：“无事就好，此次护驾你出力甚多，听展护卫说你亦中了难解之毒，如今可好些了？”
包拯的态度亲切温和，甄生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望着他笑答道：“多谢大人关心，所幸展大人归来及时，属下并无大碍。对了大人，属下适才已配齐为展大人疗伤的药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公孙策看着甄生手上提的大布袋，疑惑地道：“这袋子是药材？”
甄生点点头，众人皆吃了一惊，张龙怪叫道：“这么多？都吃了岂不是要吃死人？”
没文化，真可怕！甄生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把那大布袋放到地上，解开袋口，取出留给自己用的两剂药，指着袋中剩下的药材道：“校尉大人，这些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泡药浴的。”
公孙策在袋中抓了一把，但见药材中有黄芩，旋覆花等二十几味混在一起，奇道：“药浴？”医书中虽也有药浴的记载，但多为养生之用，用来解毒倒不曾见。
甄生道：“展大人所中之毒过于霸道，而内服之药效力太强有损经脉，我想了很久，用这药浴的法子慢慢化解，最是安全有效。”
展昭亦凑上前来，一脸无奈地道：“如此麻烦？”
这还麻烦？！甄生失笑道：“只是洗几个澡而已，唯一的麻烦也就是烧几桶热水了。”
旁边的张龙、赵虎二人闻言主动道：“烧水这事就交给我们兄弟吧，展大人，你先歇着。”
“哎……”展昭尚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他二人已飞快地跑了出去，展昭摇了摇头，脸上扬起淡淡的浅笑。虽知张龙等人是一片好意，不愿让他强撑着身体干这些粗活儿，但让他们帮自己准备洗澡水，终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一会儿，热水已然备妥，包大人亦极为关心此事，竟与公孙策一同跟到了浴间门口。王朝、马汉二人本也想跟来看看，硬被展昭挡了回去，甄生强忍着满心的笑意，大家竟都如此热衷于看这猫儿洗澡啊。她没有亲见展昭中毒后命悬一线的凶险，手中又有世上难求的解毒奇方，自然无法体会众人的心焦，所以才并不觉得担心。
配好了药汤，展昭闪身入内，将门掩上。甄生与众人在门口翘首以待，耐心地等着他，倒是公孙策首先打破沉默道：“甄生，今日那令人周身无力之迷毒可是你所调配？”
甄生点头承认：“是。展大人与卑职带兵入城后，惟恐动乱之中相救不及会伤到大人，卑职记起有这样一记配方，无色无味，可凭借微风化在空气之中，石国柱等人断难防备，便冒险用上了。累及大人和先生实属情非得以，还望大人恕罪。”
包拯温言赞道：“如此巧计擒人，既免了一众伤亡，又将祸乱消弥于无形，你何罪之有？今日多亏有你，否则情况殊难预料。”
公孙策亦道：“甄生一手毒术出神入化，策改日定要细细讨教。”
甄生被赞得有些脸红，忙摇手道：“公孙先生言重了，先生妙手我敬佩还来不及，哪当得起讨教二字。这次若非先生施针封毒，展大人危矣，又如何等得到甄生来解毒。”
公孙策捻须轻笑，一派书生之气，又道：“教学相长，本是人生一大快事。甄生，此毒何名？为何你们吸入后依旧无事？”
甄生当时脑中只有配方，却哪里知道这毒叫什么名字，此刻不及细想，便煞有介事地编道：“此毒名唤‘两袖清风’，取其借风轻送之意。迷性虽强却极易化解，只需饮下加了薄荷叶的清水即可。我们除了展大人之外口中都含有一口薄荷水，是以无事。展大人要与那石国柱说话分他心神，只能靠自身的武功闭气。”
公孙策微微点头，有些钦佩地道：“世间竟有如此奇毒，甄生年纪轻轻却学识渊博，得此人才，实乃开封府之幸。”
包拯亦道：“公孙先生说得不错，更难得甄生虽然研习毒术，却心地纯善，不乱伤人命。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甄生忙谦虚了几句，又与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却仍不见屋内展昭的动静，适才明明说好水不热了便叫她进去换药，这农历八月的天气，水早该冷了才是……
又等了片刻，甄生觉得有些不对头，可自己闯进去着实不妥，只好装作无意地开口道：“展大人怎么还未出来？”
敬惜昭世名
又等了片刻，甄生觉得有些不对头，可自己闯进去着实不妥，只好装作无意地开口道：“展大人怎么还未出来？”
张龙性子憨直，闻言果然上套，嚷道：“是啊，这么半天了，我进去看看。”
他刚要往里间走，却被赵虎拉住：“你进去干什么，你又不懂怎么解毒，还不快让甄生进去瞧瞧，万一展大人毒发也好有个应对。”
见众人急切地目光全都望向自己，甄生心下怨死了赵虎，此刻展昭定是衣冠不整，她怎么好意思往里闯？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子推托，却听那边包大人已然开了口：“甄生，你进去看看也好。”
甄生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奈何包大人的话不可不听，只好皱眉应了声是，缓缓向浴间挪动。不料众人见了她阴沉迟疑的样子，皆以为展昭现下可能情况凶险，张龙索性推了她一把，说了声“快”，便将她“塞”进门里。
甄生眼观鼻、鼻观心，硬着头皮一步步向里走，走到离木桶三尺之外时，才缓缓地将视线向上移动。想必这个距离又有深桶遮挡，应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待她终于抬起头，却一眼就看到展昭半仰着头靠在木桶上一动不动，不由慌了神，莫非他真出事了？甄生不及细想便大步向前迈去。
还未近身，展昭似有所感，立刻睁开了眼，用手背揉了下眼睛，唤道：“甄生？”
甄生见他醒来，忙低下头道：“展大人，你没事吧？”虽然有意不去看，但脑中还是印下了他露出水面的宽阔肩膀，和那半梦半醒的慵懒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