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 情伤重，断无妨（1 / 1）
天不老，人未偶。
是玄武断情的大幸亦是他的大悲。
“玄武断情……玄武断情……”杜丫头一直不断的重复这四个名字。
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一个杀手的名字，断情是无情还是太多情？想不透也才猜不明。
笃笃地马蹄声，颠簸的车仓。
拉开布帷，露出那张鹅蛋的脸，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白皙如洗，细腻中透着白光。两个比墨更黑的眼珠转动着，可惜那疾驰的劲风吹的眼睫毛不停地眨啊眨，眨啊眨。
两旁的树木一直前仆后继的向后退着，越来越快，看不清那茂盛的式样，一团模糊的绿色很快消失，又是一团，一团只有风在耳边呼呼的声响，在初冬里说着玩笑。有的时候，感觉不到是自己坐的马车在行驶，而是这个疯狂的世界在呼啸在发飙。
是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应该是叫做命运的东西疯了。
丫头心上涌上悲伤，这路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更何况是走在这路上的人呢？
“大叔，你慢点行嘛？我，难受。”丫头想停下这急速的奔跑，停下狂奔的思绪。好好的呼吸那新鲜的空气。
“不行啊，姑娘，爷交待了。这兵荒马乱的，必须得早点到达无忧城才行啊。”前面赶车的车夫粗大的嗓门被那风声马上无情打碎，断断续续，但也很准确地一字一句飘到丫头耳中。
又是玄武断情，他现在人不在这里，却已经成功的控制了自己。
为什么自己总是跟素不相识的人弄的纠缠不清，心里总觉得背后有一股引力在牵引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进一个黑洞，危机重重。
路，在何方？
那身冷调的紫衣，总是在脑海里飘荡。这些日子，他没有再换上红色的衣裳，没有再变回浪子的疯样。每日来到自己的房中静静地地坐着，呆呆地注视自己一刻钟的时间，不说句话，不做任何事，就仔细端详着杜丫头。那美丽的双眼里时而呆滞，时而迷惘，时而兴奋，时而震惊，时而痛苦，时而情深，时而愤怒……
（丫头觉得他不去当演员太可惜，那丰富的眼神太牛了。）
起初，丫头很警觉的对视，不敢轻举妄动；再过几日，也不想再与这男人大眼瞪小眼，因为眼睛真的很酸痛。或睡觉或吃饭，虽然总觉得被看得发毛；最后，丫头根本就无视这个人的存在，她唱她的歌，她舞她的舞。
想到这里，坐在马车里的丫头笑出了声，得意洋洋。丫头在某日沐浴时，惊奇发现自己不再浮肿的身材，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总算有件高兴事能让自己欢喜了。
选择跳舞纯粹为了减肥，这个时代的女人个个都轻盈如燕，无所事事下，燃起激情的丫头强硬皆施，让那些个“寻乐坊”的姐姐们教授自己舞蹈，是、很有目的得充电。古代的舞，慢而柔，配合古筝的配乐，是另一番风味。丫头此举，一来练就曼妙的身姿，二来多样本事就多一线生存的希望。
好在丫头这副身子柔软度极好，不出几日就可以和坊里的姑娘媲美了。当时那老妈妈就小心翼翼地劝说丫头留下来当个红牌舞技，玄武断情一听，盛怒之下令桌子都震成两半，吓的老鸨屁滚尿流。
玄武断情就安静的陪着丫头，听她吟唱，赏她轻舞。
丫头明白，他眼神中的深情，绝不是属于自己。他只是从自己这副皮囊里看另一个女人，忆那些岁月，奠那份风尘。
可怜的人，回忆折磨的他看不清眼前。
断情，是要有多深的情伤，才会挥刀断情？
渐渐地，丫头也不排斥玄武断情，这份年龄，这份沧桑，这份用情，感动了丫头。
而且，骨子里好像很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不是爱情也不像是友情，反正说不清道不明。
“哎！”丫头摸摸项上的那串蝴蝶玉，百感交集。她以为自己可以跟他和平相处，能劝说他放了自己，能从他口中知道他的故事。
可惜，就在昨日，一切都变了。
她以为，她可以。怎么就那么异想天开呢？
昨日，她在飞燕的帮助下，着一身娇美的淡红装，暖色的铜镜里丫头觉得她也可以娇媚动人。准备一桌的好菜肴，希望能跟这位不爱说话的爷好好沟通。
飞燕就是那位娇小的小妮子，那个大胖子的小情人。飞燕是不接客的，聪慧机敏，长的更是清秀可人。但大家也好像不曾把她当做下人。多日交流下来，盛气凌人的飞燕虽然还是对丫头不理不睬，可对丫头还是有求必应。
哪知，玄武断情一进丫头的房间时，瞧见满脸笑容的丫头，如晴天霹雳般呆若木鸡。
愤怒很快就爬上他的脸庞，绯红的脸色，起伏的胸膛上上下下，双眼奔腾，发疯似的一把扯掉那漂亮的桌布。
“乒乒乓乓……”一片狼藉。
杜丫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就如小孩子做错事一样无地自容，但是究竟是哪里出错啦？
“你，不要以为你是她！你也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妻！”指着丫头的鼻子，玄武断情佛袖而去。
这男人有病，杜丫头总结道。
今日，丫头就被玄武断情送走了。
当飞燕叫醒睡梦中丫头，马车已经在楼下了。理由很简单，送她去无忧城他外甥家，杜茵茵一直在那里疗伤，让她们姐妹二人汇合。
一头雾水的丫头被动的收拾着，直到上了马车也不见玄武本人。玄武断情一直未露面，只给丫头足够的银子，一个蝴蝶玉坠，一张纸条：
“玉坠是向我侄儿表明你的身份。待我调查一些事情后，再决定你我的婚事。”笔法细致飞扬，可以读出写字者深厚的内力和烦躁的情绪。
出城的时候，丫头瞥了瞥城门，“无梦城”三个大红的字赫然在目，丫头紧紧地攥着双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屈辱，痛苦。
“无梦城，我杜丫头总有一点会回来的！”
无梦城，你听到了么？
“大叔，爷的侄儿叫什么名字呀？”丫头总不能就一直坐在这里不说一句话，会憋死的。
“姑娘，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玄武家的大公子玄武阳佟都没听说过？”赶车的大叔大声吆喝着，惊奇无比。
“我，我是来自偏远乡村，不知道也不奇怪啊？那很有名么？那个玄武断情究竟是个什么人啊？大叔，你就告诉我吧？”丫头故意装出一副傻里傻气的语气。
这招果然见效了，那车夫的话匣子立马打开，“我还以为这次爷叫我护送哪家的大小姐，原来是个小丫头。哎，这些名人啊，行事作风就是和我们这些下层人不一样。你定是被送去玄武家作丫头吧？可怜哦，那玄武阳佟少爷可不是好伺候的，我听无忧城的老伙计说啊，那玄武阳佟公子他……”
丫头不得不说这个人也太罗嗦了吧，不过声音就这样嘎然而止。
“大叔？那公子怎么啦？”
“大叔？”丫头狐疑地提起车帐，哪见什么车夫？人早就没影了，马车还是呼呼的跑着，越演愈烈，越来越快。
丫头慌张的四下张望，哪知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到在马背上。
马儿一直向前使，而那前方就是断崖。
“啊！”丫头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