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六章（1 / 1）
“我才9岁啊，就做过不少肮脏事了，在你看来绝对十恶不赦那种，呵呵呵……”白峰笑笑，仰头用力眨掉眼眶的酸涩，他要讲的是姐姐的事情，怎么又跑题了？
“其他的就不多说了，等我想到解决办法后，男人已经脱光了，一身肥肉，啧，不知道是怎样的为富不仁啊~嗯，差点又跑题，直接说吧，我进去后关上门，告诉他已经将他刚才的行为拍了下来，嘻嘻，谁叫他喜欢姐姐连带着出去玩还要捎上我呢？一直拿着相机帮他和姐姐照相的人，是我啊……”
“然后，他威胁我交出底片，而我解开姐姐抱着她，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我说的话。嗯，我说：相机刚刚被我藏起来了，如果他不给我一笔钱的话，就会将这些丑陋的照片送去报社杂志，然后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伪善恋童变态的人！”
拍拍额头：“其实当时我说得还要精彩，简直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好像真的是利用了姐姐来勾引他一样，哼，要不是他有色心……唉，又跑题，好吧，接下来他写了张欠条给我，让我带着他拿了相机后再给我钱，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是想赖账吗？哧！”
“那你……”坐起身认真的看着白峰，Michael几乎不敢相信，做那些事的时候他才9岁而已，和一个心怀不轨的大人谈判，救自己的姐姐。神啊，感谢Emily没事，可他们之后该怎么办？
“嗯，这个时候就要说到，每个孤儿在孤儿院是要负责一些工作的，比如打扫，比如浇花什么的。姐姐负责的是一个轻松又危险的工作：孩子们故意说这个工作轻松让给她，其实我知道他们私底下却是想害死姐姐！”
What？一脸难以置信的Michael无声的确认着，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为了别人的美好可爱而要害死别人？会不会是Bruce太夸张了？
知道MJ不信，白峰也不介意，只是继续讲故事一样说出那惊心动魄，也彻底将他心底染黑的一天：“我知道你不信，但是那个工作是这样的，姐姐要踩在顶楼阳台伸出去的铁制栏杆上给摆放在栏杆上的花盆浇水，水会腐蚀铁栏的螺丝，时间长久一点，整个铁栏加上花盆都会掉下去，大一点的孩子都记得，七年前就因为这样摔死了正在浇花的一个孩子。”
而当时他们不过9岁，自然不会记得七年前的事情。
不过白峰是谁？为了保护姐姐可以不择手段的黑暗生物，他早就利用各种渠道确认过姐姐的那个工作是个阴谋，但是没有办法让院长改变主意，他也只能每次监督着姐姐在腰间系上绳子再去浇花。
不去看Michael脸上错愕与不信共存的表情，他的故事才刚刚到□□呢。
“你知道我一生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在那一天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了一个让男人彻底闭嘴的法子，对，没错，我告诉他我就将相机藏在了他房间走过去一点的阳台花盆下面。当然，没让姐姐听到这些话，说完之后我飞快的带她回房间换上衣服让她睡觉，然后去院长那里报告说姐姐刚才突然不舒服没有去客人那里而是回房了……”
耸耸肩，将手里的空酒杯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叩响，和Michael面对面的坐着，挺直背脊：“害怕吗？你面前的，是一个9岁就用一个谎言杀了人的罪犯，是一个随后让院长相信姐姐中邪并且是不祥之人，将我们送到另一个偏远孤儿院的撒谎者……”
想起当年那段最黑暗的时光，白峰忍不住哽塞起来，“我也是一个才9岁就得照顾自我封闭了一年的姐姐，适应新的孤儿院生活，每天为了一点食物和大孩子打架，却整整十年忘记哭泣感觉的……小孩子……”
“好，我说完了。”迅速控制好情绪，他可不是姐姐，如果总是这样情绪外露可不好，今晚只是回忆起那段时期连眼泪都掉不出来的绝望心情，有些激动而已，正常的，正常。
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的和白峰对视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口中发出破碎的呜咽，Michael一脸的哀恸看得他只想叹气：“你哭什么？我都没哭了！姐姐也很久没有为它哭过了！”
用力摇头，目光还是执着的停留在白峰身上，好半天，终于断断续续的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虽然带着强烈的哭腔：“我第一次知道，孤儿……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对你们？”
猛烈的抽气，说出第二句话：“可我，不赞成你那样做，那是谋杀……”
他就知道！“Michael Jackson先生，你得为我们想想，当时要是不让他彻底闭嘴，你说他接下来会和院长说什么？蠢一点，他会说姐姐勾引他让院长赶我们离开孤儿院，然后叫社会上的混混们像踩死两只蚂蚁一样弄死我们；聪明点，他会若无其事的说想要领养我们，带我们回家，等待我们的绝对不是美好幸福的生活！”
两只手在空气中挥舞两下，这都是后来白峰没事的时候回忆的，他想要确定自己做的那件事没有破绽——警方后来确定那位大善人是因为想要摘花爬到栏杆上，结果栏杆松脱摔下来，意外死亡的。
事实证明，他当时的做法是最好的选择。
Michael不说话了，只是捂住脸抽泣落泪，白峰不能理解他在哭些什么。从那天之后白峰就知道哭泣不起作用，坚定的陪着一旦清醒就不断流泪的姐姐，他似乎从此遗忘了眼泪滑过脸颊的感觉。
“呜呜……残忍……冷酷……漠然……这就是，你们曾经的生活吗？”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哭意浓厚的声音穿过手指缝，低低的问着。
嘛，这不是很明显吗？白峰无奈，比姐姐还难哄——重点是他根本不想哄——的人在这里哭得像个泪人，要是被姐姐看见肯定要说自己欺负MJ了：“是的，很显然，就是这样。你知道是怎么造成这种情况的吗？”
很好，有效，发现一双红红的眼睛露出来看着自己了，他就继续说：“首先是捐款者，他们捐款却不能保证那些钱都用在孩子身上，院长截留一部分，工作人员也截留一部分，最后能分给孩子们的资源非常有限，而为了这些不定时出现的捐赠，孩子们不得不用手段用心机去争取争夺，毕竟，能过得好一些谁不愿意？何况孩子本来就是争强好胜的心性，残忍些的孩子甚至会为了一点点食物而去害死别人……”
“好吧，你又不相信是不是？我和姐姐不止一次游走在死亡陷阱的边缘，不是我们谨慎好运，或许早就被在进入厕所或什么地方时被从天而降石头砸死，要么就是在下楼梯的时候被什么人推上一把……我被砸破了脑门，姐姐则摔断了胳膊……”
“或许，只是恶作剧……”Michael还是不信，他始终相信孩子们都是天使。
白峰发现他说不通了，挥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说这个，继续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环境好了，除了捐款者，还有就是来□□们的那些有意向的家庭，为了争取在这些人面前有好表现，抹黑别人是最好最快的方法。我和姐姐没有想过被领养，照样被针对，就因为姐姐可爱的让很多来领养的人称赞过，他们一句无心的话，让姐姐被分派去给死亡浇水。”
…………
满意对方的安静，突然很有倾诉欲的白峰继续说着他记忆中的那些不堪：“我说过，我为了姐姐过得好，不择手段的做了很多事。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用谎言诬陷，赶走了经常欺负羞辱我们的一个大男孩。”
“嘿！别这样看着我，如果那个男孩儿不离开，下一个想要扒姐姐衣服的人大概就是他了！他看姐姐的眼神那么令人厌恶，所以我耍了个小手段，将来探访院长的客人遗失在草地上的钱包放到了那个男孩儿的床头柜里，然后躲起来看着他贪婪的数钱，可能也发觉情况奇怪，他想将钱包扔掉，结果被寻找失物的院长和客人‘人赃并获’……嗯，这真是巧合，我本来想事后去告密的，没想到那么快才一天就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听完，Michael不解：“这和，环境有什么关系吗？”
白峰以看白痴的眼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孤儿院嘛，就是弱肉强食，你如果不聪明，就一定要强壮的可以战胜其他人；如果不强壮，那就一定要聪明的懂得保护自己；如果既不强壮也不聪明，那么就要学会依附有那些特质的孩子生存。”
“我9岁开始学会用脑子，发现我原来很聪明很阴险，能从那些大孩子手里保护自己同时也保护姐姐；然后我慢慢长大，没学过搏击，可是要说怎么将人打得站不起来又不致命不留下大伤痕，我可是很擅长的……”
“孤儿院里最大的矛盾，不是有食物和赠品时小团体之间的争夺，而是年纪大的对年龄小的孩子们进行的欺压与折磨，那是完全对立的两个面，年纪大的认为自己先来这里是老资格，年纪小的认为自己更需要营养和照顾，于是，这就是战争？”
“好吧，也有例外，少数大孩子愿意照顾年纪小的，可是能力有限，他们顾不了全部，慢慢的被欺负得很惨的小孩子们抱成一团，开始排斥所有年纪大的孩子，那些少数也就很快消失了。”
Michael仍旧是一脸受到巨大冲击的表情，今晚听到的事情已经颠覆了他曾经美好的想象：“可是，他们，可以和平共处的……我以为，他们在一起玩的都很开心的，难道是假的？”
“嗯，”白峰用手指点点下巴，“不全是假的，你去的一些孤儿院，是我捐赠并且派专人监督的，随时会有监督员去抽查情况的话，孤儿院的情况会好很多；至于其他孤儿院嘛……你知道，如果给来访者留下个好印象，那么或许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更多捐赠，几乎是唯一被孤儿院上下一心所认同并遵守的真理。”
“以前有过这样的说法，我听前后两位院长说的：‘只要在参观日表现得亲如一家，平时私底下你们怎么闹我都不管……’好了，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孩子们也都是这样达成共识的，哪怕心里恨对方恨得要死，在有客人的时候，也能手牵手玩得很欢乐的样子……”
“总结：从那种孤儿院苦出来的孩子，除了少部分坚持自我的特例之外，都是一流演员，也是一流的撒谎者。”
似乎刺激过度了？白峰自以为幽默的补充：“PS：姐姐是特例中的特例，她心中虽然有着阴暗的部分，却始终不肯用谎言和假面具隐藏自己，比起被人唾弃，她更怕失去自我。”
“你们……很了不起……”看着白峰转身离开房间，僵硬着一张脸的Michael忍不住说道，他心中充满了矛盾冲突，白峰做的事情有很多都违背了他的信仰，可偏偏就是让Michael恨不起来。
比起他们姐弟，自己是很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