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峰回又路转（1 / 1）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还是不错的。红绣果然生性直率，虽与她那娇小可人的外表完全不符，却更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连莫菲这个女人，都对她好感十足，也就不难怪王伯与鬼话张同时对她倾心。
都说爽朗的人做事也不矫情，听明莫菲来意之后，红绣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还很乐意终于能有个助手来帮忙。因为莫菲是初来乍到，也是第一次正式与红绣对话，作为见面礼，红绣炒了几盘好菜，直接免费送给她。甚至还特意帮她送去。
至此，莫菲完全沉浸于友情的快乐里，已近乎忘记唐凌的存在，连第二日要比试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自然就没能同萧悦及时商议。
于是第二日就成了这么副光景——她才刚爬起来，给睡在椅子上的萧悦盖好衣被，外面就有阵杀猪似的嚎，扰得她赶紧出屋开门。
眼瞧着有如黑云压地的趋势，高大肥壮的身影整个阻住光线来源，莫菲定睛一看，正是有近两日未见的小宝。此刻他鼻涕眼泪都快挤成一处，一手提着大刀，另一手还提着条黄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莫菲身上靠。
惊得她连退数步，微怒：“别把刀尖乱对着人……算了算了，还是先把刀放下来再说。”
小宝很听话地将刀收好，急道：“小小小小小姐姐、姐，大大大大哥，大大大大哥他、他……”
“他干吗了，死了啊？”
小宝摇头，哭得更凶：“大大大大哥，大大大大哥，大大大大哥……”
莫菲听得都打哈欠了，这小宝还知道要找她，铁定是有什么急事，但是大宝那个猥亵男，怎么样也和她没关系吧。所以她也懒得再听下去，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转身就准备进屋。
才刚回头，门里边又多出道身影，分明是被这声响给惊动的萧母。莫菲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叫了声“娘”后，发现她完全没反应，只直勾勾盯着门外小宝手里的黄狗，突然就涌起热泪来：“黄儿，黄儿，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可把娘想坏了。”
莫菲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叫的是“皇儿”，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给皇帝老子晓得，会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摇摇头，赶紧制止这胡思乱想，瞧萧母养这狗应有不少年月，都没个事，她还胡乱担忧什么。但经过这事，她开始明白，所谓的有其子必有其母，果真不假。萧悦是什么样，萧母也是什么样。当然，王伯当初的态度可以说明，以往的萧悦是很正常的。
“娘，您不会是在庄子里迷路的时候连狗都给弄丢了吧。”
萧母怯怯地点头，看样子是不敢动手抢。
莫菲更汗，这么的后知后觉加迟钝迷糊，简直和她现代的亲妈一个样。
她赶紧转脸对小宝伸手：“把那狗还来。”
可惜就算乖巧如小宝，也还是对着肉食不愿放手。他拼了命地摇头，把本就半死不活的雄黄更死死抱在怀里：“这这这个是是小小宝和、和大大大大哥发发现的。”
莫菲叹口气：“你把狗放下，我就去你大哥那。”反正大白天的也不能奈她何。
小宝一听，果真将狗乖乖放下，吸吸鼻子，拉着她就走。
天蔚蓝，春光无限。清风拂面，远远的，田间绿叶微动，莹莹泛着收获的喜悦。本是一派大好光景，如今却被过道间一男一女的纠葛给煞去至半。两边则是庄内的农家，大家都因此戏放下手中活，三三两两聚作一团，不敢凑近也不舍远去，皆都小心翼翼低声讨论。
女人的怒吼不时传来。
“快给本小姐松手。”
“听见没，你也是猪耳朵啊？”
“你到底松还不松！”
估计被缠得实在受不了，不久就对人群当中的某人喝令：“叶谨，把他另只耳朵也给我剁了，丢去喂狗！”
耳闻那男子应声，似下刻真要动手，小宝惊悸，一个箭步就冲进去，踉跄地跪倒在地，紧搂住还死死抱着唐凌大腿不放的大宝哭：“不不不要欺欺负大大大大哥。”过后又对人堆里猛喊：“小小小小小姐姐，快、快来，快来救救救大大大大哥。”
莫菲无语，看情况小宝比她有点能耐，至少还有实力冲到人堆里去。而且叫她和大冤家碰面，貌似会救人不成，反而更使危险度剧增。
“原来又是你这个臭丫头。”唐凌眼尖已先发现她，厉声道，“他不会是你派来的人吧，象你这种新婚夜私跑的人，会再做出水性扬花的事也不足为奇！”
一般来说，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死，莫菲很懒得去生这种气。再者她又不是莫茹，也就不易被唐凌的话激怒，反眼看地上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大致情况她刚已从人群里的八卦得知。
原来这大宝与小宝昨日偶得一黄狗，因是新进山庄，也就不知这是老夫人亲养的雄黄。今日大早本是要将此狗杀除欲以食用，想不到唐凌恰巧路过，被这色胚大宝给看中，当即就拦住人家去路，还死乞白赖地抱住人家大腿用哭丧的语气说：“老子这辈子就只要你了。”
想来别说是唐凌这坏脾气的女人了，就算是温柔贤淑的女人也绝非受得了。莫菲能够理解，不过唐凌这动不动就剁人家耳朵的坏毛病也有点太过了：“你都剁过他一只耳朵了，也该能消气了，这余下的另一只，也就免了吧。好歹也是觉得你漂亮才死缠着你，再过个几年等人老珠黄了，想要别人来缠都没那机会了。”
唐凌本来就有气，听她这么漫不经心地讲出这番话，更是不悦：“本小姐想剁谁的就剁谁的，哪个要是看不过去，本小姐就叫人给一块剁了！”
话说得凶狠且毒辣，吓得看热闹的众人都不禁噤声。
莫菲倒是奇怪，其实叶谨的具体实力她也说不准，但至少耍大刀并非他的强项。用起来如此笨拙，连个没武功的都难对付，别说是这些做过山贼土匪的了，真不知道他们具体怕什么，不成这劳改所还有改善男儿真性的作用？
莫菲不自觉就抬眸望眼数步之遥的叶谨，但见他面色平静且毕恭毕敬地手握大刀，俨然一副高手至上的感觉，不禁想，真正的高手，是从吓人开始。
可是昨夜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莫菲不好当面确认，只得又转向唐凌，重入原题：“你今天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剁耳朵。”
唐凌一扬眉，面容虽俏，却更加凶煞。她脚头生劲，往大宝额上连踹数下，那早疼昏了的大宝终于被小宝拽开，带远了去。
唐凌这才笑道：“和本小姐比，你可别后悔，输了的话就要受萧悦哥哥的休书。”
“废话真多，这不正好叫你满意吗？”
“你——”
“别浪费时间，究竟比什么。”
唐凌轻哼：“比谁更适合做萧悦哥哥的妻子。”
莫菲有些无聊地看眼她：“重点。不会是要比什么床弟之事吧。”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唐凌脸登时一红，听热闹的众人脸更是一红，又开始在底下小声议论。
唐凌手指她，怒：“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哦，还比不比？”莫菲闲话少说，她可是等着赢了去领变态神仙的奖品。
唐凌气不过：“比，当然要比。本小姐定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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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凌说的这比赛，无非是不离谁更适合做萧悦妻子的内容。由于要公平起见，赛题皆是由其余人来出，所以任何一方都作假不得。而请的这出题人与评委，则是庄内最具权威的三人组——王伯、红绣与鬼话张。
谁都知道他们三者的关系，虽然私下里议论过不少，但更加佩服的还是王伯与鬼话张的兄弟情谊。
莫菲倒比较感慨于王伯体内的色素变化，真堪比变色龙——昨日一见，两鬓间还是全白，今日一见，却又恢复成全黑。不过是和红绣单独去置办了下货物，竟能引起如此巨大的变化。何谓爱情的奇迹，估计这就是了吧。
感慨归感慨，比赛还是要进行的。因为是一早就应下战书，所以差不多是巳时开始。地点也选定于红绣的管事处——厨房。
不用等她说也知道，第一个比赛内容应就是厨艺。俗话说的好，捉心先捉胃，这做老婆的，当然得要烧得一手好菜。
因为在现世里，莫菲的老妈过于糊涂，连烧菜也总弄成焦糊。莫菲打小就老吃不好，干脆在稍微大点的时候，从蛋炒饭开始，一直摸索至今，虽不至于有大师手艺，但这菜也是能烧得合胃又合心。
所以对于此项比赛，她自然是信心百倍，当即选了几个蛋，就准备下厨。那边唐凌见她如此，不免有些紧张。她这过惯大小姐生活的人，平时多是差遣下人，怎可能有机会和心情动菜刀？
可是比赛是她提出的，她才拉不下脸来说不干。其结果就是指使叶谨拿钱去买通红绣，可惜人家生性直率，压根不吃这套，立马就将她扫地出局，判定莫菲胜利。
唐凌自己没这本事，也不好说比赛不公，只得咬咬牙立即又迁怒于红绣，当下表示要叶谨去剁了她的耳朵。其结果就是耳朵非但没能剁成，还险些被鬼话张的毒舌给围剿死。
带着极不满的心情，进入第二关。
此关是由王伯出题，前次是有关“男主外，女主内”的内容，而这次则是对应了他的侍从工作——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王伯最爱女子有才了。当然他所指的才，那便是叫女人使得一手好武艺。
为此，唐凌得意了许久。她那死去的二哥是个武痴，虽然她自小便不怎么勤奋好学，可也在二哥的逼迫式教导下，略通了点皮毛。耍点三脚猫功夫绝对没问题。
当下就使了套花拳绣腿，见围观之众无一人鼓掌，立即用眼神逼杀法，“赢”得一片喝彩。
轮到莫菲时，大伙则是翘首以待，全都不自禁屏住呼吸。据老一辈透露，当年经过老庄主悉心教导，莫茹的武功底子很不错。相比之唐凌，当然是更值得期待。却不知，此“莫茹”非彼莫茹。不过那知情的三人倒不在意，尤其是才被通知过来的萧悦，一直含笑自信满满地望着莫菲。
信其所信，不仅是如此，也还将自己的信念传达给对方。虽然有点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些，可看在莫菲眼里，还是不自觉笑起来。
能够被人信任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她接过王伯递来的剑，信心更胜，随意摆出个姿势，不懂武功没关系，首先要有架势，让别人误以为你有，充分发挥叶谨之高手至上精神。然后，干脆站着不动。
古龙先生的武侠世界里，不都是这样吗？以内力对决，即使站着也可以分出胜负。她只要照模照样学着就好。期间还不能有一丝破绽，尽她所能地表现出“高手”风范。
奇怪的是，除了在场的萧悦、鬼话张等老资格外，其他人全看得一动也不动，当然莫菲是不知情的，这些观众完全秉持着莫茹武功很好的信念，不仅都看得目不转睛，还一面感慨于不枉此赛，总算见识到至上的武功绝学。
唐凌见状，不乐意了：“这算什么，不过就是站一下而已。”
但是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更有甚者，直接拍手叫好。
唐凌自是超级不满，干脆指着叶谨大喊：“去给我把她的耳朵割下来，如果她真是高手，一定躲得过。”
众人又都噤声，却并非是因害怕，而是更加期待。
王伯一听，急着护主：“唐姑娘，望您自重！”
唐凌一扬头，万分不屑：“你那是什么口气，敢对本小姐这样说话？”
出于萧悦的制止，王伯硬是忍住。
在这世界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造次的，怕是少之又少，但很不巧的是，唐凌就是这极少数众之一。她的脾性庄内已不是一天两天就知晓，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随随便便命人剁了对方的耳朵，连小孩也不放过。如果有半分不满，或者敢当面顶撞，那日后就可有的罪受。
萧悦之所以会如此偏护她，每每阻拦成功后又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是因为当初唐凌二哥的遗嘱。
受人之托，尤其是兄弟之托，他为作好交代，就必要对唐凌好。哪怕她是如此的泼辣不堪。
可莫菲才管不得这多规矩，当面就做个顺水人情，替王伯解围：“王伯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像你就只会做些蛮横不讲理的事，还主动提什么比谁更适合做萧悦的老婆，有够胡闹。”
也不去看唐凌几乎竖成倒八的柳眉，她又径自走去王伯面前，递上剑：“而且更胡闹的是，我居然还陪你胡闹。”
“臭丫头，本小姐早说过，你少要欺人太甚。既然你不肯听劝，那也就怪不得本小姐心狠手辣！”唐凌双眼直往莫菲身上瞪，同时紧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就冲到叶谨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大刀，朝向莫菲身上劈去。
这事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甚至连靠得最近的王伯与红绣都无法阻拦。众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萧悦更是紧张不已，不顾一切得失，加快脚步就要冲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一声哀呼，再伴着萧悦的“小菲”二字，众人皆都倒抽口凉气，半晌后才又都小心翼翼睁开眼。谁知竟是见到唐凌摔出副狗吃屎的窘迫样，再瞧那边的莫菲，竟也扒在叶谨身上，主动亲上嘴去。
议论声一下炸开。不仅有说唐凌的，更有说莫茹如何不知羞，竟敢公然红杏出墙，给萧悦戴绿帽的。
这一来，萧悦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而同不是滋味的唐凌，那恨意更是加深，干瞪着莫菲的眼，都已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