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趁现在拒绝还来得及（1 / 1）
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不得不承认，黎叙的话对她影响很大。
不经意抬头时，窗外已经是落日浸没于天海之交的时分，远远能看见海滩燃起的篝火－－这是此次旅行的重头戏、被旅行社列入主推项目，篝火晚会。
熊君低头继续盯着屏幕。她不能去，没脸去。要是有人“强行”拉她，或许还行。可惜打她躲进房间就没人来过。放下掌机，看看紧闭的房门。可能出现、并且强拉她出门的人，没有。
曾经被她说成“很好用”的那个人在哪里呢？
那个人正和于鸯在一起。
“谢谢。”
于鸯拿起林叶泽放在桌上的小瓶千恩万谢。这是一瓶洗甲液，从同团的、不认识的女孩那里借来的，并且是林叶泽跑去借的。
为什么要做这事，起因是他挽留于鸯时说的话。
当时发现敲门进来的是林叶泽，于鸯很意外。骨子里她挺怕这人的，不仅因为没有亲和力，还因为他不接受别人的亲和，于鸯吃瘪已经不止一次了。接着他说的话也很匪夷所思：“你身上有一大败笔，注定失败。”
通常这不是挽留人时该说的，他不仅说了，还露出轻蔑：“黎叙最讨厌花花绿绿的指甲。”
“可是和他约会的那些都是－－”
“所以只是玩玩而已。”
于鸯当即就开始刮指甲，把前一天刚做的指甲磨得斑斑驳驳，然后哭了。这样的十指更难看。果真被林叶泽说中，她注定失败。可是，她很快叫住要离开的男人，请他帮忙去借清洗指甲的洗甲液。
怕被拒绝或者直接无视，她说了一堆能想到的理由，有客观的有主管的，甚至还说帮她等于是帮林叶泽自己，因为她知道黎叙喜欢的人是熊君，只是过去不知道理由竟然是朴素的指甲。
察觉男人有丝不耐烦，她赶紧闭嘴。
“你说的都不是重点，”林叶泽的确觉得烦，但烦的是，“这种鬼地方到哪才能弄到丙酮？”这才是他想听的。
“丙酮？”
“没记错的话，洗甲液的成分是丙酮。”
“哦……”
总之，林叶泽是个奇怪的男人。
于鸯旋紧洗甲液瓶盖，十个指头现在干干净净，心情跟着神清气爽。举起双手，似乎是真的，干净的指甲看起来更自然可爱。
她猜得没错，团里有个MM的确带了洗甲液。林叶泽问她怎么会知道时，她抿嘴笑，说这是女人的洞察力。其实在早上上车时她看见那个女孩十指是孔雀蓝，下车时全成了半透明的樱花粉，还贴了亮片，让她很佩服一路颠簸也能涂抹那么好。
于鸯再次向他道谢，“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做这些是为谁？我想应该不是为了我。”
“不是。”
“那我可放心了。幸好不是为我，否则会吃不消的，让林叶泽跑腿这种事……刚刚你说被那个女孩的男友当成搭讪的，差点挨揍？”
“我没这么说。”男人立刻摆出不容说笑的脸，“只是告诉他们丙酮会影响中枢神经……切，连丙酮的化学分子式都不知道还敢质疑我。说到这个，你从闹着要离开到现在高高兴兴坐在这里根没事人一样，我怀疑是不是中枢神经出问题了。你还走不走？”
说的太快有点绕人，于鸯只听懂自己是被他数落了，可她挽出笑，回答：“不走。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笨女人，但是我要申明：留下不是为了只和他玩玩。”
“你比黎叙聪明多了。”
“哎？”
“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十足的笨蛋，你看中的黎叙是你身边男性中算是优秀的一个。从这个角度看，你比较聪明。同样因为是这样的角度，所以你不用这么高兴，不是在夸你。”林叶泽站起身，“丙酮你去还。我不想真被当成是搭讪的揍一顿。”
“哦……那个，你是在说我有眼光？”
“价值观、眼光之类归根结底还是聪明与否的问题，聪明人为自己选的都是利益值最大的东西。不过你要甘愿在黎叙这棵树上吊死，那时候我会说你笨，现在不说。”
“啊，谢、谢谢！”
目送他走出房间，于鸯想不通为什么要谢。分明不是夸奖，但是无法理解心里有一点点被认可的高兴感，哪来的错觉呢？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笨。但，自信突然回来了。拉开旅行袋，翻出条很有海滨风情的长裙，好好打扮起来。
天色全黑。没人来、也没人敲客房的门。熊君关掉掌机，跑去门口听了听，经过确认，这回她是彻底被遗忘啦。
唯一等来的声响是手机来电，答应妈妈到了要打电话报平安的，一折腾全忘了。
电话里闲扯几句之后，妈妈问是不是玩疯了忘记打电话，她说：“海边一点也不好玩。”
结束通话后，听某男声：“任性。”
原来是“台阶”、不、林叶泽来了。
“做了坏事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真欠抽。”
熊君忍着，心想让他骂，只要他能消气，后面再跟出去向另外两人道歉……
“哎？你干什么！”
林叶泽没如她所愿继续训话，而是开始一粒粒剥衬衫扣子。“冲澡，还能干什么。”丢给她一个冷淡的眼神，“这也是我的房间没错吧？”
“没错。但－－”
“什么？”
男人斜倚回电视柜边，半解开的衬衫隐有淡淡的烟火味，一定是刚从海滩篝火那边过来。
“你吃过了？”
他点了下头，“那帮人在烤肉串，稍微吃了点，味道一般。”
真是的，也没说很美味之类的，只说“一般”，她的肚子居然条件反射“咕～～～”叫了一个长声。
林叶泽摇摇头，没笑话她，却说：“知道为什么我没给你送晚饭吗？”
“为什么？”
“因为没人会给坏人送饭。”
“这、这是惩罚？”
走近她拍拍她的肩，“你这种坏人做得真失败。小恶大恶都是恶，与其缩在这里丢人，不如想出去就出去，放肆点。”
原来两人所想所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放肆？她可不敢。现在看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里外不是人，很Orz了，还放肆？
“那我该怎么办？快教教我，是应该主动找他们道歉，还是－－”
“还是你想和我一起洗？”
吓！不知不觉已经跟着他转进盥洗室，还顺手带上门。林叶泽光着上身，边征询边继续剥长裤的扣子，神情自若。
“不、不要！”大叫一声逃出门，还撞了鼻子，很囧。
里面传来林叶泽的低笑：“我不锁门，你可以随时进来。”
“才不要！”
库玛酱又蔫了。坐在盥洗室对门的地上，揉鼻尖。种种细节让她觉得，林叶泽并没原谅她。难道下午发生了其他什么事？窝在房间里只顾逃避的她，越想越怕。竖起耳朵听见里面流水声，挪到门边偷偷拧动盥洗室把手，没锁。
“我不是找你洗澡的。我有话想说。”先大声申明，见拉着浴帘，咬咬牙，蹭进去。“我知道我太冲动，没顾及周围情况……咳，客观原因就不说了，你懂的。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我的喜怒很重要吗？”
这是反语！思考片刻决定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一个星期前我就在盼这次旅行，以前没来过真正的海边。”爬上马桶盖，抱膝，“我错了，现在想修复快乐的旅行气氛。”
“为了修复气氛，所以先破坏气氛？”
“不是这意思。”果然他很不爽呐！如果理由非说不可的话，得知于鸯和黎叙也是假冒恋人时，她就想过要捅破一切。“总之，是时机没选对，不，也不全是。反正我不想再撒谎了，就是这样。就算做坏人，也不想撒谎。这事如果只能得到一个人的原谅，我希望是你。”
“为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好像因为你是我的第一反应。可能比起于鸯和黎叙，你和我更亲一点。”
浴帘“唰”拉开，温热的水突然喷出来，吓得她差点从马桶上掉下去。
“别跑。”
林叶泽抓住她，劈头盖脸地浇。
“讨厌，衣服都湿了。”
“正好进来一起洗。”
“我说过不要洗！”
“那就先淋湿再一起擦干。”
人被捞了进去，推在墙上。虽然和他有过更亲密的体验，但同时站在浴室里还没有过。脑子里也曾闪过“鸳鸯浴”一词，可这哪是浓情蜜意，是虐待、也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行径。
“我不喜欢只是‘亲一点’的程度。”听他这么说着，湿透的T恤被胡乱退掉，“我也不想撒谎了。听清楚，我要的人是你。”
吞吞嗓子，明明全身湿透，却觉得干燥难受。瞪大眼望着他低垂的睫毛，水珠挂落的样子和冬天上面凝结细雪的模样不同，如果那次是唯美，现在就是性感十足。
“我？”再吞吞嗓子，“可我是－－”
“是你！不是黎叙。对男人我没兴趣。对了，你应该有灵魂吧？”
“什么？”
“因为你总做些没心没肺的事，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样的灵魂，值不值得我下注。”下巴被钳起，扳高，“我要的不只是身体，是全部。懂吗？”
先还想没有什么浓情蜜意，顷刻间便潮水般涌来。被淹没前他在耳边道：“要拒绝就趁现在，我不会拦你着不放。但是给你机会你不用，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话不在开始说明！人往往因为遇到危险才会竖起的防御，可最后一丝恐慌已经被吻得不知所踪，能做的只是紧紧攀附在他的身上。
生平第一次身心同时陷落，慌乱但也甜蜜得发腻。
“所以说，你是在骗我！”
清醒恢复理智之后，库玛酱怒吼。
“我没说过任何能说明实质的话。”林叶泽不以为然。
怪不得每次一提他和黎叙，他就打岔。“不对，我记得你说过！”她想到了，“你说曾经想亲他。”
“有吗？时间、地点？”
被自信满满的笑容凝视，她没底气，“就是在酒店那次，你说想过要亲他……好像……”
“再想清楚点。”
就在她忙着纠结时间地点以及对话内容的时候，林叶泽用浴巾裹起她，抱出盥洗室，直接丢在床上。
“啊！对了！那天你也这样摔我来着！”
“可是我没说那些话。”
“哼，没有聊天记录可以作证！否则－－”当时他那欲语还休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因为是假话说不出口啊。”
“啊啊啊，连自己都承认了！至少你想过要说。”
“事实上没有说。”手被他捉住放在唇边碎碎亲吻，“你想继续和我争论这个，还是出去找点吃的，或者由我决定做什么？”
眼神和架势均热情地怕人，她慌忙翻身：“出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