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1 / 1)
这样一个不带任何□□的亲吻,正是两人相守了十六载才会有的情。
不论是夏疏苍也好,藜芦也罢,长到现在都没有与任何人这般亲密过。照理说应该都不懂得亲热,但仅仅是这一个吻,仿佛一切都是生来就该如此相拥相吻。
夏疏苍刚到了长成的年纪的时候,景天建议让雪枫直接做他的通房丫鬟,但是被夏疏苍拒绝了。他只是将自己的寝宫搬离了藜芦的房间,独自住在离清心阁较近的一间房里。
如今到了他二十岁的年纪,与藜芦的一吻,竟然还略带羞涩。
柳凌濯在门外透过门缝偷偷看着这两人亲吻,正一边窃笑突然感到身上一阵痒飕飕的,伸手挠了挠。没想到这一挠之下竟然越挠越痒,身上的皮肤滚烫发热,掀开衣服来看,竟然是一片通红。他伸手在后颈处拼命地抓了几下,突然间在风府穴处摸到一根突出的针头,细长坚韧。用手指捏住,刚想拔出又犹豫了,赶紧收手。
一抬头,眼前正站着一脸奸笑的藜芦。
藜芦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柳凌濯:“哼,让你偷看。”
柳凌濯没发痒的皮肤也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藜宫主好……”一脸狗腿的笑容。
“恩,是很好。”藜芦点点头。
夏疏苍从房内走出来看了一眼,又摇摇头,无奈地闪进了房里。
柳凌濯急了:“藜宫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藜芦道:“放过你,好啊,不过有条件。”
身上痒又不敢抓,柳凌濯痒得心都跑到了嗓子眼里了,差点就要将眼泪痒出来了。
“你先说吧……”
“我还没想好。”藜芦道。
柳凌濯一听,几欲昏倒过去。
他倒退了两步,伸手扶住走廊边上的凭栏,全身麻软。
“你要把我弄死了……”
藜芦一笑道:“死不了的,夏疏苍都能撑上好几个时辰呢,顶多就脱一层皮而已。”
“我的宫主诶!你放过我吧……我不是你们四明宫的人……要玩别玩我……”柳凌濯后背使劲在柱子上蹭着,一边哭笑不得地求着。
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天府穴上的银针被人拔了出来。
藜芦身后出现了一个妖娆美艳的紫色身影。
半夏手上缠着一条细细地银线,线的一头挥出去缠住了银针,将银针从柳凌濯的后劲上取出。
藜芦立刻回头瞪了她一眼:“做什么救他,他活该!”
半夏躬下腰来细声道:“柳左使是唐门的护法大人。”
藜芦道:“又来这一套,半夏真没劲!”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向柳凌濯抛去。
“这个是解药,自己用吧。”
说完就进了夏疏苍的房门,顺手将房门一带,重重地关上。
半夏摇摇头,对已然虚脱的柳凌濯道:“柳左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宫主太没分寸,让您见笑了。这药是吃的,隔一个时辰吃一颗,五个时辰后才能将毒完全解开。”
柳凌濯听完又是一阵抽搐。
“宫主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她只对两种人用毒,一种是敌人,另一种就是她亲近的人。她只是个孩子。”半夏道。
柳凌濯双眼一抬,正看到半夏那双冰冷的眼睛。她的眼圈上涂了一层黛紫色的胭脂,睫毛浓密纤长,弯弯地翘起,遮住了大半的眼神。
那逼人的眼虽然凌厉,却说得有两份威胁,三分商量,留下五分是对藜芦的宠溺。
柳凌濯点点头,双眼不离她缠着银色长鞭的纤纤细腰。
半夏的话说得很认真,说完却发现柳凌濯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一看才发现原因,脸色立刻从多云转惊雷,双眼眯成了一道线,冷冰冰地瞪了柳凌濯一眼,转头走开了。
夏疏苍在房内虽看不见走廊上发生的事,但听动静总觉得半夏是被气跑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英雄大会结束了,但夏疏苍又在唐门蹭吃蹭喝了半月有余,终于熬到了几近秋初的时节。
打算搭唐门的顺风车与藜芦一同前去洛阳参加比武。虽走之前三番两次与藜芦谈过让她不要参加,但夏疏苍心中有数,藜芦这样的人在热闹面前怎么能耐得住性子按兵不动。
刚上马车,藜芦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了,东摸摸西碰碰,像是个从来没进过城见过世面的孩子。
好在藜芦长得也确实娇小可人,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稚气未脱。再加上天生一身名门后代的高傲气质和后天半夏□□出来的凌厉,一眼看去,竟比号称“第一杀手”的夏疏苍更惹眼。
过了一会儿终于玩的没兴致了,她靠在夏疏苍身上无聊地打着瞌睡,一手正搭在夏疏苍的腿上,手指在睡梦中轻轻地抽动着。
夏疏苍伸手摸摸她散开来的头发,一股奇异的花香从她的发丝间散发出来。他伸手撩起藜芦的一簇头发,拖起来放在手中低下头去亲吻。发丝顺滑犹如绸缎。
一瞬间,三条齐刷刷的视线聚焦在了夏疏苍的身上,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烧出三个洞。
觉风干咳一声,转开头去。柳凌濯和向霸天却明目张胆地盯在夏疏苍的手上,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
夏疏苍放下藜芦的头发,尴尬地笑笑。
“没事……你们继续……”柳凌濯将脸也跟着扭开,声音微抖,仿佛又想起了上次偷看被下毒的惨烈结果。
觉风看了看睡着的藜芦,压低声音道:“苍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武功在这种比武上能撑几场?”
夏疏苍摇摇头:“从未衡量过。”
觉风立刻皱起了眉:“这怎么可以?不然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打算什么时候上场?”
夏疏苍道:“看情况吧,看到有认识的人就上去。我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打不过我,不认识的就不知道了。”
觉风又问道:“那是认识的人多还是不认识的多?”
“基本上和我见过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觉风一阵沉默,随后笑道:“老夫真是问错话了。”
夏疏苍道:“您还能想起来我干的行当就说明您还没老。”
觉风道:“你小子,你夸我还是损我?!”
“夸……绝对是夸!”夏疏苍笑着道。
“对了苍儿,你们……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觉风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嘴角吊起一抹笑容。
夏疏苍苍白的脸瞬间泛起一层血气来:“您想哪儿去了!”
觉风眉头一皱:“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这有什么,还不早些生米煮成熟饭!”
说话声音却是很小,毕竟谁也不想惹到藜芦这样的小魔头。话音刚落,藜芦突然间嘟囔了一声,然后转转脑袋,换了一个方向睡。
一车的人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苍儿,依老夫看来,你们俩还是趁早把这事儿定下来了吧。要不就这么着,等做了黑山帮之后,老夫就给你们俩安排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你意下如何?”觉风问道。
他脸上的笑容和曦而又温暖。光从马车的挂帘缝隙处照进来,有一缕洒在他的脸上,洒在他披散在肩头那略带银丝的长发上,宛若至亲相对。
夏疏苍一只手握住了藜芦的手背,双眼停留在觉风银丝的末梢,许久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好不容易到了洛阳,一行人皆是身心疲惫,车马劳顿,唯独藜芦一路睡来精神颇好,刚下马车就像是一匹脱缰了的野马,在洛阳的大街上横冲直撞。
夏疏苍赶紧在藜芦即将闯祸之前拉住了她。
唐门在洛阳城中早早地便已订好了客栈住所。夏疏苍由于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有预备,于是便拉着藜芦跟着唐门一行人行动,继续当衣食无忧的寄生虫。
唐门向来出手阔绰,一来便住进了洛阳城中最好的客栈,金字招牌,皇帝语毕提款,上书一大字“驻”,气派非凡。名曰:大驻。
大驻客栈对门口开着一家金碧辉煌的茶楼,名为玉宇茶楼。
茶楼底楼敞开的厅堂内围着很多人,熙熙攘攘参差不齐。远远看去,似乎正中间有一人正在案前手执香扇、朗朗而谈。
夏疏苍站在大驻客栈门口朝茶楼里看去,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觉风刚要跨进客栈大门,回头道:“说书人。”
“说书人?”藜芦问道。
“复笙就喜欢招揽这些人。好好一座茶楼,弄得底下三教九流的。”觉风摇摇头道。
“什么?复笙?”
“天山复笙?!”
夏疏苍和藜芦齐齐惊讶地叹道。
觉风一愣:“你们不知道么?全洛阳城里最奢侈的茶楼,玉宇茶楼就是天山复笙这小子名下的。”
夏疏苍点点头,再点点头,顿时意识到了一句话: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