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选旨(1 / 1)
第三天入宫,积木和玩具球在工匠们的连赶制下已经完成,我了一上午的时间把积木和球的外面涂上颜画上画,放在游乐殿里。小皇子和小公主们在午休过后就由各自的奶娘丫环太监陪同着来到游乐殿玩耍,吸引了皇太后、皇后及大批子跟随到场。
最受欢迎的项目自然是滑车,几个小皇子轮番上阵,不停地爬上爬下,一开始还保持着的小小威严在几轮游戏下来之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在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孩童的欢笑。看得太后及这几位皇子的亲妈们眼里都含了泪,这皇宫之内已经太净有看到过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了。这世上最纯洁也最能打动人的就是孩子的笑啊!连我这个一向对小孩子没什么富余爱心的无良人都深深感动了一把。
由于太后忙着享受贻孙之乐,顾不上再邀我打麻将,我也乐得轻松,正揣着手加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小家伙们玩耍,忽听得皇上传我去御书房,连忙跟着传旨太监赶了过去。
皇上坐在书案后面微笑看着我,道:“听说叶当家的为朕的子建造的游乐殿很是成功,朕当重重赏赐才是!”
我连忙垂首道:“草民不敢求赏!何况昨日太后娘娘已经赏了草民一瓣火莲以解去体内寒毒,草民已是感恩戴德了!”
“太后赡算太后的,朕赡算朕的。说吧,叶当家的想要什么赏赐?”皇上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推拒的威严。
也是,连皇上的赏都敢不要,炕起皇上是不?那我就不客气了,恭声道:“皇上隆恩浩荡,草民感激涕零!草民想要的赏赐,唯有请皇上通过何大人所奏的那几条政谏,请皇上恩准!”
“准了。”皇上答的这么痛快简直吓了我一大跳,当然了,他肯定心里早就有谱了,只不过顺水推舟送我个人情而已。
没等我心里欢呼,皇上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对我道:“叶当家的才智当世罕有,不知是否愿意入宫为呢?”
啊?这皇帝佬儿原来抱着的是这个心思!我才要想话拒绝,又听得他接着道:“朕相信,即使令师已经不在世,叶当家的智慧也足已为朝廷效力了。”
一听这话我就傻了,原来皇上早就知道我那什么师父之说完全是胡编的,他早看出来这些新奇点子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了!他没治我个欺君之罪真是开了天恩了!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啥都不敢再隐瞒,连忙跪下道:“启、启禀皇上,草民……草民其实是个儿身,为了自食其力,不得已扮男装在商圈打拚,所噎…草民,呃不,民是万万不能入宫为的!请皇上恕罪!”
“那么,入宫为可好?”皇上一点都不惊讶,反而似笑非笑地顺口问道。
妈的!这皇上是中的至尊,比云大有过之而无不及!丫早就看出我是人来了,竟然还不点破!一想到云大,我连忙找着了借口,颤着声音道:“回、回皇上,民已经、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哦?是云悠远还是那柳家寨的柳碧寒?”皇上淡淡地问。
我吓得差点瘫在地上——这皇帝佬子怎么什么都知道?老天!太可怕了!
皇上装作没发觉我的体如筛糠,也不等我回答便接着道:“云悠远嘛……朕已经决定要将朕的喜悦公主赐婚给他了,若你是同他有了婚约,将来便只能为了……当然,如果你是与柳碧寒有了婚约,那朕倒可以御笔为你二人点婚,如何?”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赐婚?……想不到云悠远逃了半天使终没能逃出去年商会的那场阴谋……这世间的主宰只有一个人,就是我面前的这位掌控天下的天之骄子。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终究难以与天下为敌,我,云悠远,柳碧寒,不过是天灼心的孙猴子,闹下天宫来也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天子还在等我的回话,可悟在那里,嘴唇不住的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曾经自大的以为用自己21世寄头脑可以轻松的玩儿转古代,可现在……可现在我竟连自己的爱情都无法掌握,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拥有!
有句话说:人只有到生命最危机的时候才能读懂自己的心。我一度在内心的最深处问自己,是否真的那么喜欢云悠远?他淡漠,他疏离,他让人摸不着猜不透,人对爱情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真实。可我在他身上始终得不到真实感——但是,在现在这样绝望的关头,我竟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想要得到他,想要握紧他的手,让他再也不要像云一样随风飘去!
去他的爱情格言!去他的爱情规律!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给自己或给他找任何的理由!只需要问问自己的心:爱他吗?爱!好,那就去爱吧!
皇上见我不吱声,便说道:“既然叶当家的没有异议,那朕就……”
“皇……上,”我哆嗦着开口,呼吸有些困难,我知道我马上要说的话很可能要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但是……颈我这个21世寄家庭小公主再做最后一次任好了,“民……要嫁的人,是云悠远。”
“也就是说,你甘心做了?”皇上望着我。
“……回皇上的话,民……不想做。”我颤抖但却坚定地道。
皇上一挑眉,收起脸上淡淡的笑,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要朕的做?”
“不……民的意思是,请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意,准许……云悠远自行……选择婚配的对象。”我抖得更厉害了,连牙齿都在上下打颤。
皇上盯着我,慢慢地道:“你可知,你刚才的话已经足以让朕砍了你的脑袋?”
“民……民知道……”我抖着,觉得自己的头已经从脖子上脱离了似的,“民一向认为……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即使贵为公主的千金之躯,也是希望……能找个真心爱自己的夫君的……民与云悠远彼此相爱……若公主嫁给他……对公主也是不幸之事……”
“日久可以生情,云悠远现在不爱公主并没有关系,时间长了自然会产生感情,”皇上淡淡地道,“何况,男人应以大业为重,纠结于儿情长不是能成就大事的人,据朕对云悠远的了解,他应当不属此类。”
皇帝的话像千万支钢针一样扎着我的心,日久生情,没错,日久怎能不生情?一假想到云悠远对公主动情的情景,我就心痛的想要发狂。然而更痛心的是,皇上说他了解云悠远的为人,说云悠远不是让感情凌驾于事业之上的人。我相信皇上的眼光比我看人更准,何况他已经观察了云悠远数年,这样一个评价应当与云悠远本人不会有太大的出入。——难道……难道我在他的心中,当真不如事业更重要吗?
——不要怀疑,我不能再怀疑!我咬紧牙关,努力抑制全身不住的寒颤,低声道:“皇上,民相信云悠远是和民一样的……一生只愿钟情一人……皇上若不信,尽可以将云悠远召来当面问个清楚……倘若他愿娶公主……民自愿放手,再不纠缠!”
皇上忽地一笑,道:“不必召他来了,朕方才已经派人去问他了。”
我心中一惊:这个皇帝佬儿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他、他会怎么问呢?
皇上主动替我解答了心中疑问,他悠悠地道:“朕替云堡主带去了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圣旨,朕将喜悦公主下嫁于他,从此贵为当朝附马,且叶当家的所建议设立的朝廷钱庄朕也打算将经营权交与他,从此可谓是大富大贵、人上之人。另一道圣旨嘛……如若云堡主拒绝接受第一道圣旨,视为抗旨不尊,乃大不敬,论律当斩,然看在他前一段时间曾支援朝廷捐银赈灾的功劳上,朕赐他毒酒一杯,留个全尸。——一会儿叶当家的只要看传旨宦拿回来的圣旨是哪一道,便知道云堡主选的是哪一道了。”
我浑身颤得都快爆了,不是吓的,而是气的!这狗皇帝!他是完全的想逼死云悠远!——不,他其实是想逼云悠远娶公主,云悠远的财力在商界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不把他控制住,做皇帝的心中又岂能安稳?如若云悠远娶了公主,皇帝便可以用“权”来牵制他,如果云悠远不肯娶公主,那皇帝为防止他起野心,索一不作二不休将他赐死,以除后患!
太狠了!太阴了!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避免有人死于政治阴谋,但我万万想不到自己和云悠远竟成了这一朝的牺牲品。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和悲痛过,脑袋里一阵嗡嗡的轰鸣,我不敢想像即将发生的事情,今天早晨还在微笑着对我说今晚要来接我去泡温泉的云悠远,转眼就要与我天人永隔……
我无法想像他端起那杯毒酒从容饮下的样子,无法想像他那一向洒脱秀挺的身形就那样颓然倒入尘埃,无法想像他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握着我的手的凄凉孤独……
我后悔,后悔从来没有回报给他一顿我亲手做的晚餐,后悔从来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去关心他,照顾他,后悔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我喜欢你”甚至“我爱你”……
我的眼泪像落雨一样滴在膝下跪着的黑大理石地板上,我就这样被这个残忍的皇帝推到等待着所爱之人死亡消息传来的境地。我恨不得扑上去把这无耻皇帝啖之而后快,而他让整以暇的拿起一本奏章开始批起折子来,不知他的朱笔挥处又将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哭到难以自制,几乎趴在了地上。尽管时值盛夏,可我的全身然由自住的打着冷颤,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脚步声由外厅传来,太监小鹿子手捧托盘恭身进房,托盘上用红布盖着,炕到里面的内容。小鹿子向皇帝道:“小鹿子前来复旨!启禀万岁,云家堡堡主云悠远选的是……”
皇帝忽然一挥手打断小鹿子的话,似笑非笑地冲我一指:“把红布掀开让叶当家的自己看吧。”
小鹿子依言走到我的面前,将红布一掀,我抬起哭到炕清东西的泪眼,绝望地望向那托盘——
酒。
一杯毒酒。
一杯毒酒好端端地摆在托盘上。
我忽然觉迪天像是开了我一个大大的世纪玩笑。
云悠远选了第一道圣旨,他要娶公主。他舍不得他的生命,舍不得他的基业,舍不得他的未来,他唯一能舍得的,只有我。
嗬……嗬嗬……很可笑不是吗?我竟然从一开始就认定他会选这杯毒酒,想都不想地便将自己打入即将失去他的万丈深渊。我难得如此相信他一回……可偏偏这一回他却……
不,我该高兴,我该庆幸!至少他不会死了!至少我不会害死一个自己爱着的男人了!做人怎能太自私,为了要他证明是爱我的就必须让他喝毒酒么?就必须逼他为了我而扔掉生命么?
我是21世寄人,我不需要唯震撼的爱情。我能够理解云悠远的选择,人都是爱惜生命的,何况是比古人更懂得人权、以人为本的我呢!
我不怪他,也不应该怪他,他所做的选择完全是天经地义。
皇上盯着我看,也许是奇怪于我的表情竟从断肠心碎转为平静释然,他开口道:“看样子你赌输了,云悠远没有如你所料的喝下这杯毒酒。”
我张张嘴想说话,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由于刚才过于悲痛而短暂失声了,只好努力勾起唇角冲皇上笑笑。
皇上读出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道:“你是说,即便他没有选毒酒也无所谓?你不怪他?”
我点点头。
“那么,你现在对他死心了?”皇上挑眉问道。
死心?一个人的心哪能那么容易死呢,总也要经过挣扎和自我折磨的过程才能最终沉默。我摇摇头:我还在喜欢他,奇怪的是,比之前还要喜欢他。……难道,真的是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皇上有些好笑,微偏了头问我:“难道你还相信他?”
相信,我相信他对我的情是真的,我说过我不会再怀疑他,即便他选择了公主,但我相信,他对我的情仍然是真的。
皇上竟然叹了口气,道:“小鹿子,把人带进来吧。”
小鹿子应声去外厅带人,再回来时身后便多了一位白衣男子,俊颜似玉,明眸如星,不是云悠远还能是谁?
我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他,心中的阵痛几乎让我无力支撑跪在地上的身体,我不能再看着他,看着他的白衣我就难以呼吸,看着他的侧脸我就心痛如绞,看着他的睫毛我就浑身裂。
云悠远沉声道:“草民云悠远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便跪到了我的旁边。
皇上似笑非笑地对他道:“云悠远,你可知喜悦公主是太后她老人家最疼爱的儿?”
云悠远微微低着头,没有回答。
皇上忽又冲我笑道:“叶当家的可还有话要对云堡主说?”
……说……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着满脸的泪水冲云悠远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我用眼神告诉他:悠远,我还没有说过,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今天就让我说一次吧……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云悠远望着我,他读懂了我的心,清清亮亮的眼眸中竟然浮上一抹笑意,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深情,我有点儿糊涂了。
皇上这时候又开口了,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道:“唔,朕方才忘了跟叶当家的说明了,朕的第一道圣旨是口谕,联的第二道圣旨则共赐给了云堡主两杯毒酒……”
……我……我【哔——】你祖宗个二十六辈儿(这是什么辈儿?)!
口谕?口谕!所以无论云悠远选的那道圣旨,托回来的盘子上都不会有这道旨!两杯毒酒?两杯毒酒!狗皇帝只说了赐云悠远毒酒“一杯”,所以太监才捧回了剩下的一杯给我看,让我他妈的以为云悠远选的是赐婚的圣旨!
——这狗屎皇帝竟然耍我?!
但是!但是云悠远确实是喝下了一杯毒酒,他……他怎么没事?
“哦,朕还忘了说,”狗皇帝狗口又开,“第二道圣旨中,朕除了赐给云堡主一杯毒药,还赐了一粒解药。朕嘱咐小鹿子,一旦云堡主喝下了毒酒,便立刻再让他服下解药,然后带进宫来,准备领第三道旨。”
我一愣,第三道旨?什、什么意思?
皇上的神有些复杂,有惋惜,有玩味,还有期待,见他悠悠地道:“第三道旨是太后的懿旨,由于喜悦公主是太后亲手带大的,是以平时最得宠爱。喜悦公主也早便听说过云堡主的大名及事迹,心中倾慕已久。所以太后说了:若云悠远选择与公主成婚自是最好,皆大欢喜。若云悠远宁可饮下毒酒也不愿与公主成婚,咱们皇室当也不能强人所难,然而,为了弥补喜悦公主的遗憾,安慰公主受伤的心,特降懿旨召告天下……”说到这里,皇上深深地盯了我和云悠远一人一眼,慢慢地道:“……令云家堡堡主云悠远,终生不得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