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府试（1 / 1）
“哎！两个小孩等等！”有人在他们身后叫道。
眼下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学子们朝这两个不是本府学学生的人不停打量，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他们下意识的回头看，正有个人从后面赶上来。
那人略有气喘的赶了上来，杨雅之想，似乎不认识这个人啊。
徐小凤问，“这位兄台可是找我们？”
那人点点头，眼睛满是笑意，有一点狡黠，“两位美男难道不认识我了？”
“哦~”杨雅之拖长了声音，讶异的指着他，“你、你是潘谧？”来者确实是潘谧，他把满脸的胡子都剃了，整个人干净清爽，细细一看，还算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咦？你怎么会知道？”潘谧惊讶道，接着又用手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难不成你们对我有意？所以跟其他学子们打听过我了？”然后绽放出一脸笑意，自恋的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竟然对我如此青目有加，我实在是感动万分啊。”说着便抓住了杨雅之的手，“我请你们吃饭可好？”
杨雅之白皙的脸瞬的红了，连忙甩开他的手，结巴道，“我、我和小凤有事要走了。”接着就跟在旁边闷笑不已的徐小凤说，“我们走吧！”
又有人在后面笑道，“佳之兄，又在戏弄别人？”
潘谧转身道，“美色当前，我把握现在啊。松亭，你快来，小美男要走了。”
一个将儒服穿的颇有气质的男子走了过来，看见尴尬的杨雅之和徐小凤，便作揖笑道，“小生王概，字松亭，你们不要被佳之吓到了，他只是爱玩而已。两位不是本府学的学生么？”
杨雅之见王概彬彬有礼，只能勉强笑道，“我叫杨雅之，字轻尘，和延熙是从宜兴而来，准备进行府试的。”
王概看着肤色略黑的徐小凤，不由称赞道，“宜兴真是人杰地灵，水土真好，果然个个俊秀不凡哪！”
徐小凤也差点脸红，自他经过杨雅之的特训，从以前的小胖子变成了现在的竹竿，以前的眯眯眼也成了狭长的凤眼，见过他的无不赞道“好个俊俏少年”，他笑道，“过奖了，在下徐小凤，字延熙。”
“唉哟，你们这样称来赞去有什么意思？松亭，我们逃课好不好？难得见到这般有趣又俊秀的小美男，我们请他们吃饭，如何？”潘谧不耐烦的说。
杨雅之心中悲叹，我的妈妈啊，这个潘谧不是个同性恋吧？徐小凤也无语的和他对视。
听见潘谧这样建议，王概有点犹豫，“下堂是曾夫子的课，若他知晓我们逃课，肯定又要一番大怒，上个月你已经逃过一回他的课，若这次又逃了，恐怕学正大人那里又要为你加上一笔了，你父亲不打折了你的腿才怪。”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你怎的如此啰嗦？”潘谧不屑的道，接着又拉长了声音，“哦，我知晓，你肯定是怕我妹妹知道没有管好我，你在嫣儿面前又没了脸面。”
“佳之兄，我和延熙真还有事，这就走了。请别耽误了学习，潘小姐会伤心的。”杨雅之匆匆一揖，赶紧和徐小凤窜了走廊，朝府学大门走去。
远远的，还听见潘谧的抱怨声，徐小凤道，“没有想到潘小姐的哥哥是如此好玩！哈哈！”
“延熙，我好饿啊，不知道常州有何名菜呢！”杨雅之转移话题，毕竟他们和潘小姐并不是很熟，老是提起她，对女儿家的名声也有碍，这个时代的人啊……
又在常州街道上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特色吃食才回到了吉祥客栈。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在客栈里专心苦读，准备要在府试上尽些力，也不枉两人从宜兴赶来。
本来杨敬和徐清言是要送两人来的，结果两个细伢伲早就想着自由的出行，再三保证不会出事，两人结伴同行的来到了常州，真可称的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由于梁县令的清明治理，宜兴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两人才能顺顺利利的到达了常州。
因为在父老面前拍过胸脯，夸口说非要通过府试不可，因此两人虽贪玩，但也能静下心来读书。
四月初三，两人就去常州署礼房报名要参加府试，并去贡院附近熟悉了一下，感觉到了府试临近的迫切感，便未作逗留，赶回客栈温书。
待四月初六一到，两人寅时刚到，便起身、漱口、用饭，赶到贡院门口时，天尚未大亮，一弯新月还在天边挂着，四月初的早晨凉风习习，心中的烦躁也被赶走了几分。贡院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但并未人声鼎沸，考生们都紧张的等待卯时一刻的到来。
贡院门口早已点着了灯笼，就着尚未明亮的天色倒还能看清楚旁边人的模样，杨雅之在前世就经历过千百场考试，虽说不紧张，可被这上千人包围着，心中也有些紧了，徐小凤却从未经历过规模如此宏大的考试，手心里全是汗，平时挂着笑容的脸有些肃然。
“延熙，你看，还有一些老头来赶考呢！”杨雅之为了安慰他，就牺牲了别人的脸面，指给徐小凤看。
杨雅之在以前高中课本里学过范进中举，那时老师说古代的考生是没有年龄高低之分的，甚至有些人到了五六十岁都还是童生，没有考中秀才。
果不其然，有些来参考的考生须发都斑白了，身着破衫，杨雅之心中道，古代人就是这么不开窍，切！都道行商之人是下贱，有功名在身便是高，难道还有什么比温饱重要么？
“嗯，我若是两次考不过府试，我就不考了，宁愿去做茶壶呢！”徐小凤看见那些个老头，撇撇嘴道。
“就是。”杨雅之附和道，他感觉徐小凤已经放松了下来。
突然靠近贡院门口的考生惊喜的道，“呀！开门了！”
接着就听见贡院大门轰隆一声响，从里面跑出十几个捕快与军士来维持秩序。杨雅之从人群缝隙里看去，几个身着儒服的人站在了门口，有人喊叫道，“排好队！要检查入场了啊！”
考生们闻声而动，慢慢的排好了队伍。
贡院便开始检查搜身，陆续的放考生入场。
快到杨雅之时，听得检查搜身的人道，“哼！这是什么？”手中拈着几张从前面考生身上搜出的纸条。
那人放声大哭，哭声中满是绝望，只能走了开去。
这时天色已光，杨雅之清楚的看见了那人头上花白的鬓发。心中又是一阵悲哀。
通过检查后，杨雅之拿着考引跟着引路的小童到了考场，考场门口的军士又搜身检查了一番，才放他进去，他根据考引找到了自己的考位，考位上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他把手中的干粮清水放在考桌旁边，这才在椅子上坐下，安静的等着考卷。
不知道徐小凤怎么样了，被分在哪里？
府试共考三场，第一、二天各考一场，分别是帖经、杂文即记诵和辞章。第三场考的是策论，即各人的政见时务，要考两天，在考场里度夜，由贡院提供棉被。
杨雅之一心考试，但也听见巡场军士的来回走动，有好几回还听见军士揪出了作弊者，杨雅之暗道，国人的作弊之风，果然是古来有之的。停下笔，喝了几口清水，嚼了口干粮才继续开始提笔。
今日是最后一天，等这些长篇大论写完了，便可以结束府试。他终于写完了，停下笔放松的舒了口气，又细细的检查了两三遍，将一些错字、别字改了之后，拉动了身边的小铃，有两人过来，将他的考卷糊名，放在专用的试卷匣内，一人收拾了所有考位用品，这才放杨雅之出来。
杨雅之拿起自己的水壶与干粮袋，这才静静的出了贡院，这时已近黄昏，四月夕阳已经开始热烈，万道霞光照在了贡院的公孙树上，杨雅之忆起了刚刚在考卷中写的内容：愿以一己之身努力为百姓谋福。他看着那公孙树，前世今生一下子朦胧起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愿意一己之身……谋福。”他喃喃的道，“其实我只想好好的做个商人罢了。穷就只顾自己，富则兼济天下……”出了贡院，徐小凤早就百无聊赖的在人群中等着，见杨雅之出来，眼睛一亮，迎了上来，“轻尘，这次考的不错罢？我都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好，为了报答你的等待之恩，我就请你吃顿好的，这几天吃干粮都要吃出胃病来了。”杨雅之摇摇手中的布袋，笑道。
“我要吃红烧东坡肉，好想念啊……”徐小凤流着口水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