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七章（1 / 1）

冬夜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却没有冰冷的感觉。我麻木地靠在严冬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如风》：有一个人曾令我知道，寄生于世上原是那么好……我跟那人，曾互勉倾诉，也跟他笑望，长夜变清早。可惜他必须要走，剩我共身影，长夜里拥抱……来又如风，离又如风，或世事通通不过是场梦。人在途中，人在时空，相识也许不过擦过梦中。来又如风，离又如风，或我已不应再这般心痛，但我不过是人非梦，总有些真笑，亦有真痛……

严冬只是任我靠着，偶尔抬手抚顺我被风吹乱的发丝。

“那头发是为了他才留长的。”

听到我干哑的声音，严冬的手停在半空。

“他说长头发有女人味儿。”我继续说着，语调跟声音一样干涩，“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说一千遍我爱你，你就可以把我放在心底，永远都不会忘记。可我还没有说够一千遍，他就离开了。他不会记得我的。”

严冬的手终于落在我的发上，柔声道：“你这么好，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我讪笑一声，“你刚才还说他不会想起我。”

“那是假话，气你的。”

不太适应严冬的温柔，我闭口不语。

“不唱了？”他问道。

“唱不动了。”

“我送你回家？”

“不想动。”

“那就再待会儿。”

我抬头问他，“为什么跟孙淼分手？”

他别开眼睛，“我不适合她。”

“胡说！你不适合他，在一开始就该知道。”

他的目光忽然一冷，语气也不再温柔，“你想听真话？”

我点点头。

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我，说道：“刚遇见孙淼的时候我不过是好奇，没跟她那样的女人好过，所以想试试。后来见到了你，就喜欢上了。实话告诉你，我跟孙淼好，不过是接近你的借口罢了。就连介绍Ella她们跟你们认识，也是想让Ella吸引苏凯的注意力，我好趁虚而入。没想到让Sara那丫头摆了一道。后来因为照片的事儿，你心里有了疙瘩，不愿意见我，我就觉得反正也没戏了，跟孙淼一起也是浪费时间，所以就跟她分了。没想到这时候你却给我发了短信……”

不等他说完，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掌心麻麻地痛。我含泪盯着他，酒醒了大半。

他捂着脸，不屑地笑笑，“有什么不对么？我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卑鄙！”我替孙淼不值。

“卑鄙？难道要我跟你一样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一起，然后心痛不已？”

我哑然。想要反驳他，但切身的痛苦让我无法说出那样的话。我无法劝说别人跟我一样，因为我失败了……

严冬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你是个好人。”他伸手向我，却停在半空，“有时候，你太耀眼了。”

我突然想起在酒吧门口严冬说过的话，他那天所说的小时候的经历果然是真的。我埋怨自己太过苛刻，严冬的生活经历远比我坎坷。他会揣摩人心、会不择手段，这是从小学会的生存之道。未受过那些苦难的我，有什么权力来指责他的生存之道？但我亦不愿意肯定那种做法。于是，我低下头，淡淡地说：“我想回家了。”

他将放下的手□□大衣口袋，“我送你。”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没有对话，没有交集。直到我家的小区出现在面前，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想回来。应该说，不想一个人回来。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一个人坐在家里回想往日的种种。

见我止步，严冬问道：“怎么了？”

我咬咬牙，摇头说道：“没什么。”再次迈开步子，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现在的我不能依靠任何人。

坐在电脑前，我翻看起旧照片。一幅幅亲昵的画面唤起我一滴滴滚烫的泪，我没有哭泣，我只是流泪而已。全部看过一遍，我用鼠标拉起一个选框，按住shift键点击了删除。我不需要留下与这个人的回忆，他不配！

躺在床上，我用尽全力回想与苏凯的一切。我们的相识、相知、相伴，所有的快乐、悲伤，一点不漏的回想起来。然后伴着撕心裂肺的痛，告诉自己：已经不会再痛了。

我相信物极必反的原理。就好像长跑一样，总有那么一个时间点是最难忍受的，突破了那个极限身体便会得到释放。而那个晚上，我躺在自家的床上，盯着天花板，用心痛与泪水将自己释放。那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被曾经的甜蜜爱情衬托得满目疮痍的痛令人永生难忘。然而，不对自己狠心便无法彻底忘记。虽然我也曾经想挽回一些东西，但现在却明白，我应该做的是放手。我对自己说：杜帆，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个晚上我的手机不停地响起，但我没有去看。我只是静静地躺着，体味着苏凯送给我的伤心，直到大脑疲惫地下达了入睡的指令。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已经错过了上班的时间。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发烧了，请了天假。然后，我翻看了昨晚的手机记录。

一条严冬的短信：你很适合长发，不要剪。我看完就直接删除了；

一条孙淼的短信，说严冬把我跟苏凯分手的事情告诉她了，她为昨晚的事情向我道歉。我回她一句没关系；

其余的，全是未接来电，来电方是苏凯。最后，苏凯还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能不能接我的电话？

我连不能两个字都懒得回他，我不打算跟他谈，没什么好谈的了。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我，没有勇气再给自己一次受伤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