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四章（1 / 1）
后面陆续进来的人看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李伟跟王子诚并排坐着，两人推杯换盏，口径统一地骂着吴晓莉。
几乎每个人都是张着O型嘴进门的。最夸张的是谭新宇，他眼睛睁得象铜铃，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鹅蛋。跑到那两人身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用夸张的语气说：“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俩不是仇敌么？”
王子诚一拳打上他的肚子，李伟一掌拍在他的头顶。“你丫出门没吃药吧？我俩什么时候是仇敌了，铁哥们儿，懂么！我俩是铁哥们儿！”说完，两人将谭新宇往旁边一推，手臂互相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又喝了起来。
我摇摇头，男人啊，有时候就象小孩子。
孙淼进来的时候，身边却不见严冬，这让我感到有些吃惊。这段时间，我已经把严冬的出现当成了理所应当。但细想一下，他也是因为孙淼才走进了我们的圈子。苏凯因为加班没到，童夕因为不北京也未能出席。我笑笑，今天来的都是吃喝玩乐团的原班人马，一时间倍感亲切。
李伟和王子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大家也都很简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比起他们闹翻天，他们的和好才算正常。陆阳的归来冲淡了李伟离婚的悲伤，他一如既往的亲切，说着自己在杭州的种种，令人如沐春风。
陆阳问我：“你跟苏凯怎么样？”
我躲开他的注视，“还不就是那样呗。”
“挺好的？”
“是啊。”我再迎上他的目光，他却别开了头。
“那就好。”
他的语气并非如句子那般好，我的心情也没有觉得就好。我将话题岔开：“你在杭州过得如何？”
他终于笑笑，“还不错，不过现在那边太冷，还是回来好，有暖气。”
“没跟西湖巧遇个白娘子？”
“你看我那里象许仙了？”
“名字啊。”
他微微一愣，“名字？”
我嘿嘿一笑，“都是两个字啊。”
他也笑起来，“你啊！简直成精了！”
席间大家一直有说有笑，直到李伟醉倒在桌面上。
他将头抵住桌子，右手握着一个酒瓶，左手搭在王子诚身上。他对王子诚说：“兄弟这辈子没受过什么罪，原来老天跟这儿等着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多贴心？我第一次去烟台找她，她兴奋地跟什么似的。我还记得她结婚那天穿着白纱的样子，特别漂亮。”“你说为什么还不到一年就变了？”
我知道他是说给王子诚听的，但是那音量足够让整个包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都停下了交谈，面带愁色看着李伟。
我这才记起来，伤心不是一瓶酒就能治愈的。想起婚礼当天，吴晓莉的妈妈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不禁想，今日，她老人家知道女儿的作为是否又要泪流满面了？只是这次的哭泣怕是与幸福无关。为什么不到一年就变了？爱情的保质期究竟是多长？吴晓莉如此，苏凯又何尝不是？不，苏凯没有离开我，他终是选择了留下，所以他是比吴晓莉强的。但他毕竟没有做到始终如一，而始终如一真的那么难么？我突然想起了海角七号里，那个老师写给友子的情书。里面有这样的句子：在这么善变的人世间里，我想看一下永恒。
耳畔似乎飘来1945那摇曳哀婉的曲调，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是的，我想看一眼永恒，但北京已经没有星空……
送我回家的时候，陆阳问我发生了什么，他说：“我知道你哭不仅仅是为了李伟，你不会那样。”
我淡淡一笑，“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了，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啊。”我跟苏凯闹过矛盾的事情只有严冬和林夕月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更多人。
“你不是铁石心肠，只不过承受痛苦的能力比别人强而已。”
我一愣，这个理论倒是第一次听说。
看向陆阳，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心疼，“所以如果你哭了，那一定是因为非常痛。”
不知是因为他的眼神还是他说的话，我的心猛然地纠痛。原来我的心远比大脑记得清晰，那刺痛的感觉。
“你跟苏凯究竟发生了什么？”陆阳继续追问。
近十年来，我第一次觉得陆阳招人烦。“没什么。”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再提起，也不愿意再记起。
或许是听出了我的不耐，陆阳不再开口。
一月的寒风如刀片一般滑过我的面庞，冰冻感已经侵入我的骨骼。我开始后悔因为家近选择了步行而不是乘车。
“孙淼似乎也哭了。”
这算是岔开话题么？感觉很没技巧啊。“嗯。”我应了一声，紧了紧围脖。
他继续问：“你说她还喜欢李伟么？”
“不知道，不过李伟现在的样子，她多少会有些感触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李伟这么伤心。”
“是啊，上学的时候就见他傻玩儿了。”想起李伟的模样，我心里又有些难受。虽然当初他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靠谱儿，但这离的也太快了点儿，连我都觉得不太适应。
“如果将来苏凯跟别人好了，你也会这么伤心么？”
我一下子钉住脚步，原来绕了个圈又回来了！我带着怒气瞪着他，“你放心，你绝对不会看见我这副德行！”
“你是不会伤心，还是伤心不会让我看见？”
风吹得眼睛生疼，今天的陆阳怎么尽拣我不爱听的说，“马上就到了，你别送了，赶紧回家吧。”说完，我不待陆阳反映，转身快步走开。
到楼下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陆阳：还是第一次见你发火。
我扫了一眼，直接删了。没两分钟，又来了一条：今天第一次见你哭，我知道是因为苏凯，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删，他继续发：或许是因为嫉妒吧，我惹你发火了。这样，苏凯让你第一次哭，我让你第一次发火，我们是不是就扯平了？
嫉妒？扯平？你嫉妒、你扯平，干吗让我不爽？！愤怒地按下删除键，我将手机扔到桌上，闷头睡去。
早起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短信。是陆阳昨晚发的：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苏凯真的离去，你是不是能在心中腾出一个我的位置？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句，我想起了昨晚他短信里说的嫉妒，方才意识到——陆阳喜欢我。我就这么呆呆地看了两分钟，然后删掉了短信。我不知道什么如果，也不知道什么将来。过去属于记忆，未来属于未知，属于我的只有现在。而现在，我的心没有多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