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我从杭州回来后的一个星期,工作依旧忙碌,新系统的调试和对公司员工的辅导都增加了我的工作量。苏凯他们也接到了新的项目,经常加班到凌晨。除了回京当天苏凯给我接站之外,就没再见过面。
跟饭友团的同志们也只是在网上联系过一次,主要是为了向他们汇报一下陆阳的近况。
终于熬到了周五,下班后接到苏凯的电话,说他周末也要加班,不能陪我了。我叮嘱了他几句,要他注意休息。隐约听到他身边同事催促的声音,便挂断了电话。我轻轻叹口气,本以为周末可以见面的。
手机再次响起,我看向屏幕,未知号码。
“喂。”
“是我,严冬。”
严冬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又为什么打电话给我?虽然已经不那么讨厌他,但依然不怎么喜欢此人。我有些生硬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想请你帮个忙。”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响,“是这样,Sara好像跟男朋友吵架了,一直在抱怨。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们女孩子来比较方便,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下?”他的语气很诚恳。
“Sara?”
“哦,就是林夕月。”
我了然,“孙淼呢?”
“她今晚有事来不了。Ella的手机也打不通,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Ella就是杨星琦。我不跟你多说了,Sara一个人在里面我不太放心,就是上次那间酒吧,你尽快啊。”
“喂!喂!”真是的!不要随便替人作主啊!我想怒吼,但眼前只有被切断信号的手机。无奈地改变路线,我来到上次那间酒吧。
第二次来到这里,依然是嘈杂的背景和昏暗的灯光。我穿过一个个手舞足蹈的人,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严冬和林夕月。严冬看见我似乎非常高兴,高举起手臂晃动着。我在心里叹口气,不用晃了,我已经看见了——好大的一个麻烦!
林夕月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趴在桌上抽泣,右手还抓着酒杯不放。严冬招呼我坐下,然后拍拍林夕月的肩膀,“Sara,别哭了,杜帆来了。”
林夕月抬起头,看向我。白皙的面颊上挂着几条泪痕,晶莹闪烁的眼睛望着我,仿佛迷路的孩子一般。我讨厌同情心这种东西,但这孩子的表情太容易激起人的母性爱,我只能缴械投降。
“怎么了?”毕竟不是很熟,我问得小心翼翼。虽然在严冬的拜托下莫明其妙的跑了过来,可说实话,我对安慰人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林夕月绝对不是一个内向的人,在我问过之后,便开始向我哭诉起来。根本不需要我多话,她已经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仿佛我是她的闺中密友一般。
正如严冬在电话里说的一般,她的烦恼来自于她的男友。林夕月的男友是她同校的学长,比她大一届,两个人已经交往一年多了。开始的时候男孩子对她很好,温柔而细心,还经常送她些小礼物。两个人一起看电影、一起上自习、一起泡吧,形影不离。可最近一段时间,男孩儿不再花心思哄她、陪她,总是一个人玩儿游戏,把她撂在一边,时常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男孩儿也不再陪她逛街、看电影,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也只是做爱。
林夕月问我:“这个样子,我跟□□有什么区别?”
看着她那不断涌出的泪水和因隐忍而咬破的嘴唇,我的心一阵抽痛。我搂住她的肩,轻拍着她,哄道:“若不喜欢就分开吧。”
她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喝酒,直到筋疲力尽。
看着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林夕月,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上次见她的时候,我记得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好像月牙。
一旁的严冬摇摇头,“唉,又这样。”
我收起悲伤,抬头问他:“不是第一次了?”
严冬点燃一根香烟,“她跟她男友这个样子好像已经几个月了,我是上周知道的。她跟Ella来找我喝酒的时候聊起来的,当时孙淼也在,还劝了她半天,没用。”
“没用?”我已经习惯了他用英文名称呼林夕月和杨星琦。
“嗯。”严冬吐了口烟,继续说道:“听Ella说,她跟男友的关系恶劣已经有两三个月了,但是就是离不开那男的。”
我皱起眉头,“那男的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了,她还离不开?”
“感情这种东西很微妙的,哪儿是说分就能分开的。”
“被当作□□的感情值得留恋么?”
听我这么说,严冬竟然笑了。我不禁有些生气,质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么?!”
他收起笑容,看向我,眼神又回到初见时的冰冷,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
我一愣,“你是说她在说谎?”
严冬有些嘲讽地说道:“人总是会习惯性的把错误推给别人,维护自己。Sara的话肯定有一部分是事实,但绝对不都是真话。若真向她说的那样,她又怎么可能还跟那男的一起?”
我本该因他的嘲讽而愤怒,但他说的话却不得不让我深思。如果真像林夕月说的那样,那她又为什么继续跟那个男人一起?
就在我开始怀疑的时候,严冬再度开口:“我已经习惯了跟说谎的人打交道,我觉得所有人都在说谎。”他的嘴角依旧挂着嘲弄的笑意,眼神也依旧冰冷,而我却感受到了一丝悲凉。严冬并未花时间体味我的心思,而是继续说道:“而你,觉得所有人都在说真话。”他突然很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到看不见任何冰冷和浮滑,“林夕月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心中升起怒气,那个女孩子对我们毫无保留,而他却要拿别人的伤痛来打赌!想到这里,我责怪自己那一瞬间的怀疑,这个孩子才只有19岁,她那么单纯的信任我才对我说了自己的事情,而我居然怀疑她!我瞪向严冬,“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打赌?!”
我以为严冬一定会用他那冰冷而嘲弄的语气反驳我,但他没有。他竟然露出了一丝悲伤的表情,低喃道:“你果然还是选择了相信。”仿佛是在自语一般。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严冬,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将烟头在桌子上捻灭。插着摇,低头看着继续昏睡的林夕月,对我说道:“好吧,就当是真的吧。”然后抬头看着我,问道:“去宾馆?”
“啊?”我瞪大了眼睛,去宾馆……干吗?
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极具喜剧效果,严冬大笑起来。指指林夕月,说道:“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趴着吧?”
我这才反映过来,他是想给林夕月找个休息的地方。
“上次我们就是找了间宾馆,毕竟这个样子也没法回宿舍,我家跟个狗窝似的也没法去。”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林夕月的身体,“帮我一下,把她放到我背上。”
“哦。”我应了一声,将林夕月的身体扶到严冬背上。心想,我也不想带你和醉鬼去我家,宾馆就宾馆吧。
严冬背起林夕月,跟吧台的人打了个招呼,说先记帐,下次一起付。然后迈步走出酒吧,我紧跟在他身后。
这下回不了家了,总不能让他们俩单独住宾馆吧?我暗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