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还没看到自己客串模特的照片，我就坐上了去太原的飞机。公司为了提高企业竞争力，新上了一套办公系统，在北京总公司试运行一个月后向各分公司推广，而我的任务就是对那些分公司的人进行系统培训。同行的还有我们部门副经理，沾他老人家的光，我得以参观新建的T3航站楼。
这个融汇了中国建筑特色及国际现代化风格的巨大建筑物，也无法用它那宏伟壮阔的整体架构和舒适优美的候车环境扭转我对此次出差的抵触情绪。太原、成都、杭州，我要在一个星期内跑完这三个地方，而且要不停说话！就连一向积极表现的领导都对这次系统培训任务退避三舍，这才派了二领导上阵。而我们大领导也为自己留京提供了充分的理由，由于公司业务对系统的要求逐渐提升，我部门迫切地需要输入新鲜血液，这段时间领导为此忙的不亦乐乎。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候机大厅里，给苏凯发短信打发时间。副经理则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跟他女儿褒电话粥。这位张经理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年近五十的他额前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形微微有些发福，戴一副黑框眼镜，性格有些内向且不修边幅。也许正因为他这种性格，所以在公司做了这么久也只是个部门副职，而我们大领导只来了四年就做了正职。
登机后，张经理挂断了女儿的电话，我也关上了手机。为了避免缺少话题的尴尬，我靠在椅背上假寐。听到乘务员送水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领导比我厉害——他真寐了！
其实出差也没想象中难熬，或者说根本没有给我抱怨的时间。每到一处，就跟各子公司的上下人员会面，然后通过幻灯进行新系统的操作演示，再给机房的具体操作人员进行一对一的指导培训。晚上还得应酬各公司的热情款待。等回到酒店通常都很晚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再跟苏凯聊会儿就休息了。
这一个礼拜是我工作以来最充实的一周，一转眼就到了周五。张经理是坐下午的飞机，从杭州回北京。我则买了周六晚上的火车票。
之所以在杭州多停留一天，是因为饭友团的同志们交给了我一个额外的任务——看望陆阳。
陆阳从今年入夏开始就变得格外忙碌，集体活动也很少参加。我们曾经一度猜测他是交了女朋友。但半个月前他在网上进行了公开辟谣，通知大家他已经跟杭州的一家私营企业签署了劳动合同，即日赴任。
那晚我正跟苏凯在外面吃饭，后来听孙淼说当时群里一片哗然，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有跳槽的意向。谭新宇他们似乎还跟陆阳吵了起来，可能是觉得陆阳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太不仗义了。就连孙淼跟我学舌的时候都透露出了一丝不满。谁都不明白陆阳为什么突然跑到杭州工作，更加不明白他之前的保密工作为何做得如此到位。总之，大家多少都对他有些不满，加上他走得匆忙，临走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人去送行。
其实我并不介意陆阳是否有提前跟我们商量，毕竟他自己的事业如何发展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义务对我们解释什么。苏凯也同意我的观点。但是因为陆阳并未把他出发的具体时间告诉我们，我又是个不爱打听事的人，结果也没去送行。
后来大家聊起这件事，都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陆阳，可谁都没拉下脸来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到是苏凯在那之后跟陆阳联系过，问了问他目前的生活状况，单位的工作情况之类的。
这次听说我出差去杭州，一个个的都让我给陆阳带好。想起谭新宇当时的那副德行，我就想笑。一群大老爷们儿就这样在意气和面子之间反覆矛盾着，有时候还真是觉得他们有些幼稚。
此刻还不到五点半，知味观的一层却已经坐满了人，而我也是其中之一。陆阳说他今天会提前点儿走，赶过来陪我吃饭。我跟他说工作要紧，不用着急，反正有桂花糕陪我。
陆阳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五点半，我正努力无视身边站着的一对男女，以无比缓慢的频率咀嚼着最后一块桂花糕。看到他出现在视线内，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赶忙起身朝他挥挥手。身边的一对男女郁郁离去。
陆阳走过来却并不坐下，只是问我：“等了很久吧？”
“还好，有桂花糕陪我。”我俏皮地眨眨眼，把空盘子展示给他。
他笑笑，说：“还吃什么？我去买。”然后将背包放在椅子上。
“再来一份桂花糕，其他随便。”
不一会儿，陆阳就端着一托盘的美食走了回来。
我立刻对盘中的食物展开了猛烈攻势，不过也没忘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传达大家对陆阳的问候，“谭新宇他们让我给你带好。”
“哦，大家都还好吧？”
我抬眼看他，“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们都还活着，没缺胳膊少腿的。”
他噗嗤一笑，然后似乎呛到了，咳了半天才对我说：“你说话还是这么冲。”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他收起笑容，问道：“他们还在生我气么？”
“不但不生气了，还对于没送你这件事充满了愧疚之情。”
陆阳讪笑，说道：“其实是我不对，不该走的这么突然。”
我点点头，“别说谭新宇了，就连孙淼都有些生气呢。”
他抬眼，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呢？生气么？”
我一愣，想了想，摇头说道：“我干吗生气，你又没偷没抢的。”
陆阳眼中失望的情愫一闪而过，无奈地叹了口气，“该说你是心胸宽大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不满，“哦！我理解你反倒变成没心没肺了。早知道你喜欢别人生你气，我天天摆张臭脸给你！”
“我还真希望有机会天天看你的臭脸。”
我翻个白眼，说：“认识你这么久，今儿才知道，感情你有受虐倾向。等我回去就跟大伙说你喜欢挨骂，我们分分工，一人一天，保证每天骂你一小时。”
陆阳大笑，半晌才停住。对我说：“谭新宇他们不生气了就好。更过年回去，我请大家吃饭，赔个不是。”
“请客？这句我得记下来。你等等啊，我拿手机录个音。”
陆阳打掉我伸向手机的手，笑骂道：“一顿饭，我至于赖账么！”
“这可不好说，到时候保不齐陆大官人哪根筋错位，就会为了一顿饭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我们这点儿小惠小利就要付诸东流了。”
“你就贫吧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说过的话哪句没兑现了？”
我认真地想了想，陆阳确实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好吧，就相信你一次。”
“谢了啊。”陆阳笑得有些无奈。
我忽然想起来，不能光贫嘴，也得关心一下朋友的生活状况。于是问道：“对了，你跟这儿是租房子么？”
“不，单位有宿舍。”
“那还行。”我放下筷子，拿起水杯。
“吃饱了？”陆阳问我。
“嗯，撑死了！”
“溜达溜达，消消食？”
“好啊。”我想，遛弯的时候可以问问他在杭州的境况，回去也好向大家做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