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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放千世流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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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放千世流离

爱……姬魅夜低头看着袖中慢慢变换成了白骨的手,唇边勾起一丝苦笑,身子有些无力的靠在了旁边的小榻之上,目光也透过屏风,看着里面的那个人影。

如果他不爱,他怎么会落成这样,变成了不可见光的怪物。

如果他不爱,当初为何会迷了心智的将心给了那个女人。

如果他不爱,当初为何想要她一起同归于尽。

如果他不爱,明知道皇城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危险,他还是赶了过来。

既然他不爱,那谁告诉他,从早上就一直站在了窗户前,盼着她的马车过来。甚至,明知道,她的出现,只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可是,她爱他吗?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觉得自己过去两个月建立的仇恨,痛楚瞬间消散。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她将手放在了君上的手心,由他抱着下了马车。

当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时,无法从她过去的欺骗和利用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她从新开了新的生活。

甚至,他竟然还疯子似的提出了,让她住在旁边。

为的什么?难道是想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该死的女人?!

他果真是疯了,傻得可以。

鬼知道,在她来信之前,他过江之后,做的最坏的打算。

“你坚守了汮兮一千年将她当成了爱人,而我,等神乐,也是一千年。”注意到了姬魅夜脸上的惨白,和黯然的双瞳,君上怔了片刻,惊声道,“姬魅夜,你该不会此时吃醋,想反悔吧?”

“可笑。那个女人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你认为我会为她吃醋?如果说反悔,到是有一点。”

“后悔?你后悔什么?该后悔的是她。还有……”听到姬魅夜说出后悔两个字,君上当即就炸毛似的跳了起来,重新关上门,指着姬魅夜大骂,“我告诉你,做人不可以太贪心了。你现在休想在打乐乐的注意,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

“当然了,连带你那个捧在手心里的汮兮,本尊也不会让她好过,你就看着办吧。”君上说起话来,连珠语炮的。

就恨不得冲上去,将姬魅夜给碎了!

“而且吧,姬魅夜,你那日不是放出了消息,你要大婚吗?”

扶着椅子的手猛的一颤,他起身,走近屋内,透过屏风,看着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的,我要成亲了。”

“既然你要成亲了,这个时候,你看到我家乐乐,你后悔个屁。”君上极力的压住怒火,“我告诉你,你要成亲的事情也别告诉她了,我们也不会来,因为,我们也忙着办喜事。”

说着,君上头疼的扶着额头,他怎么就语无伦次了。而且,似乎说的又没错,姬魅夜成亲的事情,的确是不能让她知道。至于他们办喜事,应该是要办的吧。

喜事?突然想起了汮兮说两人新婚燕尔……

他绕过屏风,走到了里面,撩开了帷幔帐子,白骨森森的手,亲昵的抚摸着深睡的女子。

半响,才对外面的君上道,“本宫后悔的是,当初对路乐乐心慈手软了。”

“可你现在也没有机会了。”君上狠狠的丢下话,再也不做片刻停留,推门走了出去。

抬起头,明月高挂,真是好天气。

然而,空气中却隐隐的含着什么,君上嗅了嗅,突然心生不妙,看了看路乐乐房中完好的结界,飞快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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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路乐乐也猜错了,虽然之前听到的琴声是汮兮的,但是,此时,歌声到是隔壁的。

如夜,城中繁华,红色的灯笼在月华之下随风摇曳,空气中有散发着淡淡的酒的味道,然后她便听到有歌姬在唱,“思君忆君,魂牵梦萦,翠销香暖云屏,更哪堪酒醒。”

思君忆君,哪堪酒醒?

真是好词。可是,多少人,却一直都愿意沉溺在酒中,而不可醒呢?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路乐乐将双手弄在狐裘暖手中,摇晃着身下的太师椅,对着门口第一个影子说。

水晶帘子被掀开,发出轻微的声响,清脆悦耳。

汮兮亦一身华贵素白的衣服踩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然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路乐乐。

汮兮这一次来,就是想确认,这个女人是不是回复了记忆。

路乐乐已经是神乐的转世,然而在南疆的历史上,没有任何关于神乐的记录。所以,过去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是常人无法知道的迷。

但是,如果这个女人继承了前世的记忆,那……双手不安的绞了起来,汮兮心里有些无端的恐惧,那所有的东西都会变了。

“怎么,几个时辰之前,还跪在地上给本宫行大礼。汮兮,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路乐乐抬起头,冷笑道看着汮兮,“要知道,十二礼,你见到本宫,至少得跪十二次。”

这话,对汮兮来说,犹如当头一棒,却是强扯出一丝笑容,道,“路小姐,您虽然是神乐公主的转世,可是,现在您也不是公主殿下。”

(二十二)放千世流离

“更何况,在南疆史册上,根本就没有神乐这个名字。”

“是吗?”路乐乐挑眉,眉间笑容漾开,看得汮兮心惊胆战,不明白她此番为何笑。

“那意思就是刚才你唤我一声公主殿下,拜了拜,只不过是做样子给姬魅夜看了?”

汮兮走到她身侧,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路乐乐的说法。

既然两人都曾今红眼相见,此时,伪装下去,也不是汮兮的风格。

可是路乐乐不这么认为。

“但是汮兮。”路乐乐将温暖的手缓缓才从狐裘手袋里面伸出来,悠闲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柔声道,“我下午对你说了什么?做事有始有终,即便是演戏,那也继续演下去吧。”说完,手心的银针一弹,飞快的射向汮兮。

汮兮根本就是“猝不及防,膝盖当即一疼,当着路乐乐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上,然后吃痛的抬起头,阴狠的盯着路乐乐,“你,你敢对我动手?”

试着站起来,然而汮兮发现双腿根本就使不上任何气力,“你对我用毒?”

“不是毒,只是让你乖乖跪在我面前的麻药。”精致的脸上勾起一丝邪恶的笑,看得汮兮,浑身一个冷战。

到古代之后,她的处境极少安全,特别是身边多了一个神秘的凤息,随身携带银针,并且在上面淬上麻醉药那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

“路乐乐,你想伤我?难道你不怕殿下杀了你?”汮兮扬起下颚,露出了一份得意的表情。

“不怕,因为,姬魅夜看不到。而且,汮兮,你也不想姬魅夜知道你私自到我这里来吧。”路乐乐欢愉的笑了起来,既然汮兮自动送上门来,岂有便宜她的道理。

而且,小小的麻醉药又没有什么,只是长期跪着以后会落下风湿的病根。

“更何况,就算姬魅夜看到你跪在我面前,我就当你是在对我行跪礼。”

“哼!”汮兮一阵冷笑,露出了真面目,“你当真以为你就是公主殿下了?在这里摆起普来了?”

“我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路乐乐身子微微前倾,身后抬起了汮兮下颚,眯着眼瞳打量起他来。

汮兮别开脸,却谁料,路乐乐的手劲儿很大,可能是因为长期用针的原因,她的力道都几乎集中到了手腕和手指,让汮兮觉得下颚都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捏的生疼。

更何况,君上在路乐乐身上留下了结界,自己要反击她,根本就不可能。

想到自己一日两次屈辱的跪在了路乐乐面前,汮兮突然有些后悔今晚来找了这个女人。

既然她提出了要来见姬魅夜殿下,那一定是做好了全被的准备。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

“你这一次来,到底是何种原因?”汮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路乐乐的眼神杀过一丝恨意,“难道你对殿下还留有情愫,想回来引诱他?然后放了你一马。”

“啪!”路乐乐扬起另外一只手,甩了汮兮一耳光。

其实,她这一次来,根本就没有想要见到汮兮,也没有想到会有机会让她羞辱她,也更没有想到,还有机会这么痛快的甩她一耳光。

啧,这一耳光,在听到引诱两个字的时候,似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打得路乐乐自己都觉得手心一阵刺痛,而肚子的小东西也动了一下。

“啊豆豆,妈妈这是在活动胫骨。”路乐乐笑着安慰肚子里的小东西,看到汮兮脸上马上多了几条血痕。

或许是因为羞辱,或许是因为痛苦,汮兮的脸开始扭曲,双唇颤抖,双目恨不得飞出千万把刀子将路乐乐凌迟处死。

路乐乐倒是妖娆一笑,心里却是想起了小池当日死的时候,神乐匍匐在汮兮脚下,那种痛苦的神情。

而今日,角色竟然调换了!

“汮兮,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情景很相似吗?”一手捏着汮兮的下巴,一手拂过她的眉毛,路乐乐笑着提醒道,“你的眼睛很美,也很明亮。但是,如果挖掉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话音刚落,路乐乐明显的感觉到了汮兮全身一个战栗,眼底射出了惊恐的神色,骇然的看着路乐乐。

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想不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还说了,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现在的你,跪在我面前,算不算是报应的开端?!”

“公主殿下……”汮兮绝望的呼出了这个字。

这个女人,果真想起了前世的记忆了。

“殿下。”汮兮眼眶突然一红,泪水从她美丽的脸上滑落,“固然汮兮以前有错,心里嫉妒殿下,但是,那是也是因为汮兮真心的爱慕着汮兮,更何况,为了等到于殿下重新开始,汮兮也苦等了一千年。而殿下您也找到了好的归宿,开始了新的生活。”

“殿下在过去也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以忍受过去的仇恨和痛苦,才选择了用银针封印自己记忆,重头开始。汮兮深知,过去一时迷了心智万般该死,也无法得到公主你的原谅。可是,如果公主殿下您也还爱着姬魅夜殿下,那您不应该再让他受过去那种切肤穿骨之痛了。”

(二十三)放千世流离

看着汮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路乐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让本宫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你那些卑鄙可耻的行为,让大家重头开始?”

她本无心计较这些的,姬魅夜既然选择了汮兮,而且过的如此之好,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为难汮兮。

纵然对这个女人厌恶,憎恨,但是,那也是和神乐的种种。而相比较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姬魅夜过得幸福,这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吗?

汮兮来故意找茬,她也不过是顺带让她碰壁而已。

“汮兮对不起公主殿下。如果公主殿下要汮兮一死谢罪,那汮兮毫无怨言,但是,恳请公主放了殿下。他已经不能再承受那样的痛苦了。”说着,跪在地上的汮兮挪动了身子,抓住路乐乐的衣衫,一边哭,一边乞求道。

“你是怕我说出真相,让姬魅夜记起过去,记起当年你对神乐做的那些事情吧?”就算姬魅夜不爱路乐乐,可是,那个人,曾经爱过神乐啊。

汮兮猛的止住了哭泣,泪眼汪汪的盯着路乐乐。片刻,她突然一咬牙,厉声道,“你当真以为,殿下现在还会相信你说的话?而这一千年来,我为殿下做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是好是坏,不是你三言两语能挑拨的,更何况,你不知道吧,我们就要成婚了。”

“成婚?!”

“啊,君上没哟告诉你?”汮兮挂着泪痕的脸此时晓得给外的娇媚,“就在两月之后。你说,殿下她会相信你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弥漫上了心痛,路乐乐只觉得呼吸一滞,想起了君上那日独自低喃,你要是知道姬魅夜现在做的事情,指不定你会恨他。

君上口中的事情,是他们的婚事吗?

手指点点发凉,指尖在冰凉的空气中轻颤起来,路乐乐强忍着痛,笑了起来,“本来,我这一次来是同姬魅夜商量,如何救你一命,却不想,你这般不识好歹。”

“两月之后你的葬礼,若是我不打开圣湖,那就要变成你汮兮的葬礼了。”

“哼!圣湖不打开,殿下就会看着我魂飞魄散吗?”汮兮冷笑,膝盖上的麻醉似乎开始散去,她用力聚集着凝气,手悄然的莫向银针,“殿下,他会散去灵力,也会救我的。”

路乐乐当即一愣,胸口的痛越堆积越多,冰凉的手指也不由的紧紧握紧,然后起身,“看来,我们这一趟还真的是白来了。”说着,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突然,汮兮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哭声,喊道,“公主殿下既然如此恨汮兮,那汮兮就真一死谢罪,望公主您原谅吧。”

路乐乐一听,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晃眼,果真看到了姬魅夜正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

再回头看汮兮,却见她,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作势,要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

哈哈哈……路乐乐站在原地,本想去拦住汮兮,突然觉得,这样拦着有什么意思。

汮兮又玩这样的把戏,难道她要陪着下去。

既然都要成亲了,她还插足什么。

要演戏,装死给姬魅夜看。行,你就撞死吧。

这样一想,路乐乐也懒得理,干脆大步出去。

也在同时,一个蓝色的身影犹如闪电一样从路乐乐身边闪过,就在汮兮要撞上主子的一瞬,挡在了前面。

珈蓝一把抓住了汮兮,大声的道,“汮兮大人,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您还是明日来叙旧吧。”

看到突然出现的珈蓝,汮兮脸上闪过一丝仇恨,而此刻,已经看到姬魅夜走到了门口。

她策划的苦情戏,竟然就这样被珈蓝毁了。

“怎么了?”此时,姬魅夜也走了过来,看到路乐乐站在走廊上,雪白是狐裘裹着她的身子,显得异常的娇小。

而那张脸,却完全是没有了下午那种圆润的粉色,反而异常的苍白,唇甚至在轻微的发抖。

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

“哎,小误会小误会。然后汮兮大人觉得下午让公主殿下生气了,特意半夜来道歉。可是我家乐乐,已经睡了去。”君上突然不知也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拉住乐乐的手,笑嘻嘻的道,“你知道,她性子不好,不喜欢被人扰了睡眠,在加上,她最近身子一直体弱,难得睡一个安宁……”

君上的手传来了异样的温暖,路乐乐心头一酸,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哽咽,颤声阻止道,“君上,我们回去吧。”

“回去?”君上楞了片刻,到没有想到路乐乐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看来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的手怎么了?为何这么冷?”

“你对她做了什么?”摸到路乐乐的手寒冷如冰,君上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回头盯着汮兮,“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本尊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走的时候特意下了结界保护她!”

“君上。”路乐乐拉住君上,本要说话,胸口一疼,腿软的倒了下去。

(二十四)放千世流离

路乐乐的只觉得胸口的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着,然而往肚子下发挤压而去,疼得她双唇成紫,手也紧紧的拽着君上的衣服,根本不敢放开。

她觉得自己坠入一个巨大的深渊,如果放手,她就会往下掉,连带肚子里的豆豆。

“乐乐……”

“乐乐……”

“乐乐……”

看到她倒在君上怀里的时候,旁边同时想起了两个声音。

君上抬头看了一眼要冲过来的姬魅夜,当即横抱起路乐乐,厉声道,“你不要碰她。”说着,抱着路乐乐冲进了房间,然后赶紧将她放在了床上。

姬魅夜被君上这么一吼,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是满目的惊愕,然而,却还是飞快的跟了进去,像失去了魂儿一样,顿时觉得头重脚轻。

其实,在看到路乐乐脸色不好的时候,他思绪就一直是乱的。

心里,像是有人在不停的抓挠,又疼,又闷,目光也未从她脸上已开过,脑子里全都是过去被自己掩藏的一幕幕。

所以,当路乐乐倒下去到被君上抱进去床上的时候,他都未真正清醒过来。

一切像是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这个梦做了多久了,快三个月了吧,所以,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就像看到路乐乐,他也觉得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不是真的。

脑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不清醒了?姬魅夜目光呆滞的看着双手紧紧抓住君上的那个女子,逼自己想一些问题。

好像是从变白骨的那日开始吧。

“我好冷。”路乐乐迷糊的说道。

“你还来做什么?!”君上小心的将路乐乐盖好被子,看到姬魅夜神情恍惚的站在跟前,然后看了看亦没有反应过来的汮兮,“还不带着你的女人下去,难道你非得看着汮兮将路乐乐逼死。”

说话间,他与乐乐十指相交,将灵力渡在了她身体里,给她保持体温。

姬魅夜这才回头,探究的看着汮兮。

“殿下,汮兮什么都没有做啊。”汮兮当即委屈的哭了起来。

“你没做?你没做,你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说吗?”君上冷笑了起来,“姬魅夜是瞎子,他看不到。但是本尊不是。若是今日路乐乐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会让你们好看。”

汮兮脸上一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姬魅夜,然而,此时,她发现,姬魅夜除了刚才那一眼,便再也没有看她了。

而他的目光还是那样痛苦而眷念的看着路乐乐。

“珈蓝,快去请大夫。”

躺在床上的女子,头发散乱开来,黑绸的发丝让她的脸更加的苍白,紧拧的眉,因为疼痛皱起的鼻子,还有双唇发出模糊不清的词,“冷……”

冷?!他心里一惊,回头忙看向屋子,突然很焦急,为何没有壁炉,怎么办?自己太冷了吗,怎么靠近?

“不用找大夫了。”君上冷声传来,“你们俩现在出去就是路乐乐最好的药了。”

君上站在旁边,双手紧紧的交在一起,恨不得上去看过清楚,路乐乐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的?

“殿下,我们先下去吧。”珈蓝走上来,轻声说道。

姬魅夜张了张嘴,“给屋子添火。”然后握着自己冰凉的双手,转身走了出去。见此,汮兮赶紧跟上,一出了门,上前便拉住了姬魅夜,哭诉道,“殿下,君上真是冤枉了我。”

姬魅夜回头,看着拉着自己的女子,金色的眼瞳浮起一层寒霜,“那你说,为何出现在了她的房间?”

汮兮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本来就是隐瞒着姬魅夜过来。

“汮兮是前来道歉的……”此时,只有借着君上的话来隐瞒。

“将睡着了她拉醒?”声音突然带了几分凌厉,他目光骤然一寒,几乎怒不可遏的吼道,“难道你不知道乐乐最讨厌有人吵她睡觉吗?平日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你还将她吵醒,而且,她也很怕冷……”说道这里,姬魅夜突然停住,像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踉跄后退了一步,身子无力的靠在了墙上,双手捂住头,痛苦万分,最后逃离的似的离开了走廊,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汮兮双眸含泪的站在原地。

他竟然这样吼她?!吼她为何不知道路乐乐这个时候睡着了?

姬魅夜,原来,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记得那个女人讨厌被人吵睡觉,记得她此时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记得她怕冷?

三个时辰,您竟然都算得出来?!

手在夜风中发抖,她膝盖上还有被有路乐乐针刺留下的刺痛,抬手摸着自己的脸,上面还有那个女人留下的耳光。

自己,难道又要输了?

汮兮回头,看到珈蓝站在门口,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四目相对,珈蓝冷灰色的眸子,竟然能倒映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汮兮的收回手,紧握着拳头,敛去了眼底的杀意,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十五)放千世流离

君上撩开路乐乐的手,酒色眼瞳掠去一丝骇然,那条血丝竟然不在了。

她的手依旧冰凉,君上沉了眸子,思量了片刻,已经料到,刚才路乐乐晕倒,想必和凤息有关。

从姬魅夜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一股恶气息在前方围绕,才开始以为是地狱的恶灵跑了出来。然而待他去看的手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

只看到那一缕青烟到处寻觅。

“乐乐,我们要不要回去了。”他拉住她的手,小声的问道,“我有些后悔带你来这里了。或许,你真的不该见到姬魅夜吧。”

乐乐还是惨白着脸,因为疼痛,她蜷缩着身体,然后抱着手臂,想护着一个婴儿般。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东西,也是这般的蜷缩在她怀里。所以,她成了习惯性的动作。

早睡早起,医学系的学生更懂得养身之道,她曾今教过一个孩子,祖国的花朵都是早晨接受阳光的沐浴的,像你这样撅着屁股,睡到太阳都晒过屁股的家伙是没人要的。

似乎,那家伙摆出一副拽样,很快变脸似的用可怜巴巴眼神说,你要我就可以了。

那家伙不睡觉的时候,她就说,世界上最美容的方法其实就是睡觉。它立马脱掉衣服滚进了她怀里。

至于怕冷,其实,她才是最怕冷的。

但是,那个小东西出现之后,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成为免费的烤火炉。

眉头紧紧的皱起,她陷入了深睡中,而君上则一直坐在旁边为她渡气。

这个夜显然有些漫长,君上突然有些疲惫,抬头,突然看见前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后,一枚飞镖,穿透了窗户,朝他飞驰而来。

点足躲开,酒瞳寒意闪过,他闪身,可是外面的飞镖却是根本就没有停下里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而且,都是直接朝他。

有人将目标定在了他身上?

君上看了看陷入昏睡的路乐乐,凝眉点了结界,然后闪身飞了出去。

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当即紧跟而上。

银白色头发下,他面目模糊不堪,整个人虽然靠在了门上,却是不敢进去。明明自己走了,为何又折回来了?

路乐乐,你为何又要出现?他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刚才对汮兮说的那些话,完全是脱口而出,那些潜移默化的东西,都不知不觉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悄然推开了房门,君上不在,屋子里,火盆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粉色的帷幔帐子在轻轻飘动,周围只有自己的呼吸。

前方有一个结界,他能清晰的看到躺在结界里的女子。

熟悉的睡姿,熟悉的容颜,甚至是做到好梦,勾起的唇,都和印象中是一样的。

君上的结界,比他想象的强,进入,已经耗尽了他许多气力。而用灵力维持面容的脸,此时明显的变得狰狞,在微弱的火光下,可以看到薄纸抱着的白骨了。

坐到她身边,他低眉打量着她,眼瞳眼神挣扎,似痛苦,似眷恋。

这个是你吗?他歪着头,有些不敢相信。

“冷。”身边的女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抱紧的了双臂,翻了一个身,而身上的棉被也滑落下来。

他接住,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手摸到她冰冷的身体时,不由的一颤。

十指紧握,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的输入,希望她保持体温,然而,不到一会儿,他身子便痛苦的颤了颤。

抬头,看着床头的铜镜,他赫然一惊。里面倒影出的自己,竟然只是一具森森白骨,面目狰狞……

“怎么办?”他喃喃自语,他此刻,疲惫的完全没有了气力,将自己变成一个平常人模样了。,仔细看去,身体还在不断变法,连头发,似乎都跟着变了。

点指,屋子中间的火盆在他灵力的驱使下,自动移到了他跟前,然后将自己的白骨放在火上烘烤,再掀开了她被被子,褪去了她的棉袜,覆盖上了她冰冷的足心。

她曾说,冬天,如果想要真正的温暖,必须从足穴开始。这些,他都记下了下来。

因为手指没有皮肉,放在火面上,他没有疼痛的感觉到。直到闻到有一个焦味,方知道手已经滚烫,再把她的赤足捧在手心里温暖起来。

看着自己丑陋的手,他念道,“你还是走吧,明日你醒了,就赶快走,不要再出现了。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是真的想杀她,这种想法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即便是现在,他都恨不得将她的双足捏碎。可是,为何又下不去手?

他机械的茫然的重复着,在火上烘烤自己,然后捧着她双足的动作。脑子里是痛苦的挣扎,完全没哟注意到,那幽幽转醒的女子。

脚上突然来的温柔,让路乐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透过迷糊的视线,她看到在闪动的火苗旁边有一个类似人影的东西,白色的犹如枯蒿的头发,森白的没有一点皮肉的骷髅头颅,下颚还恐怖的一张一合,而那面目狰狞又恐怖的骷髅,正用它被火搞得焦黑的‘手’抓住她的双足!!!!!!!!!

(二十六)放千世流离

粉红色的帷幔帐子拂过那个人东西可怕的脸,撩起了它那像是经历了千年风霜的枯发,而那张没有肉的脸,只有一双黯然的眼珠子挂在那里,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路乐乐目光哆嗦的再看向自己的脚,那东西将自己的叫抓得很紧,好像,下一秒,就要咬下去。

做梦吗?路乐乐心口一凛,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恐怖的人,更何况,它正抓着自己。

仔细再看那头发,还有那衣衫,不知道为何,她竟然失控的尖叫了起来,声音带着某种凄厉和悲惨。“救命啊,鬼啊……”她一脚踢开那个骷髅的手,抓起被子自己整个人都蜷缩了进去。

“君上……”

其实,做这样的噩梦,不是一两次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也曾梦到了一个银发骷髅头站在自己身前,神情哀怨而悲戚。

也因为怀孕的原因,她比以前还嗜睡,但是,却非常的容易醒,哪怕是门口有一点小动静。

书莲说那是她心里有事情,日思夜想,才又了心魔做怪。

“救命啊,君上。”她大声喊了几声,发现屋子并没有什么动静,耳边似乎还是有阴冷的风嗖嗖的吹过,身体也慢慢的变冷。

自己是在做梦?不要想太多,会影响孩子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躲在被子里闭眼继续睡,待会儿睁开眼便什么都没有了。

门突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绷紧的神经让她再度尖叫,身子立马往床铺里面滚,直到躲到了最角落。

“乐乐,你怎么了?”

君上的声音担忧的传来,路乐乐掀开被子,一下就扑了上去,然后抱住君上,“我刚才好像做恶梦了,梦到一个鬼了……不……”她还是头痛欲裂,扶着额头想,“好像是看到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长得好吓人?你看到了吗,像怪物,不,像鬼……我也不知道什么?”她几乎语无伦次的问道。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君上笑着安慰道,然后看了看房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真的?”她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喃喃道,“没有就好,原来真的是做梦啊。”

唇角勾起一丝苦涩,是做梦就好。这种噩梦做了好几次了,她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个可怕的东西,那一身衣服太像一个人了。

只要不是真的就好了。

他不会变成这样的啊。

“你额头怎么这么烫了?快些躺下吧。”君上扶着她从新躺下,“还有一会儿天快亮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好,回去吧。君上,你看起来也疲惫,要不也休息一下吧,辛苦你了。”

君上一听,脸上当即露出一丝笑容,脸凑了山上去,“睡床上吗?”

路乐乐嘴角一抽,抬手指着前面的小榻。

君上不满的瘪瘪嘴,哼了一声小气的女人,抱着被子上了软榻,不过,那家伙却是把软榻拖了过来,和路乐乐的床拼了起来。

“我这个不算违规吧。”和路乐乐并躺着,君上笑的有些得意。

他的脸皮多厚,路乐乐自然知道,也只有叹了一口气继续睡。而君上,目光这是落在了旁边的火盆上。

看来,刚才是有人来过了。因为,之前那个白衣人,像是故意引他出去——调虎离山之计?!

他半跪在黑暗的屋子里,银色的头发散落开来,抬手一抓,那些头发竟然形同枯蒿,然后变成了粉末……

颤抖的起身,他走到镜子面前,拿来了夜明珠,在看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时,心里突然想起了刚才她惊醒时看到他的表情——惧怕的,惊恐的,厌恶的。

那曾被她说成绝世容颜,现在却只是一具发霉的深深白骨!

“哈哈哈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果然是吓到了啊。”他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大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却是无比的凄凉和绝望,“我头发是不是像草?脸是不是很丑陋,身体是不是很恐怖?”

焦黑的指骨放在铜镜上,“你是不是很害怕看到我这个模样?对你来说,就像一个怪物一样狰狞丑陋啊?你是不是既恐惧又厌恶啊?!是不是啊?”

他像发疯了一样,举起手里的夜明珠,狠狠的朝铜镜砸去,破碎的镜片,掉落在地上,折射出他的影子,看起来,自己怪物似的脸和身体就像被切割成块,看着让他更是难受。

然后,他又用力砸了下去,直到镜片成了碎砸,他才喘着粗气,将屋里点得灯火通明。凡是能倒映出他身形的东西都被他砸的粉碎。

脑子里竟是她的尖叫声!

自己丑陋的样子竟然将她吓到了。

哈哈哈……大笑几声之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扯了旁边的衣服,将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又用布盖住了所有的夜明珠。

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飞快的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将睡着的那个人抱起来,亲昵的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将头埋在了她的怀里,喃喃道,“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你不要怕……”

“我再也不吓你了,真的……”

(二十七)放千世流离

夜风吹进窗户,他像一个无助的婴儿,将头埋在身前的女子身上。

银白色的头发宛若散开在身边,遮住了那张没有皮肉的脸。

女子没有任何动静,像是深深的睡了去,手也无力的搭他的肩头,手腕处的红豆链子泛着晦涩的光芒。

过了许久,他突然抬起头,将女子横腰抱起,来到了小榻之上,道,“你的头发乱了,今日回来晚了些。你且莫要怪我。”

说着,他拿起旁边的梳子,搂着女子坐在了小榻之上,细心地为她梳理起头发,“她来了,你知道吗?”

“她来了之后,我什么都变得一塌糊涂了。”他手停了停,像是在自责,那白骨有些握不住梳子,“我怕让她看到我这般丑陋的模样,可是,我还是像着了魔一样,想要靠近她。”

“却不想,真的将她吓到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在颤抖,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以前,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模样狰狞恐怖,而今,我连自己都不敢看自己。”

“因为,脑子里不停的想起她惊吓的样子。”

说道这里,他的梳子停在了女子有些凌乱的刘海上,“还是齐刘海吧,她一直都喜欢这个发型。”

“之前,你听到了吗?君上说要和她办喜事了。”他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深深的埋着头,“我突然恨不得冲上去将君上杀了。可是,我又怕看到她往日那种憎恨我和厌恶我的眼神。”

“如今,我这般丑陋恐怖,她更是不待见我了。”

手里的梳子掉落在地上,他捧着女子的脸,额头触着她冰凉的脸,“只有你这样的她,才不会用恨我,厌恶我的眼神对待我。也不会对我说那样绝情伤人的话,也不会忤逆我,让我不知所措。”

手用力的收紧,恨不得将怀中的女子揉进了身体里。

“咚咚……”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整个人身子一震,有些恼怒的抬起头。

“咚咚……”敲门声再度传来,不急促,反而有些温柔,带着某种探视。

他微微皱眉,刚才去路乐乐的房间里,消耗的灵力太强,此番,要维持面容都恨吃力,于是,他打算将怀中的女子,小心的放在榻上,盖上了毯子。

“咚咚……”还是在敲门,只是,此番显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虽然脸上没有了皮肉,然而那双金色的眼瞳却瞬间漾起杀意,身子一闪,他来到了门口,打算合上结界。

难道不知道吗?他很早就下了命令,这里,这个房间谁也不准来。

却是在这个时候,房门悄然被推开了,然后传来一个声音,“姬魅夜。”

那声音,那样的轻,轻得犹如天空中第一片飘落下的雪,迅速的融进了心里。那声音,那样的柔,拂过他的胸膛,让一片冰冷,瞬间升温融化。

那么片刻,他竟然半天回不过神来,怔怔的站在了原地,看着推门进来的那个女子。

她头发散开犹如瀑布般的披散在身上,白皙精致的脸上被衬得犹如瓷娃娃般,那双眼瞳在黑暗中不适应的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脸上写着担忧和焦虑。

“姬魅夜。”他就站在她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但是因为屋子伸手不见五指,习惯了黑暗的他能清晰的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可她却不行。

只见,她像一个盲人一样的抬起手,慢慢移动着脚步,有些惊慌的喊着,“小夜。”声音很低,似乎不经意中发出来了。

小夜……姬魅夜整个突然一晃,脑后突然传来一阵锐痛,脑子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甚至于,看着路乐乐像盲人一样前进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

小夜,小夜……是在喊他吗?

路乐乐站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前方,心里一片空茫。

君上回来之后,还真的和衣躺了她身边,而她因为还是惧冷,下意识的卷曲着自己的身体,竟突然发现,她的袜子被脱了。

而君上时,对方却是一片茫然,她方才了解,在南疆甚至再古代,没人知道袜子是什么,他们都成为足衣。

或许,能听懂袜子的人只有小鸡少爷了。

君上说没有任何人进了她是屋子,那是谁脱掉她的袜子?

莫非真的是做梦?

如果做梦?她的脚上竟然有漆黑的碳?!

所以,她开始怀疑了那个梦?怀疑,她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一身白骨,怀疑,有人用在火上烤热了自己,然后温暖了她的双足。

因为,曾经有人这么做过,只是,他有一张芳华绝代的脸。

一半真,一半假?她希望,刚才那个真的是梦。她不希望姬魅夜变成白骨。

可是,如果是呢?她该怎么办?

所以,辗转难眠,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悄悄的跑了出来。明知道,唐突。明知道,不合时宜,甚至,会认为卑微,但是,她还是敲开了这扇门。

爱一个人,能为他死去,又何必在乎这么一点卑微呢?

可是,屋子里没有人?难道,如君上说的,姬魅夜不会在这个房间?看着周遭的黑暗,泪水突然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

(二十八)放千世流离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站在黑暗中,她前所未有的无助。

甚至于,这哭,是为了什么?

为了没有看到那个人?

为了害怕看到他,却是森森白骨?

为了看到他,却发现他安然无恙,那种心里的失落?

还是,自己鼓足了会被他伤害,会被他拒绝的勇气,却是连人影都没有看到的失落?

还是,他真是去了汮兮哪里?因为在之前,他吩咐了汮兮,让汮兮在房间等他。

那意思,小夜的房间不是在这里。

路乐乐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那么的不争气。自己,平日就不爱哭,可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情绪。

正打算要走,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因为风,路乐乐发觉,还有有什么拂过了她的脸,泪水就这样被擦了去。

站在不远处的姬魅夜,轻轻动了动手指,借着夜风将她的泪水擦拭在手中。泪水,是温热的。

“姬魅夜,是你么?”路乐乐睁着眼睛忙上前了一步,轻声喊道。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种他就在身前的错觉。

可是,这个屋子十分的奇怪,在她进门的时候,房间自动关上,而且周围的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能透进丝毫的月光。

而她并没有随身携带火折子。

“姬魅夜,你在吗?是不是?”泪水不停的滚落,念着这个名字,她竟然难以自制的哭了起来,声音万般委屈。

可是,她上前走了一步,而对面的身影则悄然的后退一步。

他在躲她。他此时,身在黑夜,头发枯萎如蒿草,面目着狰狞,该如何面对着她?

而为何,这个明明厌恶自己的女子,竟然会念道自己的名字时哭泣?

那么一刻,内心冰封的东西竟然在她泪水中慢慢的融化了。

甚至,他觉得,这个女子,是爱自己的?

还是又做了那些旖旎而不真实的梦了?

姬魅夜怔怔的站在原处,看着路乐乐,突然发现,她不动了。

她亦站在黑暗的地方,不再像刚才那样,睁着慌乱的眼睛四处张望,而是,直直的看向自己,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心里这么一想,姬魅夜连忙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打算后退。可是,却一时慌乱,竟然压到了身后的屏风。

“姬魅夜!”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路乐乐跨步上前,凭着感觉,将手伸向前面,用力将她抓住。

姬魅夜重重的倒在地上,可是,他哪里顾得及自己爬起来,而是飞快的扯着衣服,想要遮住自己的面容。与此同时,他抬头注意到,路乐乐根本就是看不见,踩着他的脚踝就一个踉跄,摔了下来,朝地面栽去。

急速是扫过,地面全是刚才被他砸成了碎渣的铜镜,眼看着路乐乐要摔下去,他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赶紧踉跄的爬起来,一把接住了路乐乐。

身体原本就压着屏风,突然撤离,另外一半立着的屏风,竟然反过来朝他们压了下来。

这一次,在紧紧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他翻身,一手抱着她放在地上,而另一只则撑着身体,用背部挡住压下来的屏风。

因为身体只是白骨,而且灵力弱小,他的骨头有人经历了千年风化,在厚重的紫檀木下面,竟然发出了轻微的破碎声。

听到这个声音,被压在他身下的路乐乐顿时一惊,手慌忙伸向他胸膛,却被他收回的另外一只手臂挡在了中间。

他穿的白色的绸袍子,丝滑冰凉,但是,却能隔着手臂,隔着胸膛,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强烈跳动的节奏。

她睁大了眸子,不敢眨眼的盯着上方那双金色的深邃的眼瞳。这个夜里,除了他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到。

周遭恢复了安静,路乐乐枕着他的手臂躺在地上,而他撑着身子在她上方,却是没有压住她,想必是为了怕屏风砸下来,将她伤了。

自己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而对方,似乎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一时间,两人保持这个动作,竟然谁都没有开口。

滚烫的泪水染湿了散开在地上的头发,路乐乐的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丝微笑。

豆豆,刚才,你爸爸是不是英雄救美了?

豆豆,快点,叫爸爸啊。

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很不满的躲在那儿不吭声。路乐乐忘记了地上的冰凉,笑容在黑夜中绽放开来,而落入他眼中,竟是一片惊艳。

那含着泪的笑,仿似晨露中,蔷薇花绽放的瞬间,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自己恨这个女人到了要喝她血,嗜她肉的地步。

她的身子仍旧娇软,带着他熟悉的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低下头,好想,就那么一点点的吻下去。

甚至,只是抱着她,身体没有紧紧相贴,自己的身体反而有些灼热,而且……有了一种前所未有想要占有她的冲动。

(二十九)放千世流离

她发丝刚好散落在他的手心里,摸上去,光滑犹如上好的绸布,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自上次分别以来,这是两人离得最近的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可以感受到对方沉重的喘息。

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手臂渐渐的收紧,唇慢慢的落下去,而对方,竟然有些害怕,躲在他怀里发抖,身体却是那样的灼热。

暗夜中,她眼神丝毫没有抗拒,只是有几分羞涩的闭上了眼睛,而手也慢慢的抬起来,摸向了他们的脸。

原来,她的直觉没错,他真的就在。

两个月了……

路乐乐看着那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眸子,看到了那个带着他到处跑的少年。

千年前的无奈,千年前的伤痛,她选择了死去,而他选择了尘封自己的记忆。

千年后再度相遇,他曾说过,第一次看到她就不由自主的失控。

他违背意愿的要和她在一起,纵然是没有看到他变成白骨,然而,她怎么就这么傻的相信,他不曾爱过她呢?

如果不爱,那为何这双眼睛,此番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深切,那样的眷念。

她的记忆中没有看到他跪在圣湖边发誓的内容,但是,姬魅夜,你应该是爱我的是吗?

犹如一千年前那样。

不然,谁会这般用心的将自己烤热,来温暖她呢?

然而手在碰触到他脸颊的时候,他身子顿时一抖,然后惊慌的避开了她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姬魅夜突然意思到了自己的模样,赶紧将她扶起来,然后忙后退的要躲开。

“为什么要躲着我?”心里无比的失落,她凭感觉一下抓住了他的衣服,怎么也不放开,“刚才,为何我叫了你这么多声,都不应我?”

今日见到路乐乐,身体灵力就已经耗竭,而且未曾进步鲜血,补充体力和热力,如今,剩下的灵力,很难维持自己的原来的容貌了。

一想到之前她看到他的模样,他根本就没法回头面对着她。

他不要她看到自己丑陋狰狞的样子,不愿意看到她失控尖叫的神情和惧怕的眼神。

也更不想看到自己的狼狈。

“公主殿下,之前不是传你身体不好么?天气这么冷,怎么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他甩开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冰冷的疏离。

然而,一向不服输就是她的性格。

他明摆了是要躲着她,她就偏不要躲,要问过清楚。

拽着他衣袖的手,更加得用力了几分,“听闻我病了,所以姬魅夜殿下去了我的房间?”

“公主您一定是看错了,今晚我一直在房间里,怎么会去你哪里。更何况,我们单独在一起,会让人引起误会,谁都不高兴的。公主殿下,您还是回去吧。”这一次,他用力的推开了她的手,自己飞快的走到小榻之上,置身挡在了那个女子的身前,不让路乐乐看到。

在南疆的屋子,放灯有专门的忌讳,灯必须放四角八向,因此路乐乐的身边,刚好有一枚被掩盖住的夜明珠。姬魅夜甩袖离开时,刚好扫到遮住夜明珠的布,顿时微弱的光徐徐绽开。

见此,姬魅夜发出一声低呼,伸手将榻上的女子抱在怀里,飞快的绕过屏风,想要躲起来。

而路乐乐已经捡起了夜明珠,此时刚好将微弱的灯光照在了姬魅夜的背影上,亦晃眼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急忙的藏了起来。

其实,她并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颜,只是看到一身雪白的衣服,还有那无力搭在空中露出的白皙手上,而上面带着一串红色的相思豆。

手里的夜明珠险些滚落,路乐乐站在原地,看着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仍旧的绝世的精美容颜,银色的头发,如丝凤目,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变态和疲惫,如纸般透明,可见下面的隐隐血丝,却是更显得他妖媚横生。

双眸轻轻的看来,却是不敢于她对视,还不时的瞟向身后,像是在极力的遮掩。

“对不起,我……我只是来看看的。”路乐乐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看了看他完好的身体。

“看完了?”他手将屏风扶起来,整个身体也靠在了上面,面色几分慵懒和不耐烦,“如果公主殿下看完了,那请回吧。我这屋子太过凌乱,会委屈了您的金身。”

“嗯,看完了。”路乐乐点点头,慢慢的往后退,目光却依旧落在了姬魅夜脸上,“对不起打扰了。但是,殿下,您真的没有去过我的屋子吗?”

“没有。”

“那……那便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路乐乐咬了咬唇,看到姬魅夜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放下夜明珠,转身就走,“啊……”

然而刚走了两步,她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仔细一看,她脚下竟然是满地尖锐的碎渣,而她踩过的地方,已沾满了血渍。

“你……”看到她脚心的渣滓,他飞快的冲了上去,将她捞起来,然后抬起她的脚,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你怎么没有穿鞋袜?”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赤脚来找他?!

她抬起头,凝着他,“我找不到袜子放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就放在床尾的。”他当即脱口而出,抬头,注意到了她眼底闪过的狡黠。

(三十)放千世流离

屋子里仅有一颗夜明珠,然而,她的眼睛却是那样的亮,晶莹的泪水再度从眼眶中溢出,滑过白皙的脸,落至唇边,却是涩甜的。

袜子……袜子。

这个年代叫足衣,而,此时,只有一个人知道它叫做袜子,那个人,则是曾同她朝夕相处的小鸡少爷。

“姬魅夜……”早就忘记了脚心的血迹斑斑和疼痛,她抬起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他低着头,卷密的睫毛秀气的遮住了眼瞳,掩饰着了他眼底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可是,他那颤抖的为她清理伤口的手,却出卖了她。

她唇一颤,倾身过去,捧住了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姬魅夜,你为何要自欺欺人,你明明就去了我那里。那个人,明明就是你。”

他的脸那样苍白,眼眸始终垂着,轻轻的颤抖,凝起的眉间又挣扎,更多的是痛苦。

“公主殿下,你我至沧澜江便是了敌人,你认为,我会是一个关心敌人的人?”他苦笑,将她赤着的脚包扎好。

“不要骗我了,好不好。”她轻声的说道,“姬魅夜,我知道那个人是你。”泪水沾湿了脸庞,她轻声的哽咽,“刚才我在黑暗中摔倒时,你若是不关心,为何要出手相救。刚才我踩在了铜镜的上面,你若是不担心,眼中为何有慌乱。”

手心下,他的皮肤一样的寒冷,甚至有些刺骨。

“姬魅夜,很多东西可以骗人。我们可以撒谎,在语言上设下陷阱,甚至于在行为上违背心愿的去伤害人,可是……”她一瞬不瞬的绞着他,“我们的眼神无法骗人,你看我的眼神出卖了你自己。”

唇边的苦笑多了一丝凄凉,姬魅夜抓起路乐乐的手,一点点的从自己的脸上放了下来,冷声道,“你的脚伤好了,此番,出了这么就,君上怕是也担心,给寻了过来。”

“本宫今日也够乏的了。”身体似乎就要坚持不住了,他感觉,有人在身前,用一把到,将他的皮面一点点的割下。

他无法面对着这种狼狈。

他来到南疆,越是靠近圣湖,他灵力就越弱,今日或许还能用灵力维持容貌。明日,后日呢……甚至于,也许,他以后就是这个面貌示人,要不将自己束缚起来,狼狈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甚至于枯萎的银发都要遮住。

这样子的自己,如何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面对这个自己只会让自己失控的女人,他恐惧着,担心,又一次收到伤害。

他是愚昧的人,只想糊涂下去,不想被人带上天堂,又被推下地狱。那样的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珈蓝。”说完,他厉声招呼来了珈蓝。

很快每,门被推开,珈蓝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目光也是担忧的落在了路乐乐的脚上。

“姬魅夜!”她抬头盯着他的背影,“你不敢面对我,是因为,你受到了诅咒,变成了骷髅吗?”用力的握紧了手,她终于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明明看到的就是骷髅,如果是姬魅夜,那意味着什么。

“为何,明明爱着我,却要这样躲着我。”

“哈哈哈……”他赫然转身,低头扣起了她的下颚,“你要本宫说几次,本宫没有去过你那里。至于本宫变成白骨,这个是公主殿下你希望的吧,但是,你失望了,我还好好地站在了你面前。”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屏风后面的那个人,身子不安的晃动了一下,然后松开路乐乐的手,“本宫,很快就要成亲了。麻烦公主殿下你也不要在来搅乱我的生活了。你的出现,只会让我想起过去种种不愉快。

做人,何必在解开对方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呢。”

寻着他的目光,路乐乐的泪水止在了唇边,“你真的要成亲了?”

才开始以为是汮兮在骗她,然而,亲口听他说出来,却是另一一种,难以呼吸的疼痛,

而他刚才每一句,也恐怕是肺腑之言。

是啊,人家都要成亲了,她却是要搅乱人家,自己来的目的不是这样的。

“姬魅夜,告诉我,你爱汮兮吗?”

“……”他疑惑的看着她的脸,小巧的精致的,挂着泪珠儿,看一秒,就足以让他沦陷,“这个问题,显然是不用问的问题。”天下都知道,他姬魅夜发誓,此生只爱一个叫汮兮的女人。

“好,我明白了。”路乐乐扶着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姬魅夜爱着她,违背只爱汮兮一个人诺言吗,受到了诅咒,因为她变成了白骨。

然而,他也爱着汮兮,到最后,选择了汮兮。

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满意吧。至少知道,这个男人没有选择自己,但是还是爱了自己。

“乐乐。”门口又走来一个身影,君上眉间写满了愁容,衣衫凌乱的走了过来,看着珈蓝时,眼底杀过一丝杀意,最后又温柔的落在了路乐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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