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1 / 1)
木梯直通囚阁的顶层。修饰得异常繁华的顶层,不明身份的被囚女子,暗喻着权力的百鸟朝凤图。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层层相扣,无从下手。
我一路向上,没有再停滞脚步。
囚阁的顶层并没有侍卫,绛红色的木门后是一袭纱帘,隐隐可以从镂空的木雕中看见纱帘后的景象。
我穿过门进入房间,隔着纱帘可见一个素服女子独立在窗边,自窗口远望囚阁之外的景色。窗口有风吹入,无意地撩起纱帘,女子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穿过纱帘目不转睛地看我,却是眼神冷漠。
我有些发怔。这女子是个极敏锐的人,我只是站着不动,她就发现我了。但是……她却没有因此表现出震惊,甚至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是为何?我走入帘中,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出尘的清秀容颜,伴着一股极柔和的美,深入人心。这样的女子,虽不是绝色佳人,却别有一番韵味,令人只一眼便难以忘怀。她的年纪比我大,该是和天后差不多。
我与她对视,她缓缓地收回冷漠的眼神,转身继续远望景致。
“他何必一天之内派两个人过来游说?我意已决,来再多人也没用。你是何等身份的神都与我无关,请你出去。”女子开口,语气极淡。
她口中的“他”,想必就是囚禁了她的人吧。那个人将她束之高阁,将她置于这样一个奢华无比却惟独没有自由的地方。这该是一种复杂的情感,珍视得过分,唯有以囚禁来换取自我的心安。
“我想,你是误会了。”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一丝敌意,她分明是把我当做那个人派来的人了。
“我误会?”女子冷笑一声,“我本非天界之人,心不在此,囚着一具身体有何用?”
“我的意思是,我并非囚禁你的人所派来的。我是初到天界的天女,无意进入此地,见你被囚于此,因此想知道囚禁你的为何人。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女子沉默半晌,又开口道:“新把戏吗?无论怎样的把戏都已骗不了我,我态度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
“我确实是不知情的人,我若是想要游说你,何必跟你说这些无用的话?”我有些无奈,这女子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无意揣测你的用意,若你所言属实,也请你离开此地。你只是一个天女,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依旧不肯付诸信任。
“那么,能否告诉我你是何人?”
女子听了,停顿了片刻,才又接话道:“我名唤只言。”她的语调并无波澜,分明是不想再多说。
“你又为何被囚于此?”
“与你无关。”
“你真的认定了我无法帮助你离开吗?”我心知干涉此事可能会惹事上身,现在离开才是明智之选。可是……我终是无法坐视不管,被囚之人渴望获得的自由,我曾无法把握。因此我深知自由之意,深知她的无奈。这样强烈的感受,让我无法转身离开,而是选择站在这里。
“那么,你又真的以为我只是离开不了吗?”只言反问,顷刻间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无奈和自嘲。
她转身走向一堵墙,盯着墙上的一件红装。她眼神冰冷,夹杂着怨恨。那红装,分明就是一件嫁衣。
“我若想出这囚阁,只要穿上这红装走下去,无人会拦我。”
我一愣,竟是这样。
那个人在囚禁之余给了她另一个选择,一个她永远不会选的结果。自由于她,便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有些疼惜。
“我叫落尘,你认定我无法助你。那么,我会证明我可以。”
只言没有回话,一如既往的冷然。
我离开了囚阁。现在的我的确没有能力助她,可是我不愿也不会放手。我助她,只因我曾与她相像至极,她的感受我亦感同身受。若是无法带她挣脱这样的束缚,那么辉给我的未来,又算得上是怎样的未来?曾经的那种沉重只会在心里愈演愈烈,最终无法承受。
“落尘。”回程的路上,我听见辉的声音。
他自我身后走上来,脚步还是一如既往,带着几分悄无声息的感觉。
“你去哪里了?”他柔声问道,给我的感觉却有些陌生。
我注视着他的眼眸,好一会儿,又收回视线。
“我哪也没去,只是四下走走。”
“你说谎。”笃定的口气。
我一惊。为什么他的语气会这样肯定?为什么他……我缓缓抬起头,带着疑惑,却见辉的笑容渐渐改变,变成了记忆里另一个人的模样,甚至连容颜都变成了……另一个人?而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