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摆乌龙伍家欲认亲（1 / 1）
伍子曦面色微冷，目光在小蝶和抱锦之间转了两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蝶有点魂不守舍，双手将袖口绞了无数褶出来。抱锦倒还算镇定，左右看了看，开了口。
“大人，这都怨我。我本想约九姬妹妹一同去拜佛的，九姬妹妹说要给小公子买些东西，就一起带出门了。中午的时候从寺里回来，经过珍园，就预备在那里用膳。谁知，我们刚坐下就冲过来一群人，先抢走了小公子，又见九姬妹妹追得紧，便将她也带走了。”
在座的对抱锦都是晓得的，本就是极漂亮的人儿，边说边抹眼泪的样子更显娇弱可怜。那一边的小蝶虽然样貌仅是清秀，可那柔婉的气质却格外吸引人。这样的二人站在这里说话，不知不觉就让人信了几分。
有人开始三言两语的议论，有说要报官的，有说要帮忙找……倒是一点不见之前的那点疑惑、好奇。
“可晓得什么人？胡义呢，为何不在？”
伍子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九姬那种极度爱惜自己的人，摆再多的局，也不会把自己陷在里面啊！
“胡三哥被小姐安排了别的事情，也就是刚走开片刻工夫。”
这就是说那些人是早盯上了九姬她们，有组织有预谋，不然不会等胡义离开了才动手。如此说来，事情可能还真不一般。眉头深敛，伍子曦当下向宸王告罪，预备去珍园再看看。
宸王吩咐手下侍卫一同前去，又让人准备马车给小蝶和抱锦二人，她们大概是着急过来，绣鞋上和裙边都沾了些泥点子，难得宸王心细。二人感念，此时却不及多说，向宸王微微一服，错身离开。
恍惚间，宸王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似有似无，依稀是抱锦经过时，身上散出的香气。
伍子曦一行再回到珍园的时候，珍园大掌柜苏灿正等在那里。见到伍子曦就迎了上来，说：“大人来了，苏某已经听说了小姐被劫。”
看到苏灿，包括伍子曦都有些微惊，单听这说话，就知道苏灿对此事的重视度。不过伍子曦晓得他是真为了九姬，外人却只当是因为伍子曦。
拱手还礼，伍子曦感激的说：“多谢大掌柜了。少元就是过来看看，不知那些歹徒可留下些什么痕迹。大掌柜店里可报官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光天化日有人明抢，抢的还是一个美人儿一个幼子。从出事那一刻珍园内外就聚了不少人，这会儿更是只多不少。
苏灿避开人群，将伍子曦带到一边，这才说：“大人，不必报官了。其实苏某本就要到店里来，路上与那几人迎面而遇，不过那时没想到他们掳走了小姐。当时驾车的人苏某认识，大人也认识。”
伍子曦直觉的问：“何人？”
“花婆的儿子。”
要问花婆是何许人，但凡是伍家的没一个不晓得的。伍家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当初老太太曾想将她给了伍家老太爷做妾，她却坚决不同意，选了其貌不扬的小厮配了。结果伍老太太反而对她更信任，这么些年下来，花婆的话基本上就代表伍老太太的意思。
此时，伍子曦一惊掳人的是熟人，二惊苏灿竟认得花婆的儿子。
苏灿仿佛看出了伍子曦的疑惑，简单解释说：“家父与伍老将军、老太太都很熟，当初花婆也抱过我的，她的儿子有过几面之缘。眉下的那颗痣还有些印象。”
大多数人最多晓得苏灿是世家出身，却只有极个别的清楚知道，苏灿就是尚书令苏定山的小儿子。因为不仅不肯出仕，还要经商，苏定山当年曾说不管他死活，这么多年也当真未加过问。可苏灿凭借一己之力，不仅将珍园办了起来，还办的有声有色，首屈一指。
话说至此，伍子曦已经能猜到了事情大概，指不定是老太太听了什么话。看来伍家这一趟是少不了了，可这样也好，至少晓得九姬不会有危险。如此想来，伍子曦紧张了一路的心算是微微落下。可还有一点奇怪的，为何至今胡义都未曾露面？
“大掌柜，少元先回伍家，这里就烦劳您了。”
苏灿拱手，说：“不敢，珍园的事本就是苏某的事。大人自便，还请您带个话，日后若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伍子曦一愣，很快又明白了苏灿的意思，微微一笑，即便是苏灿不动手，他日后也会寻着机会教训那几个胆大的“贼人”。背后的不能动，不代表动手的人不可以碰，更何况敲山震虎是必须的。那些家伙也是搞不清状况，在珍园里动手，不是摆明了不给苏灿脸面吗？为了珍园的名声，苏灿也会有所回应的。
“不用，大掌柜按自己心意办就好。少元先告辞了。”
匆匆向小蝶交代两句，让她回去候着，没给她细问的时间。转身又打发了宸王的人，伍子曦策马疾驰而去。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伍子曦着急的往家赶，他家老太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再遇上九姬那性子，不晓得会引出什么麻烦来。
“花容，你看看这个不懂规矩的，还不替我教训她？”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真是很难想象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太太发出的。九姬瞥了下欺近的一眼看去长得跟媒婆似的人，慢条斯理的开口：“老太太您消消火，吓着我没关系，吓着孩子可就不好了。”
“哼，没你，更能把小公子带好。”
九姬知道这位婆子定是老太太身边排第一的得力人儿，却也没想到说话这么大胆。冷哼一声，当真的把怀里的孩子递到花婆面前，说：“那好，这孩子你来带就是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哄不住人，又把孩子给我了。”
“你……”花婆愤恨的瞪着九姬，心想要不是见那孩子哭闹的厉害，老太太不舍得，打死她也不会让这女人得意。
“把你那套说辞收起来吧，又想说我不就是凭着孩子想踏进你们伍家门之类的嘛，你别不信，吾还真不稀罕。”
其实九姬平时很少哄这孩子，都是小蝶在问，可这孩子偏生就是亲她，有时候连小蝶都会酸溜溜的不满两句。这会儿在外面，小家伙更是不肯给外人抱，陌生人一碰就大哭不止，换到九姬手上就安静的玩自己的手指。不然，伍家老太太哪容得下九姬在这儿“放肆”。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太太发话，趾高气昂的调调。
九姬嘴唇一抿，一阵娇笑，好似听了多好笑的笑话。笑完了才淡淡一问：“这话该问老太太吧？您预备怎样呢？”
伍家老太太是先帝御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什么世面没见过，可九姬这样的当真还是头一个。骄傲的一如寒冬腊月里枝头上的梅花，却又不是那么清冷，仿佛也可以下一秒就是春末的荼蘼，总是随她的欢喜绽放。
“孩子既是伍家的骨肉，就要在伍家长大。至于姑娘你，念在你是孩子的生母，倒是可以多给你些银两。”
老太太说的一派坦荡，丝毫不觉得这只要孩子不要娘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卑劣。
九姬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孩子的背，往日这个时间都是小蝶哄他睡下，也没见多麻烦，她这才抱了多大工夫，就觉得胳膊有点酸了，果然养孩子是不容易的。那么，想平白得个孩子又岂是容易的？
“那不知老太太要给我多少银两呢？这银子是打发我的，还是您买这孩子的价钱？呵呵……我看老太太还是先考虑清楚比较好。”
按照伍家老太太原本的猜测，这青楼出身的，一就是攀附权贵，二就是求财。这第一点她不能让九姬如愿，第二点倒是不会吝啬的。可听九姬这么一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出钱好像是买孩子，这要是传出去不被外人笑话伍家嘛！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九姬叹了口气，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这伍家也小气，都不肯把椅子做大点吗，倚得人一点都不舒服。
“再说了，老太太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伍家的，不知是哪个告诉您的？吾有承认吗？”
一波未平又起波澜，老太太诧异的连话都问的不完整，“你，你，是说，这孩子……”
九姬妖冶一笑，柔声细语的说：“这孩子不过是我觉得平时太闷了，收养的。怎么？老太太要把他认作伍家子孙吗？那可是他高攀了！如果老太太坚持，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伍子曦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后面一句，也不知九姬说的什么没意见，慌忙的破门而入，说：“阿九切莫冲动。”
屋里的人都被伍子曦给惊了下，只不过九姬的惊有点作假的味道。
九姬见伍子曦进来，委屈的眨眨眼，说：“大人可算是来了，老太太要把这孩子认作伍家子孙，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好歹跟了我段日子，叫我怎么舍得啊！不过若是入了您伍家的大门，倒是对这孩子好。”
伍子曦这才明白，刚才九姬说“没什么意见”指的什么了。看清九姬眼底的那点讽刺，笑得颇有些尴尬。刚准备说什么，却听那边一声咳嗽。转身先向伍家老太太行礼，唤了声：“祖母！”
“哼！”
鼻子里出来的声音，可见气儿不小。
伍子曦心底叹气，要给他晓得哪个胡乱传话，回头看不绞了他的舌头，害得他眼下左右为难。
“祖母，您误会了！这孩子无父无母，孙儿见其可怜就将他交由阿九照顾了，并无别的意思。”
伍老太太的脸色可谓斑斓，吵了半天，闹了半天，结果根本是乌龙。一时间，老太太宁愿只是九姬不肯给，说出去还好听些。
骂不得别人，只好盯着自己孙子数落，“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伍子曦十分冤枉，他最近一直在宫里头，可是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赖到他头上了。两手一摊，不满的说：“祖母，您还是找那个没弄清楚就多嘴的人吧。您要是先问问孙儿，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
伍老太太怎么说她想曾孙想得厉害，害怕伍子曦不肯把孩子抱回来。扭头瞪了花婆一眼，都是她那个好儿子。
这尴尬的时候，九姬站起来，将孩子换个手抱，孩子已经睡着，九姬放轻了声音，却满含笑意的问：“老太太，九姬可能离开了？”
伍老太太心里头简直比吞了个苍蝇都恶心。让她带着孩子走，不晓得会说伍家连个人都留不住。晓得的又会笑话伍家，不是自家的都抢着认。这会儿是后悔了，不该早先动作太大，现在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