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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清极不知寒(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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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含笑花初苞,芬芳四溢,一团团浅白、乳黄,娇嫩一如待嫁女儿的脸,清浅含笑,婀娜有姿。

就在孙永环满心盼着孟物华再来的时候,禁宫偏南的秘书监涵英楼失火,损失卷帙一千八百三十多卷,其中包括本朝世祖明光帝――也就是先皇传位的一份重要史录也焚烧殆尽。这下,久无罪愆的秘书监众吏俱交刑部论处。

案子横出,孙骐夫妇自是再不会将女儿许给孟物华。为怕他人笑话,只匆匆纳了刑部司田主郎中元驿的聘。孙永环虽哭闹了几回,但终究强不过父母,加之众人相劝,也便依从了。两家就此热络地商议婚期。

孙永航因乌州一桩上都告御状的案子,调任乌州监察御使,赶赴乌州。回影苑也因孙永航的一走,而更显冷清荒怠。平日里服侍的丫鬟仆妇见他一走,而骆垂绮分明是失宠失势,也一个个能躲懒的躲懒去了,只得一个历名一心一意伺候。

骆垂绮与溶月本不甚在意这些,少了几付嚼舌头的嘴巴在跟前,她们倒反清静,只一应用度上多少被怠慢些。好在项成刚也来了孙府,因之前与孙永航已有结拜之义,又兼之他的强盗头子身份,体格又魁梧粗犷,府中下人多怕他,只他一声喝,众人谁敢不听他的!然而闲言碎语总传出些,只不敢在当面露半句。

刑部案子一结,不外就是革职免官外放,因是编修文辑之职,这些外放的官吏多放为各州县级文书作罢。但其中,孟物华却是有些意外地降为文书以外的安平兰郡知县。

安平兰郡是整个碧落最难治的地方,此处地处西北,大山大原,碧草肥美,历来有“碧落马场”之称,然而却因住着个曾经助妫氏打天下有功的安平大将军袁锋,也就是被封王世替的青王,且青王妃正是先皇的胞妹和顺公主妫瑶。因而此地的吏治就一直不见好。百姓多贫苦,无房无田而沦为乞丐者甚众。且因临近边关,多有匈奴兵马袭掠,其地百姓俱困苦不堪,吏治数年不见成效。只是此地却又不得不治,妫氏一脉源起正是此处,不得不治。

每年派去的官员多是宁可辞官归隐,也不愿与青王之属共事,可见青王嚣张跋扈之盛。女皇对此也多有不满,但顾及天下未定,也只能放任,甚为无奈。

此番众人见孟物华虽是破格降至了知县,但因所任之差是碧落最苦的差,心下好笑之余,也便没有半分在意。

已入初夏,夜风温温融融,含笑的芬芳隔墙隔院地飘来,润在风里,清新一片。骆垂绮执着团扇为已安然入睡的菁儿赶着小虫,静静地听完历名的回禀。

良久,她才挑眉看向历名,“这位孟大人据说也被抄了家?”

“是,少夫人!但这些不过是刑部的例行公事,但凡秘书监的官员多有抄家驱逐,财物充公之责。”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朝正剪着灯花的溶月问,“溶月,去检检,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哎!”溶月入下剪子就欲出门,历名却抢先拦了,“回少夫人……航少爷吩咐过,少夫人一切用度,直接由历名去帐房领取便是。少夫人想支多少,请吩咐一声即是。”

“呵?”骆垂绮转出一声笑讽,“他是放心我?还是放心你呢?”明晃晃的眼眸逼向微敛着眉宇的历名,让他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也罢!我的确没那么多钱财!你就去支一百两银子,明日去送孟大人一程!就说这一百两是我请托的保管画作之意,半年之期,请他切勿忘记!”骆垂绮似有些不耐地挥了挥团扇。

“是。”历名转身即走,却在跨出门庭时终于等来骆垂绮明显有些迟疑的声音。

“历名……你支领银子,记入谁的名下?”

“自然是航少爷。”历名拎着心答得却沉稳自然。

身后久久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历名也僵着,就在他都自觉要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历名听清了那抹叹息,疲倦、心酸、迷惘,似是心底深处所有的困惑烦恼俱被勾了起来。原本想的是主子的事,而至后来,却不知不觉变成他自己的心事。

庭中月,细细一眉,就像女子的眉黛,清清细细,淡淡疏疏。

四月初七的清晨,天都城犹笼在一片含笑花的薄香里,器水岸边,水汽蒸着日光一看,总一派清旷之象。孟物华叫停了马车,轻轻走了下来,最后望一眼天都府,这座碧落的行辕,这座他即将一赌的堡垒。

凤凰涅磐,可能浴火重生?他忽然间微有迷惘,放弃孙家的姻亲,是否值得呢?他回头看向这驾小得只能俯身相就的马车,才不过坐了一盏茶的时辰,他已手脚酸麻,去途迢迢,他是否值得吃这个苦呢?

不是没有下定决心的,然而却在如此清旷的晨初,孟物华实在有些惊惧了。青王,是个太过跋扈的王爷啊!

他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却见城门处飞奔出一匹快马,直朝他奔来,在约莫一丈处,来者勒马缓行。

逆着日光,孟物华看清了来人,不知怎地,就在心头破开了一道曦光。他笑着迎上,“原来是历小哥。”

“孟大人!”历名利落地翻身下马,朝孟物华行了一礼。

孟物华连忙还礼,朝着历名上下一打量,唇边便隐隐带上了笑。

“孟大人,我家少夫人特嘱咐历名前来送送孟大人!”历名取出一只沉沉的钱袋,递至孟物华身前,“家主令历名请托大人代为保管上次那幅画作,此为家主的小小请托,请孟大人收下!”

孟物华低头看着这递至身前的银子,眉微微挑起,“少夫人太客气了!此画如此珍贵,下官定会全力相护,不负少夫人所托。”他瞧了会儿,伸手接下,便不再朝银子看上第二眼。

历名再行一礼,“孟大人,家主有句话令历名带给大人。”

“哦?有何吩咐?”

“家主请大人切勿忘记半年之期!”

孟物华眼一亮,敏锐地敛眉思索了一番,再抬头时已浮现朗朗笑意,他朝历名拱手道:“历小哥请回明少夫人,下官定当铭记,便是阎府地狱,有了少夫人这句话,下官也当只身去闯闯了!呵呵呵!下官告辞!多谢历小哥!”他一礼一过,即刻登车而去。

晨曦中,矮小紧窄的马车渐行渐远,愈远愈小,直至消失不见。历名远远望着,就如同望着另一辆同样矮小紧窄的马车渐行渐近,愈近愈大,终于又驶入天都。

四月廿,阴雨,闷躁的天将一城的花香都给压住,池里的鱼不时跃着,发出单调的击水声。

孙府正北的后院也如这阴雨天般,静极却压抑闷躁。整屋的人都集在院里,就是柔姬亦命丫鬟抱着小小的荻儿默立在于写云一侧。大房的孙骥更是烦躁地来来回回走着,不时往正屋里瞧上几眼,叹几声。然而这一群人中却独独少了骆垂绮与孙菁。

就在众人都快等得不耐烦时,正屋的帘子打起,脸上略显阴沉的御医裘一翁走了出来。跨出门,他朝集在院子里的百来口人掠了眼,才道:“老太太有几句话要交代,大家都顺着老人家的意思吧!”说罢,便往府外走了。

此话一落,众人都是微微一怔,随后便各有心机。老太太这身子大约是拖不了几天了,那么这家到底传给谁?老爷子走前留给骆垂绮的那只匣子可还收在老太太那儿,没有老太太的准信儿,可谁都动不得,谁动都压不了众。

想起那掌家的匣子,就不免想到让出那匣子的三房的媳妇骆垂绮,众人互觑一眼,心底便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于写云才想开口说什么,正屋的帘子忽又打起,立时使得众人急着趋前。

那丫鬟稳重地走到于写云身前,轻轻一福,“三夫人,太夫人想见航少爷的夫人。”

“啊?”于写云一愣,随即笑道,“呵呵,原来是见我家的媳妇啊,来!”她马上朝柔姬招了招手,“柔姬,老太太叫你呢!”

柔姬上前两步,正想答应,那丫鬟又福了福,“三夫人,太夫人想见的是骆夫人!”

“她?”于写云皱眉,一时也顾不得柔姬面上的尴尬,只追问道,“那老太太身子怎么样了?要不,先让我们进去瞧瞧?”

“对呀对呀!先让我们给奶奶问个安嘛!”安缨立时也搭了句腔。

“回三夫人,太夫人说了,趁着她精神好,先吩咐骆夫人点事儿,再传唤大家。”丫鬟微笑着拿眼看于写云。

于写云见如此说,也只得住口,听那意思似乎是骆垂绮不来,他们这伙人便得在这庭院里一直呆下去。于是,她随口吩咐锦儿,“那你快去把人叫来!真是的!老太太身子不舒坦,也不见她来请个安问个好的!真是没规矩!”

“是。”锦儿不敢多说,即刻下去。才不过转出一角院门,锦儿便惊道:“咦?少,少夫人?”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庭院的月洞门处,骆垂绮早一身湖青色的夷绢春衫,轻柔飘逸,色彩流澹,远远看去便如一道濛濛湖光,浓浅回转,瞧着似一墨烟色笼于人身,极是脱俗。

骆垂绮侧首迎着众人一望,便牵着菁儿稳稳走了进来,“爹,娘,各位叔伯,垂绮请众位安好!”她盈盈一礼,浅浅柔柔的嗓音便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窝,软软地平过一阵躁意。一时间使得众人的心口都莫名地一静,一腔原本该拿来作势的火气便给抽了釜底的薪。

“菁儿给爷爷、奶奶、大叔公、二叔公、四叔公请安!”小菁儿有些拗口地操着不甚清晰的稚语嫩言在地上有板有眼地磕头,一时抬头看到了另一些人,便又搔搔小脑袋,有点懊恼地叫道:“哦,还有大婶娘、二婶娘、三婶娘……我忘记了……”他扁扁小嘴,整张脸便皱在了一起,非常惹人怜爱。

一时众人都被逗笑了,就是于写云看到这么个可人的孙子也不由心花怒放,连忙赶过去抱了起来,“哎呀!小家伙!能请安了哦!呵呵!像航儿,就是聪明!呵呵,唔,来,奶奶亲亲……”

孙骐瞧着了可爱,噙着笑脸,也想上前抱抱长孙,但在转眼间瞧见一旁面容冷淡的柔姬,便硬生生地压住了笑脸,那跨出去的一脚便又顿下。

骆垂绮瞧得分明,只是微勾唇角,“垂绮听闻奶奶身子不甚爽快,已久候院外,适才听裘御医之说,心中甚为不安,一时便多问了几声,未至庭前侍候,请娘见谅。”

于写云淡淡地瞟她一眼,心中并不痛快,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嗯”了声便作罢。

一旁久候的丫鬟见状立时上前道:“少夫人,太夫人请您进去说话。”

“是。”骆垂绮朝于写云微一欠身,便随着丫鬟进入内庭,再不多看一眼各房冷淡犯忌的神情,以及柔姬嫉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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