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公主(1 / 1)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张软软的床,苏闲懒懒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墨绿的颜色,苏闲挣扎着起了身,环视这间房屋,自己睡的是一张华丽的雕栏的木床,搭着墨绿色的帐子,在床的正对面,一张上好的木桌,漆着暗色的亮漆,收拾的简洁干净,屋子的四角上放着四盏落地的琉璃宫灯,整个房间看起来华贵却不失简约。
苏闲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这副身子骨,死了正好,一了百了,何苦还有人救活,在这人世间受罪?
不多时,进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个看似主子的人。
那女子来到苏闲面前,莞尔一笑道:“醒了,来,喝点姜汤,驱驱寒气。”
丫鬟将药端到苏闲面前,苏闲苦苦一笑,虚弱的抬起手,将药碗挡了回去。
那女子先是一愣,却并未动怒,只是款款的坐到苏闲的旁边,笑意盈盈的道:“你身子还虚的很,我找大夫看过了,他说喝点姜汤就会好。喝吧,养好身子,莫要驳了我和驸马的一番好意。”
苏闲一愣,心道:驸马?难不成这是位公主?
苏闲直直的看着她,这女子姿容秀丽,雍容华贵的牡丹髻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钗,斜斜的插着一支黄金飞凤步摇,凤嘴里衔着一颗朱红色的宝石,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纤尘不染,朱丹红唇,风情绰约,款款叫人觉得如沐春晖。
丫鬟再次将姜汤递上来,苏闲端过来,一饮而尽,许是心中的苦楚太多,竟然丝毫没有觉得这姜汤难喝。
见苏闲喝了药,那女子示意丫鬟下去,道:“你可愿意跟我说话?”
苏闲无力的靠在床头,苍白的容颜上透出一丝叹息,点点头。
“姑娘,你长得如此清雅,梳妆打扮也不似寻常人家,是不是遭了什么劫难。”公主缓缓地道。
苏闲淡淡的笑了下,道:“不是,我出去游玩,受了雨,不知怎么了就昏了过去,还要感激公主搭救。”
公主一笑,道:“你莫要谢我,是驸马回来的时候走山路遇见了你,带你回来的,改日你谢他吧,对了,你家住哪里啊?”
“呃!”苏闲一愣,想了下,道:“我在汴梁有家店,住在那里。”
“如此甚好!回头你好利索了,我送你回去!”公主高兴地道,一脸的明朗,“你开的什么店?”
苏闲不好意思的一笑:“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师父的!他之前是位御厨,开了家餐馆,那家店叫‘桂神’,不知公主听说过没有。”
“天啊!”公主惊呼一声,“你就是赢了桂神的那个姑娘?”
苏闲羞涩的挠挠头:“这样的事都惊动公主了!真是罪过啊!”
公主却喜悦地道:“我虽然出生在皇族,娇生惯养,却不曾体会百姓的乐趣,所以总是要丫头们出门打听些民间奇闻来给我解闷儿,丫头们回来说起来,我羡慕的紧呢!”
苏闲又是一笑,道:“公主,若是有空,改日到我桂神坐坐,于老的厨艺很好,您再去尝尝!”
“这!……”公主面露难色,苏闲恍然大悟,像她这样金枝玉叶是不能随便出去游玩的,便道:“不如这样,改天我带来给公主尝尝,公主只要不嫌弃我来叨扰就好。”
“不要这么客气!”公主拉着苏闲的手道,“我一见你啊,就觉得面善,和你一说话,更觉的喜欢你喜欢的紧,以后你要常来,便是住在这里也无妨……”
正要说下去,丫头来报:“公主,驸马回来了!”
公主娇颜一红,道:“你先歇着,我去了,我们改天玩儿。”
苏闲笑着点点头,公主转身走了出去,空气中只留下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提醒苏闲刚刚有人来过。
对于公主的身份,苏闲并不是感兴趣,她只是忽然的感到难过,靖康之乱后,钦、徽二帝及皇子、皇孙、后妃、公主等等,无一幸免的全被迁往北方,尤其是这些公主后妃,往往都被大金国的将士们带回去为妾,为奴,更有甚者被卖为娼妓,北迁的过程中死伤无数,到那时,还不如个普通的老百姓。从长远看来,这个公主之位,不要也罢。
苏闲怅然了很久,便又沉沉睡去,梦中,古浊云如谪仙般的身影忽远忽近,苏闲想抓,却怎么也抓不到,笑意盈盈的清颜,忽然就变成了夜叉鬼魅……
晚饭的时候到了,青云山庄的前厅还是一大家子人吃饭,可是谁都不说话。因为古浊云到现在还阴着脸。今儿前院里的吵闹,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黄瓜晚上回来,还没有进山庄的门口,看门的老李就得得瑟瑟的出来道:“大公子,出事了。古公子把小媳妇儿赶跑了!”
黄瓜愣了下,笑着问道:“哪一个啊?”
“就是表姑娘啊!”老李诧异的解释道。
黄瓜皱了下眉头:“他疯了吧?!”
等吃饭的时候看到古浊云,黄瓜知道什么都不用问了,看来是真的了,苏闲的位置没有人,下人照往常一样摆上的碗筷,古浊云看见,二话不说的摔了出去,这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郁闷。不过最开心的就是紫惑了,她也只是心里开心而已。
红迷和绿姬过来的时候,见到少了个人,纷纷问道:“苏姐姐呢?”“闲儿跑哪里疯玩了?”见没有人搭理,古浊云又绿着脸,抬头看向其他人,明珠最机灵,朝她们摇摇头,红迷绿姬知道怕是吵架了,也不再问了。
青儿在古浊云背后抹着眼泪,她和苏闲相处的最久,苏闲被赶走了,她最难过。古浊云重重的放下筷子,阴着脸道:“青儿,你要是再哭,就再回念慈庵呆着去!”
青儿狠狠的咽下了眼泪,转身去了雷展那里。
好不容易吃饭了这顿难以下咽的晚饭,厅里只剩下了三个兄弟。紫惑本来要留下,见赏云那要杀人的眼神,便柔柔弱弱的去了。
三个人谁都不说话,古浊云窝在黄瓜的贵妃榻里,依旧是铁青着脸,赏云坐在窗户边上,百无聊赖的往外瞅着,剩下一个黄瓜,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古浊云没理他,缓缓的从榻里坐起来,淡淡的对赏云道:“赏,你走吧!苏闲最近肯定会住到桂神去,你经常留意她。见到苏闲,不要对她讲起我,将来有一天她要走,你便带她走。给她找个绝顶的巫师,帮她离开,若是巫师无能为力,就带她去她最喜欢去的地方。”
“云哥……”赏云不解的看着他,古浊云没有解释,直直静静的道:“护着她,别伤害她!去吧!”
赏云站起来,眼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波澜,听口气,他知道古浊云今天是有意赶走苏闲的,他还是古浊云,凡事都心有沟壑,赏云点点头,道:“好,我听云哥的吩咐。”转过身,向黄瓜道,“哥,我先走了!”
黄瓜点点头,不舍的送赏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古浊云已经不再前厅里了,黄瓜赶去后院,黑漆漆的温泉边上坐着谪仙似的人,正在洗手绢。黄瓜上前一把抓起古浊云的手,夺过手绢,那上面还有没有冲洗掉的淡淡的血迹。
“你、你做什么?”黄瓜吃惊的看着古浊云,手里带血的手绢不停的抖动,“这又是什么?”
古浊云淡淡的笑了下,漠然的道:“后天,我便要出征!”
“怎么?”黄瓜忽然紧张的看着古浊云,“皇上今天召你进宫,是为了这个?”
“对!不然他找我进宫干嘛?”古浊云忽然笑起来,道,“他知道我的能耐,想用我手里的赤狐令抵挡百万大军,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历史就是历史,谁都改变不了。谁要去改变,谁就该死!咳咳,黄瓜,你手里拿着的,是月缺蛊的杰作……”
“什么时候开始的?”黄瓜紧张的问,“月缺蛊只要在人体存活过了十年,便会开始反噬人体,小云,你知道的,从第一次吐血开始,顶多不过一年!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幽冥教回来的时候!”古浊云漫不经心的答道。
“所以你最近故意找茬儿,把闲儿和赏都赶走?”
古浊云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这个烂黄瓜,反应还真慢!我早就想过了,我若是死了,最伤心的人是你和赏。苏闲虽然不是这里的人,她说她不入局,对什么都不关心,可是我却知道,她必定心里有我,与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让她就开始忘记,我不在乎她爱谁,只要我爱她就够了,有赏照顾她,我也放心些。咳咳!黄瓜,我走以后,一切都靠你了……”
“胡说什么……”
桂神里,苏闲正在忙着招呼客人,于老气匆匆的跑出来,拉了苏闲就往楼上走,“于老你又做什么啊?”苏闲无奈的道。
“我做什么?”于老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要我说多少遍,女人小产非同寻常!让你养着你怎么不听,前天还让人给送回来,还淋了雨,你知不知道你会落下月子病啊?这可事关你一辈子啊!赏云那小子怎么最近不来了,我到要问问他,他是怎么照顾媳妇儿的!”
“说什么啊,我又不是他媳妇儿……”苏闲正要辩解,只见于老高声断喝:“你小子可算是来了!”说罢,便杀向了来人,苏闲的话,他是充耳未闻!
赏云刚刚进来桂神,就被于老拖着去了后院,吱哩哇啦的教育了半天,出来的时候,面色铁青的瞅着苏闲,把苏闲看的哭笑不得,心里爽的很:哼,小样儿,再让你随口乱说,现在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