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挥霍(1 / 1)
夜色深沉,古浊云一身白衣素服坐在院落中央的石桌前,纤长温润的手里拿着一支拇指长的短哨,慢慢的翻转,像是要看透里面的秘密一般。
不远处,黄瓜轻轻地迈步过来,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俊俏的脸如同惊天仙子,却偏偏身落凡尘间,古浊云轻轻地收起手中的短哨,回过头来,轻声道:“绿姬呢?”
“打发走了!”黄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舍得?”
“你要知道,又美又厉害的女子,固然赏心悦目,可是久了就会心生寒气?”黄瓜审慎的说。
“你该不是怕哪天她会切下你的耳朵来下酒吧啊?”古浊云嘻嘻的调侃。
“这倒不至于。”黄瓜没有理会古浊云的调侃,继续道,“小云,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又不知道你会不会回答,你说我问还是不问?”
“你要觉得我不会回答呢,就不要问。”
“那我还是问问吧,不然会憋死的!”黄瓜一屁股坐在古浊云边上石凳上,急急的说,“小云,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救苏闲?以她当时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会活过来。”
古浊云深美的眼睛望向不远处迤逦的灯火,缓缓地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你……什么?在哪里?”黄瓜不可思议的问道。
古浊云笑笑,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似曾相识,这个回答黄少爷您满意吗?”
“相当不满意!换做是你问我问题,听到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你会不会满意?”黄瓜一脸郁闷,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那那那那那那,古浊云,你骗我对不对,你从小就会骗我,是不是怕我看上她,你故意隐瞒什么?”
古浊云这时也是一脸的抑郁,冷笑两声,道:“哼哼,你不是吧,我怕你看上她?哼,你就是看上她又怎么样?你看上她她又看不上你。”
“哎,那可不见得,怎么会有女人看不上我呢?”黄瓜自顾自的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腰杆,“我告诉你,看不上我的女人,那她肯定没有长眼。”
“说不准苏闲就是这么个不长眼的呢?”古浊云懒懒的道
“你说。”黄瓜忽然诡异的逼到古浊云的面前:“小云,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了?”
古浊云笑着挠了挠头,轻声的伏在黄瓜的耳边道:“暂时还没有。”忽然又扯着黄瓜的耳朵很大声的喊道,“以后可就不一定啦~”
黄瓜震得脑子嗡的一声,跳到了远处:“古浊云,亏你中了毒,还这么大的声音。是不是你中毒中的不够深啊?要不要我再去称点□□、鹤顶红喂你吃啊?我好冤啊!这么多年来,我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就这么对我!你说,你说,你对得起兄弟吗?连句实话都不肯对兄弟我讲。有个天仙似的表妹一起出来,你还要假装生死与我同车的看着我。你对的起我吗?”黄瓜声泪俱下的痛诉着。
“黄观……你清醒点,黄观……”古浊云一拍脑门子,拉着黄瓜就往房里走,“你这辈子肯定是投错胎了,你就应该是个女人。”
屋顶上悄悄地退下几个人影,掠过漆黑的夜。
房里,古浊云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你吼我的时候!”黄瓜得意的道。
古浊云撇了撇嘴,道:“下回你再发疯时候,可不可以提前有点征兆?那么突然没头没脑的破口大骂,也就是我聪明,要不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比较让人接受不了的关系呢!”
“哼,就知道说我不好,你要不是这个时候连个三岁的孩童都打不过,怎么会他们都在眼皮底下了你还没有察觉?”黄瓜抱怨道,“我们这次南行,一定去趟云南!”
“我倒是不想去。”
“你……”
“两年来,我们派过去的人还少吗?除了雷诺半年前有点云南白族的信息回来,便再也没有消息。这次你让雷展前去,我就不同意。怎么还会同意你和我一同去涉险?要去我自己去,你不能去。”
“我不去?那好,要是你倒时就像现在这样与普通书生没有什么区别怎么办?有谁会护你周全?”
“可是如果我们都死在了那里,我们那么多钱谁来花?”古浊云无不可惜的道。
“睡觉……”黄瓜生气的一甩袖子,出了古浊云的房间。
清晨,朝霞飞舞,林间的鸟儿早就叽叽喳喳的叫开了,苏闲睁开慵懒的双眼,叫醒了青儿,稍稍梳洗了一下,衣衫虽然依旧破旧,可是不再蓬头垢面,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饭的或者是落难的。
青儿摘了野果子,扯了软枝条编成不大的篮子,装了果子,和苏闲走大道朝汴梁的方向开始出发。
行了不到半日,苏闲和青儿就累得不行了,两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啃着青涩的果子,心里说不尽的悲凉。苏闲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畏惧艰难,可是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头一次落难,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惯了,忽然间反差这么大,还真是不适应。更可悲的,也是苏闲更担心的是,她和青儿身上现在分文没有。
青青的野果虽然青涩难吃,可是饥肠辘辘的她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正在狼吞虎咽的啃着,不远处缓缓行来一辆车,吱吱呀呀动摇西晃的,看起来不像是官宦人家的车,马匹也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青儿看见马车,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马车看,好像要抢过来似的。苏闲的脚上也磨起了好几个泡,一踩就疼得要命。那瘦马破车吱吱呀呀的来到苏闲面前,青儿使劲的抓住苏闲的手,狠狠地往前一拽,上前拦下了那辆马车,苏闲被青儿一扯,疼得“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赶车的人不愿意了,怒道:“干什么?滚开滚开。”
青儿委屈的道:“这位大哥,能否载我们一程。”
苏闲揉了揉被青儿扯得发红的手腕,心里暗自叹息:“真是猪嘴,笨死了,求人都不会求。”
果然,那赶车的大汉十分不满的道:“街上要饭的多了,我是不是要挨个接济啊?真是的,耽误我们赶路,快滚开。”
苏闲正要说什么,车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道:“相公,什么事啊?”
大汉温柔的回答道:“娘子,不过是两个想要白搭车的,没事,我们这就启程。”
车里的女人挑了挑车帘,上下打量了苏闲和青儿一番,看过苏闲的头顶时忽然眼睛一亮,马上高兴地问道:“两位姑娘要去哪里啊?”
苏闲赔笑对答道:“这位姐姐,我姐妹二人欲赶往东京汴梁,无奈脚程太远,盘缠用尽,故而惊扰了姐姐和这位大哥。”
青儿惊讶的看着苏闲,心里使劲的思索,自己照顾苏闲有日子了,苏闲从未说话这么的文绉绉的,而且苏闲的那笔字,实在很难看,青儿一直从心里鄙视苏闲的写字水平,现在看来,这位姑娘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文化。
“娘子,你跟她们罗嗦什么?”那大汉不由得埋怨道,“快走快走,不要挡着我们路。”
车中的女人不满道:“反了反了,这个家我做主还是你做主?”
男子似乎很害怕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车中的女人,露出头来,眯着不大的小眼睛,贪喂儿十足的对苏闲道:“这位妹妹,没有银两看来不是很好办,这年头什么不得用着钱啊?看你的穿着佩戴不像是寻常人家,怎么会出门不带足够的盘缠呢?”女人说话的时候,重重的说了一下“佩戴”两个字,说完眼光还不停的往苏闲头上瞄。
苏闲会意,轻轻地将头上的那只薄如蝉翼的芙蓉流苏摘下来,道:“姐姐如能将我姐妹二人带到汴梁城,苏闲虽身无长物,可是愿将这只流苏送与姐姐坐个酬谢,还望姐姐不要嫌弃。”说罢递上那芙蓉流苏。
那女人笑逐颜开的接过流苏道,喜滋滋的道:“哟,这可是让妹妹割爱了。我说相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两位妹妹上车? ”
那大汉看到自己的老婆这么高兴,和颜悦色的搀扶苏闲和青儿上了车。苏闲暗自好笑:这可能是北宋时期最早的男女平的吧?正想着,只见青儿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苏闲笑笑,问道:“青儿,怎么,坐车还不高兴?”
青儿气鼓鼓的低下头,不说话,倒是那个女人,热情的和苏闲拉着家常。
又行了半日,来到一个小客栈,苏闲和青儿歇了,苏闲问青儿:“青儿,你今天怎么不高兴?”
“姑娘!”青儿气鼓鼓的回答,“你怎么能把玉芙蓉给她?那么粗俗的一个妇人,带着玉芙蓉,我呸,那才叫鲜花插在牛粪上呢。”
“哈哈。”苏闲笑道:“青儿,若不给她玉芙蓉,我们就要走到汴梁。这一路上没有车,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吃的,我们熬三天,就是到了汴梁也病倒了。古人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们有求于人,自然要送点东西给人家,况且,我们没有钱。这个道理青儿你还是应该知道的。”
“青儿明白,姑娘,可是,姑娘可知那玉芙蓉值多少钱?”青儿闷闷地道。
“多少?”苏闲漫不经心的问道。
“唉,姑娘,那只玉芙蓉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也不是很多啊。”
“姑娘,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啊?”青儿叫道:“二十两,我们两个花的话就是山珍海味的吃,也吃半年呢。”
苏闲的脸都扭曲了,将信将疑的道:“不会吧,那么多?”
青儿气鼓鼓的不说话,伸手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苏闲小心的走过来,碰碰青儿的被子,小心翼翼的道:“青儿,别生气了,我又不懂你们的钱。再说了,没有人告诉我玉芙蓉那么贵啊。”
青儿长长地舒了口气,道:“算了,反正给都给了,也要不回来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苏闲和青儿上了车,两个人你叹一口气,我叹一声,只把那个悍妇叹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