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世之谜（1 / 1）
初泠的肩伤并不严重，又跟云倾夜化解了矛盾，自然好得快，两日后便能挥刀弄棒了。南玦军队首战失利，暂时没有前来突袭，也给了大凉军队休养生息的机会。
南玦地处西南，四季如春。这夜花好月圆，两人执手走出营帐，漫步月光下，累了，便寻一块平坦的草地落座。初泠倚靠在云倾夜的肩上，观赏夜景。
“小泠儿，在想什么？”云倾夜低头，轻咬初泠的耳朵。
初泠偏头躲闪，从他肩上抬起头，随意道“在想用什么法子尽快取胜，南玦之前被我们灭了威风，你何不趁势反攻，一举拿下太和城？”
“上一役，我军已占领由龙口至太和城的必经之路。前去打探太和城境况的士兵还未回来，先等一等吧。贸然进军，势必伤亡惨重。”云倾夜叹了口气，正色道。
“也好，听说太和城易守难攻，若异凤寻执意闭城不出，只怕大军会被拖死。你还是先行派人备足粮草，以防万一。”初泠细细思量，劝说道。
云倾夜点点头，一手揽住初泠，放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轻抚她的前额，动作轻柔。
“你的性情好像变了很多，我都快认不出了。”初泠数着天上的寒星，享受着片刻的温馨甜蜜。
“我浪子回头，不好吗？莫非你喜欢本公子四处寻花问柳，一如既往地逗弄你？”云倾夜凤眸含笑，玩味道。
“当然不行！”初泠忿忿嚷道，她侧头仰视云倾夜的俊脸，轻声细语“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不真实。”
云倾夜眼波一闪，对初泠伸指一勾，一脸坏笑“小妞，过来给爷调戏一个。”说罢，他猝然低头。
“坏人。”初泠遭人偷香，小脸一皱，娇嗔。
“哈哈。”云倾夜爽朗一笑，身子后仰，躺在草地上，凤眸拂过一丝犹豫。伤她的心，自己不会痛吗？他似乎已贪恋上有人依赖的味道，亲手将其摧毁，换来的是否是天崩地裂？
初泠见他陷入沉思，轻轻抬起头，转而躺在他身侧，陪他看夜空。
“待征战凯旋，我定三媒六聘娶你为妻。”云倾夜忽然转头，凤眸直直地盯着她，戏谑全无。
“啊？”初泠张开檀口，作出一个吃惊的口型。
“傻瓜，我想做你心里那个疼你爱你的夫君，你不开心吗？”云倾夜转过头，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
初泠心头一颤，期盼太久的愿望，一经实现，竟是难掩的心酸。她起身，双手抱膝仰望辰星，默不作声。
云倾夜见她不应，心头一滞，涌出一股涩涩的情绪。他从不知，自己如此渴望她答应婚事。“你还在介意当初退亲之事？”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钗，送到初泠眼前。
初泠低首接过，那是三年前自己狠心捏断的金钗，“对方反悔，有如此钗”的怒斥历历在目，她一时难以下决心违背誓言。
“当年我接到这支断钗，便知你是个刚烈女子，若你执意不悔，我也不会再多作纠缠。”云倾夜背对初泠起身，转身之间，想到无缘娶她，心头竟是闷闷的疼。
“让我想一想。”初泠没有回头，依然抱膝而坐，面朝夜空。
“好。”云倾夜望了初泠的背影一眼，为避免泄露自己的真实心思，他迅速离开了草地。
初泠听见远离的脚步声，心头的筑墙轰然坍塌，突然而至的幸福令她后怕，她需要时间接纳。何况她热毒未解，若果真嫁给云倾夜，他势必会为救她而损害身体，她又岂能眼睁睁看他武功尽失？
“这么晚了，还不睡？”温雅的男声，含着关切。
初泠回头，看见应笑春徐徐走来，她扬首凝望月光，展颜微笑“嗯，我在赏月。南玦的月光比起大凉，实在明亮不少。听说这里有天神庇佑，不知是不是真的？”
应笑春在她身边停下，席地而坐，神色朦胧“天神，不过是传说罢了，若真有，世上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不平之事。”
初泠诧异地偏头，这人似乎有些愤世嫉俗。
“你很喜欢这里的景致？”他岔开了话题。
初泠点点头，兀自应了一声。
应笑春勾唇一笑，眼神带着缅怀看向西空“我的家乡有比此处更美的地方，名西洱河，那里的月景堪称一绝。”
初泠一愣“西洱河，你是南玦人？”
应笑春闻言，笑容瞬间消失“不是，南玦立国不过几年，我怎么可能是南玦人？”
“那……”初泠面露难色，她对南玦历史实在不算精通。
应笑春见到初泠窘迫的样子，低声笑问“你可听说过‘西玦’？”
初泠听罢，水眸闪过自信，望向身边的男子，大言不惭“这个我知道！听家父说，西南边境尚未统一以前，西玦也曾是大凉的附属国之一，还因此派遣过一位十三岁的质子入京。传闻那名质子聪慧贤德，先帝十分赏识，下旨将他立为驸马人选。可惜……”
“什么？”应笑春淡然追问。
初泠轻叹一声“可惜翌年二月，南玦突然攻入西玦境内，质子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向先帝求援。先帝同情质子遭遇，便调出五万兵马随质子前往西玦平乱。岂料，那五万兵马刚到太和城外，便中了埋伏，全军覆没。那名质子也因此下落不明……”
她还想讲下去，应笑春忽然起身，打断了她“夜深了，早点歇息吧。”说完，他拂袖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初泠顿生疑惑，她思及应笑春对西玦的反应，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声喊道“笑春兄，你等等。”
应笑春停下脚步，偏头道“还有何事？”语气十分生硬。
初泠微蹙眉，问出心里的猜测“你……难道就是当年失踪的西玦质子？”
应笑春身形一僵，袖中的手暗暗收紧，口气却淡定异常“我不识得什么质子，我就是我，爷的谋士，飞琼的主人，应笑春。”之后，他不再多言，加快脚步，至自己的营帐外，掀帘入内。
初泠见他逃避得如此古怪，暗暗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难怪他会射杀异凤寻，灭国之仇，不共戴天。可当年他是被谁所救，又如何成为了云倾夜的门客？
初泠皱了皱眉，百思不解，她又在营外转了一圈，回到云倾夜专为她搭的帐篷，却见一人等在帐内，身影黯然寂寥。那人瞥见初泠，脸色霎时变暗，言语僵硬“回来了？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