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衣（1 / 1）
“没什么，只是我方才在此处见过他，他自称本尊，不知来自何派？”初泠暗忖，并未在意云倾夜异样的眼神。
“他是紫微宫的南宫尊主。”云倾夜剑眉微挑，作出解答。
初泠一愣，追问道“紫微宫？”
“紫微宫乃紫微老者所建，现分南北两宫，各有一名尊主。紫微宫还有一名宫主，外界传闻，她是名女子，武功极其阴毒。”云倾夜凤目轻敛，细细道来。
“他们为何会来京府，莫非倾城公子是紫微宫的人？”初泠将线索穿起来，得出一个愈加扑朔迷离的结论。
“这我就不知了，太晚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妙。”云倾夜不再多言，扭头对远处驶近的马车招手。
初泠转身，将救出来的人一一安置妥当，才踏上了来接云倾夜回府的马车。下车后，两人遇上了司马府的管家秋栖林。
“少爷，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斋。”秋栖林为云倾夜打开府门，引其入内。
云倾夜薄唇一撇，不满道“这么晚了，爹还找我？”
“少爷你就去吧，老爷从宫中回来后，一直在等你。”秋栖林耐心地劝导。
“小初你先回房吧，我去找爹。”云倾夜对初泠示意，声音有些疲倦。
初泠点点头，折身走向望凤居。一路上，各院均已安歇，月西移，添了些许孤寂。初泠步上一条黑暗的小径，没走两步，忽然撞上一个人。对方哎呀一叫，“嘭。”似有什么笨重的东西摔落在地。
“奴婢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子，请公子恕罪。”迎着月光，初泠看见了一名陌生的侍婢，她的脚边倒扣着一只木盆。
“没事，是我看不清路撞了你，对不起。”初泠俯身，替侍婢拣起地上的木盆，却不料一股血腥扑鼻而来。初泠皱了皱眉，拾起压在盆下的衣衫，重新放入盆内。
之后，她自然地立起身，随意问道“我见姑娘面生，不知从何处来？”
“回……回公子的话，奴婢是思齐院的浣衣女。”侍婢一把夺过初泠手上的木盆，言语有些紧张。
“哦，既如此，姑娘快去吧，耽误了时辰，会被主子骂的。”初泠好心提醒，目送侍婢离开后，她水眸一凝，往侍婢来时的方向走去。
初泠依据记忆，寻到入府那夜见过的巨大院落，果然瞅见“思齐院”三字。虽已夜深，院中依然十分嘈杂，充斥着男子酒后的吟唱，粗噶的喊叫，甚至还有念书的朗诵声。初泠会心一笑，看来自己猜得不错，这里是众门客的居所。
门外的守卫正在打盹，初泠上前拍了拍，小声问道“方才可有一名浣衣婢出入？”
“浣衣婢？哦……公子说的是流莺吧。这大半夜出去的，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是笑春公子的侍女，并非什么浣衣婢，公子记错了吧。”守卫有礼地为初泠解释。
初泠眼波一闪，随机附和道“对啊，是我记错了。不知笑春公子住在何处，爷有事让我告知他。”
“笑春公子住在最里头的断肠阁，是思齐院唯一的跨院。”守卫指指中间的小径，为初泠引路。
两人行至断肠阁，却见院门紧闭。初泠向守卫道过谢，待他离去，才拂袖跃上墙头，潜入院中。四下无人，十分静谧。初泠翻过几座小楼，终于找到应笑春真正的寝居。她小心地揭开瓦片，只见屋内帐幔重掩，看不清榻上的人。她正欲细看，房中烛火忽然熄灭。
下一刻，房门豁然大开，一抹青影振袖一挥，上了房檐“笑春不知，林公子还有做梁上君子的癖好。”
初泠见被人识破，只好讪讪一鞠，表示歉意“笑春兄，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我见你的侍婢端着装有血衣的木盆，欲要浣洗。想来，应是笑春兄受了重伤。你知我会些医术，不如我替你看看可好？”
“不必了，我并未受伤。你快走吧，此事若让爷知晓，你我可不好解释。”应笑春冷冷地扫了初泠一眼，纵身跃下屋檐。他出来的急，尚未梳头，散开的发丝垂落腰间，如缎如瀑，竟比女子还要吸引人眼，看得初泠惊艳不已。
应笑春返回屋中，正欲关门，见初泠仍愣愣地盯着他背后看，眉宇一皱，不屑地提醒道“还不走？林公子要与我共眠吗？”
初泠淡然一笑，走上前，无畏地回应道“你我同为男儿身，同榻一晚又何妨？大凉男子均为洒脱不羁之士，我也不例外。”她藏好眸中的狡黠，步入屋内。
应笑春冷嗤一声，回身点燃灯烛，客套了一句“请便”后，兀自掀开帐幔，上塌躺好，盖上锦被。
初泠刚才已从他身上嗅出几丝血腥味，见他毫无待客之意，便悄悄靠近床榻，凝视他安静的睡颜。这个人表面疏远冷漠，睡姿却能令人生出亲近之感，实在有趣。
榻上人的褐瞳突然睁开，闪过一丝不耐“林公子喜欢看着别人睡觉吗？”
“笑春兄尽管睡吧，我不会打扰你的，只不过多看会罢了，笑春兄还怕丢了清白不成？”初泠模仿云倾夜轻佻的模样，调笑出声。
“随你。”应笑春不再理她，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内侧，躲避初泠探究的目光。
初泠见他依旧冷淡，也不介意，轻轻挪动身子，倚靠在床头，等着应笑春伤口崩裂，自己露馅。她无聊之中，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这里并无特别之物，只有窗台前摆着一盆金盏菊。金盏菊意喻惜别，他莫非离开了什么不舍之人？
正当初泠思考渐深，快要有所觉悟之时，门外陡然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她顿时一惊，不知所措间，一只手掌捂上了她的檀口，腰上一麻，她被身后之人点了穴。
那人将她平放在榻上，掀开锦被盖好两人。确保锦被一角遮住初泠的面容后，他白皙的手指一弹，烛火再次熄灭。
“叩叩”有人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