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沈流毓(下)(1 / 1)
许是夏□□近,天气燥热,水长长躺在床上很久,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万籁俱静,闲来无事,索性起身喝杯清茶。沁凉的茶水划过喉间,大脑神经也跟着被刺激,身体顿时轻松许多。
“吱——”夜风吹动,原本虚掩的木窗发出好长一段音。
水长长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前,就势要关窗户。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飞过水长长身边。水长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冰凉就落在她洁白的颈项上。
“别出声,否则我立马杀了你!”是登堂入室的持刀小偷吗?水长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如果太紧张发抖,别人没动手自己倒会先结果了自己。
“把窗户关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刚才没注意,现在一听,背后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快点!”
水长长依言关上窗户。
“嗯。”背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
看来,他受伤了,那么,府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否则,他不会躲到这里。
果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窗外的火光也越来越亮了。
“笃!笃!笃!”
“长长,我是重霄,你开开门!”
感觉颈上的刀锋抵住自己的大动脉,脉里滚烫的血液与冰冷的刀锋形成鲜明对比。身后的人把她拉到床边,小声的对她说:“你不想比我先死就放聪明一点。”
水长长讨厌被要挟的感觉,心里默默把始作俑者及其祖宗十八代骂得狗血淋头,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被要挟。
“重霄,这么晚了什么事?”
“府里闹贼了,你把门打开,我担心贼人躲到你这。”
水长长也想开门,不过只怕她还没往前迈步就会血溅三尺,动脉血液的喷射速度可是比水龙头要快的。
“我一直都没睡着,没发现有人进来,而且,我已经在床上了,不太方便开门。”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门外又传来王管家的声音:“王爷,别的地方都搜过了,只差这了,万一……”
王管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严重霄厉声打断:“放肆,没听到长长说什么吗,贼人既然能活着躲过机关,逃出府也不会是难事,赶紧把人撤了。”
“是。”
接着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身后的人似乎和长长一样紧张,过了很久,还是一动不动。
“喂,他们走了。”长长率先打破沉默。
“哼!”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好像受了伤。刚才听严重霄说贼人中了机关,他应该就是这样伤的吧。
脖子上的冰凉感觉消失了,水长长如释重负,可下一秒,一颗药丸生硬粗鲁地被塞进她的嘴里。
“咳!咳!咳!”水长长不停地用手抠喉咙,希望能把药丸,不,第六感暗示这是□□,希望能把□□吐出来。
“别费力了,只要你听话,解药会给你的。”黑衣人吃力地坐在床边,一把扯下面巾,开始盘膝运气。
水长长愤恨地扭头瞪着床上的人,当灵秀的大眼寻找到目标时,结果着实让人感到意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救过自己一命,强抢黄玉簪子,杀了柳太傅的人。
世界太小,还是运气太“好”。
水长长心里开始冷笑,兜兜转转,真不知道是谁欠谁的,救命之恩有这么难还吗?
黑衣人似乎很痛苦,额头上不住地冒汗,脸部也变得扭曲。
“喂,你没事吧?如果有事赶紧把解药交出来,你要死别拿我垫背。”
话是很无情,但句句真诚,发自肺腑,前世的长长就死得很冤枉,今世实在不想重蹈覆辙。
黑衣人没答话,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水长长,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冷冷地说:“是你!”
“是我,给解药!”水长长摊出手说。
突然,邪魅的笑容又爬到黑衣人脸上,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美人,一时半会你还死不了,这么着急干嘛!有没有干净的布,我需要包扎。”
水长长很不情愿地剪下一块云锦,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居然拿来这么用,只是水长长这里也没有别的布料,总不能撕衣服吧。
“给!”
“你不会想让我自己来吧,我可是伤在手上。”
水长长又瞪了他一眼,低下头随意地帮他包了几圈。一来长长根本就不会包扎,二来是蓄意报复。
黑衣人似乎明白她的用意,轻笑一声,咬着牙任水长长“胡作非为”。他的伤口很深,应该是刀剑造成的,伤口处的皮肤外翻,仔细看还能看见里面的白骨。
水长长故意在他的伤口处狠狠地打了个结,满意地看着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不断外渗的冷汗,心里的气解了一半。
“解药!”
“谢谢!”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水长长有点尴尬,毕竟刚才没存好心。不过,她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说:“把解药给我,还有,簪子也得还我。”
黑衣人说:“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把齐王的令牌偷出来给我,我把解药和你的簪子还给你。”
水长长问:“你要令牌做什么?”
黑衣人说:“我的一个弟兄前阵子受了重伤,没法走路,柳太傅死后,全城都戒严了,今天刚打听到,只要有齐王的令牌就可以出入王都。如果是我一个人,出城没有问题,但是……”
“但是你不能丢下他。”水长长接着说。看不出来,这人还挺重视情义的。
黑衣人点头。
颜先生的医术虽然高明,但是水长长实在没有把握他能在她毒发之前解毒。而且,水长长的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应该帮他拿到令牌。可能是被他的情义感动了吧,她心想。
“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不要食言。”
“放心,我不会的,三日之后,在我上次救过你的东郊树林见。”
“只有三天,会不会太紧?”
“只有三天,别忘了你吃了我的药。”黑衣人强调。
水长长背上冒出一层冷汗,三天就三天。
黑衣人已经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问:“你叫水长长?”
在东郊树林那晚,严重霄叫水长长水姑娘,刚才又直接叫她的名字,没想到,黑衣人都记住了。
水长长点头。
黑衣人嘴角弯起一道弧度,说:“我叫沈流毓。”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