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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临近吃晚饭的当口，有人摁门铃。云起放下杂志起身开门，估计是顾莳玩够回来吃饭了。顾瞻忘带钥匙的可能性很小。
顾濬呼啦啦的冲过来，很不幸他继承了云起好吃的一面，长得也胖嘟嘟的。不过随顾瞻，个头挺高，别人都以为他已经两三岁了，其实才一岁半而已。
红木大门打开，外头有个陌生人，手上还牵个小孩。
云起疑惑的问：“请问找谁？”
“顾太太是么？我先生姓李，我们是新搬来的。是这样的，你的儿子把我儿子打了，我带他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口里说着问问，态度却是来问罪的。
云起把铁门也打开，“你怎么知道是我儿子？”
“听人说的。”
顾濬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云起摸摸他的头，“我就这一个儿子。”
顾濬有礼貌的说：“阿姨好！”
粉嘟嘟的小孩问好，李太太的脸色也缓和了，“小朋友，你好！”
要说顾濬把门外六七岁的男孩打了，那实在不太可能。
“顾太太，打扰了，可能是我搞错了。”
“没关系，下次想清楚再来就是了。”云起把门关上，心头有数。十有八九是顾莳干的，因为她一直留男仔头，今天又穿蓝色T恤加牛仔裤。没办法，顾莳的衣服丢到洗衣机前，云起都得拿清水泡过，那水都呈母亲河的颜色。估计有新搬来的人当真以为她是男孩子。可是，顾莳有这么暴力么？
关上门，云起准备等顾莳回来问个明白。
到了六点半，动画片开始了，小姑娘还没着家，云起知道肯定是她干的了。没准躲到顾湄家去了。云起打电话过去，还真在姑姑家里看动画片。临近七点，顾瞻都下班回来了，她才在那边吃过晚饭回来，还是顾湄全家陪着回来的。
云起削了水果，让他们坐着吃。把顾莳叫过去问，“怎么回事？”
顾莳说：“他把肖葭推到地上，我不过打还他。”
“你还真打人了呀？”云起瞪大眼，她和顾瞻可从来没动过顾莳一下，有时气急了也不过口头威胁下。
顾瞻换好家居服，正从楼上下来，惊诧的问：“顾莳你打人？”
肖葭站起来，急急的替顾莳分辨：“不是的，大舅，那个男生推我到地上，顾莳姐姐是帮我。”
“哦，是这么回事啊。”顾瞻点头，那还说的过去。
云起看顾莳听了这话，隐隐还有点骄傲的意思，站在沙发前像个小英雄一样的微昂起头。背景是亲友团姑姑姑丈加表妹表弟。
云起瞪顾瞻一样，别说有表扬意味的话，回头真闯出祸来。不过，当着顾湄他们也不好就教训她。
“你们吃了么？要不要再吃点，肖葭，子扬，舅妈这里有卤鸡翅，要不要啃？”云起把钟点工阿姨卤的鸡翅拿过来诱惑他们。
肖葭跟肖子扬受不住诱惑，跟着爬上桌，舅妈这里的东西就是好吃，而且每天都有翻新花样。顾莳不用人招呼，自动自觉就去洗手上桌，挨弟弟一块坐着。
肖斌站起来，“那，我们去散散步，回头来接这两小鬼。回回到这边都跟我们平时没给他们吃饱似的。已经吃了晚饭了，一人只许啃一个。”
呀，这两人还真是要护着顾莳了。把两个孩子留下，顾莳是老大，也不好当着弟弟妹妹收拾她。
顾瞻问云起：“怎么回事啊？”
“有人上门来告状，说她的儿子被咱们儿子打了。”云起照看着儿子吃东西，这小家伙吃饭特别香，总是吃得好像饭菜特别可口的样子，光看着他吃她就很有食欲了。
“那你怎么把人打发走的？”顾瞻看看顾莳的男仔头，还有那身打扮，轻声问云起。
小濬正好把饭吞下去，便抢着回答，“我说了阿姨好。”
顾瞻愕然。
云起看着顾瞻说：“对啊，我借小濬把人糊弄走的。”不管是什么情况，先问问自家闺女再说。也让那位李太太把火气消下去。
“噗！”顾莳笑出声来。原来把她认成男生了。
“你还笑！”云起瞪她。
顾瞻摇摇头，“那人家搞清楚了还不是要来。”
云起哼哼两声，“要是男孩子被同龄女生打哭，还是因为他欺负更小的女生，她好意思再来，我就一句一句给她答回去。所以我叫她想清楚再来。”
顾瞻低下头，看着明理得很，其实护短到家。
“肉肉”顾濬短胖手指指着碗里的肉，要求云起喂。因为云起手里的勺子只有蔬菜，“不许挑食。”转眼看顾莳，“姐姐”
顾莳闷闷的示范了一下吃蔬菜，不挑食。她也喜欢吃肉啊。
顾濬不出声了，把饭和菜吞下肚子，然后伸小手再指指碗里的肉，意思这一口要吃肉了。
云起这一口满足了他。
那三个吃过晚饭的，很快下桌了。顾濬看着也想下桌，被云起瞪着，小小声的说：“吃饱了。”
屁，平时要吃大半碗的，今天才吃了小半碗呢。
云起在碗沿画一条线，“吃到这里才可以下桌，不然，以后都没糖糖吃。”这个小儿子嗜糖如命，云起每天得盯着防着还要把糖藏着。表现好才给一颗，所以这个威胁比较有威慑力。
顾濬乖乖坐好，云起把小勺交到他自己手上，饭菜肉拌匀。平时也培养他自己吃，可今天几个哥哥姐姐都早早下桌，所以才喂了一半，免得一早就心慌慌要去玩。
顾莳好乖巧的帮妈妈把饭盛好，“妈妈，你吃，其实我可以喂弟弟的。”
“你？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威胁‘吃——’”云起点出顾莳这个好姐姐的真面目。今天干了坏事要挣表现，就拿弟弟当道具。
云起把饭吃了，顾瞻就起身收拾饭桌。看肖家姐弟一副留在这里给顾莳保驾的架势，她也不出声，由着他们在客厅玩。
顾濬最喜欢跟哥哥姐姐玩了，可是姐姐出去玩总是要甩掉他。今天他可高兴了，把自己的玩具都贡献了出来。
到了八点半，那俩散步的也回来了，带着孩子回去，临走还说：“大嫂，这事真不怪顾莳。你看，那家人不也理亏没好意思再上门了么？就算有什么，咱们跟她说开就是了。”
“嗯，我知道，快走吧，子扬的眼皮在打架了。”
送走了亲友团，云起笑看着顾莳。
顾莳指指弟弟，“妈妈，弟弟困了。”
云起把儿子抱起，不为所动。九点才是小濬睡觉的点呢。
顾莳看行不通，叫“爸爸”。
“不用叫你爸，这是小事，妈妈说了算。”
顾莳是知道家规的，大事爸爸说了算，小事妈妈说了算，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还是妈妈说了算。本条家规解释权归妈妈所有。
顾瞻听到声音走过来，看顾莳一眼，却是抱着顾濬进房间换睡衣去了。小家伙的睡衣是一身灰太狼的连体衣裤外带帽子，中间露出小鸡鸡，晚上好尿尿。他换好还拖着尾巴到客厅走上一圈，边走边看身后的尾巴。顾瞻上楼去继续看文件。
顾莳见唯一的救星也走开了，说：“是他不对，我没错。”
云起点头，“对，他不对，他欺负小女生。帮妹妹是应该，但是把男生打到回家告状，你没客气吧？”
“我坐到他肚子上，拿拳头捶他。”
“你们差不多高，你怎么坐到他肚子上的？”
“他推了肖葭，很得意的后退，踩到石子摔地上，我就抓住机会坐上去了。”顾莳见云起没有责备她，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小酒窝在脸上渐现。
说完了听妈妈没声音，抬头看一眼，“妈妈？”
“其实，你帮妹妹，这点很好。可是，小男生不过推肖葭一下，让她坐到地上。你推他一下也就好了。那咱们不理亏，可你坐到人家肚子上，拿拳头捶，这就过分了。”这就难怪人家家长上门来问罪。
“过分了？”
“所以，你要道歉。还有，记着，不要用动手来解决问题。妈妈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暴力儿童。你在哪学的呀？电视里？”
顾莳不出声。她当时就想着，不能让他起来，不然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尽全力把他压着。小男生瞪她，她就捶他。结果把他捶得跑回家告状了。
第二天，云起带着儿子、女儿在小区的长条凳上坐着，等着新邻居经过。云起腿上放一个手提电脑在浏览着网页。顾莳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花裙子，看起来很淑女，乖乖背着书包坐着。
而顾濬，高兴的拿着一把木尺蹲在树下挖蚂蚁，我用力的挖，用力的挖。
新邻居过来了，看到云起面色有些不好。她昨晚已经知道了，是这个顾太太的女儿打了自己儿子。可是起因却是自己儿子欺负小女生。她没好再登门问罪，但心理的疙瘩自然是去不了。
云起把电脑放在凳子上，牵顾莳过去，“李太太，不好意思，我弄清楚了，昨天是我女儿跟你儿子动手了。来顾莳，跟小朋友说对不起。”
顾莳看眼小男生，发现他的脸比昨天大，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是因为你把我妹妹推倒了。”
小男生把脸扭到一边，顾莳跟着转过去，“对不起嘛，要不然我让你打回来。”把手摊到他面前。看他的脸变成这样，顾莳也是真的惭愧了。
小男生把手伸出来，用力拍她的手一下。不过，她今天真好看。昨天跟蛮牛一样，今天却像公主。
小男生的气消了，可他妈妈意却难平。但小孩子动手，起因还是自己儿子不对。小姑娘手重了，但是也来道歉了。再不原谅也说不过去。
“好了，这次就算了，可是好孩子不应该打架的。”再要说什么，看两个小孩手牵到一起了，也只好笑笑。居然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就这样。
“李太太，我会教她的，不管怎么样，动手是不对的。”
李太太看看顾莳书包上的牌，“原来你是XX小学一年级一班的呀，我们小锐也是，是转学生。明天去学校。以后要做好同学啊。”
“嗯。”两个小孩一起答应。没一会就玩到一起去了。李锐还用塑料小桶帮顾濬灌水冲蚂蚁。
云起摇头，这就是小孩子啊。昨天还在打架，今天就可以一起玩了。
“李太太，小孩子吵吵好好的，咱们教育他们不能动手也就是了。”小孩子一起玩，大人自然坐一起聊起天来。
“是，远亲不如近邻嘛，虽然现在邻里间来往少，但多认识一个人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