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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瞻很快到了医院门口，他的车刚停下，同时又有一辆车开到。
云起跑过来，见到顾瞻在和后来的那个人点头示意，“老莫，这是我太太，”指指云涌，“小舅子。”
韩云涌这回是真的肠子都悔青了，虽然姐姐方才并没有一句责怪的言词。现下看到姐夫赶来，他不仅瑟缩了下，“姐夫，我...”
顾瞻摆了摆手，“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你来告诉这位莫大哥，整个的情形。”他站在医院门口看了一下，“我们去那边咖啡屋说吧。”
奇怪的是那个不知谁家的孩子这半个小时也没有醒过，云起故意戳了几下也没醒。所以她怀疑这个是被下了药的，估计也是谁家丢的。
老莫把顾莳喝剩下的小半瓶奶装了起来。老莫对牛奶有怀疑，因为虽然云起说顾莳这个钟点一般不会睡觉。但据云涌说喝了奶很快就睡了。而且，小孩子对陌生人是很敏感的，如果不认识的人来抱她，这么几分钟很难说不被弄醒，然后哭出声来。但云起什么异常声音都没听到。
奶瓶和奶粉都是自家带出来的，唯一出问题的只可能是水。水是在小卖部找的，但这个店开在医院门口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换过老板。
“当时你接水，瓶子经过过别人的手没有？”
云涌想了下，“有，前面那个人帮我接的水。”
老莫抽了只铅笔，按照云涌的回忆，画出大概轮廓，“顾总，我去小卖部找人再看一下。”小卖部的人每日见的人太多了，说没有特意过，没什么印象。看了老莫拿出的画像，还是摇头。
云起小声问：“老莫是做什么的？”
“本地最好的私家侦探，时常被警局请去协助。”这个协助调查是真正的协助调查，不是逮人时的套话。
云起摸出手机，“没有人打过电话来。”家里的座机无人接听的情况下也会转进来。
“我也没接到。再说，不一定是电话。越是原始的方式，越不好寻找线索。”要说不埋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不管是责怪谁都于事无补。方才来的路上，顾瞻已经打电话叫老周帮他查最近有没有什么生面孔在本地出现。听云起的描述，这应该是一起预谋已久的绑架，绝不会是临时起意，不然上哪去找一个这般大小的孩子。还这么恰好的找到这个时机。
那个小孩由老周带去警局，让警方去找失主。顾瞻的手机也已经经他手处理过，如果这个时候有电话进来，依然可以设法追踪。
“云涌，你先回去照看岳父，这件事就不必让他知晓了。云起，我和你一起进去看一眼。”
顾瞻进去医院，韩柏川还在昏睡。
新来的特别护士已经开始工作，季淑清也准备回去收拾些东西过来。
“那阿姨，我们先走一步，这里辛苦你们了。”顾瞻呆了几分钟，便带着云起走了。季淑清让弟弟载她回去，嘱咐云涌好生在这里照看。
上了车，云起轻声跟顾瞻说：“谢谢！”韩柏川住院，如果顾瞻连面都不露，老人家醒过来很容易想到出什么事了。这样对病情影响很大。
顾瞻没出声，只让小田赶紧开车，回家等消息。
他们到家后，老莫很快也过来了。
“那孩子是两天前丢的，父母报了案，警方通知来领人了。是被喂了和顾莳一样的掺安眠药的牛奶。画像我复印了一份给警方。”警方没有进到家里来，以免打草惊蛇。但埋伏在同一栋楼里监控情况，有高层施压，警察局对他们的要求还算配合。而老莫则留下来帮忙。
在焦急的等待中，下午三点收到封信，上面是用报纸上剪下的纸粘贴的。说得相当简短，三天后准备两千万到XX天桥下第三个垃圾桶。
老莫建议一边筹钱一边寻找线索。
“也只好如此了。”顾瞻揉揉额角，他已经托人去卖郊区的别墅了，可惜他自己开的那家公司是做外贸的，现在根本卖不出去。就是别墅，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处理价。
云起想起自己那套小套房，顾瞻嘴角带点微讽的笑意：“留着吧，说不定咱们日后还要搬过去呢。”你买的房子要派上用场了。要凑够钱，现在住的这套房也得卖，还有那几家店面。只是这个时期，，经济危机，哪会有人这样大项的置业。现金，他最多能拿出三百万来。
这么大的事，当然瞒不住家里面。下午，收到消息的顾父顾母就赶过来了。
顾父第一句就问：“你凑到多少？”
“一千二百万的样子，问朋友借了些。房子一时间找不到买主。”他今日找了好几个人，东凑西凑才凑够了这个数。回头真得卖房子才能还债。
“还短八百万，我来想办法。”
顾瞻点头，他本来也是来找老爷子想这剩下几百万的办法。
顾母瞪着云起，“我早说过，孩子带不过来，就给我送家来。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顾父扫她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顾母当即噤声。
顾湄也匆匆过来，“对不起，大嫂，我当时没听到你的电话。”
门铃响，云起过去开门，是云涌在外头，云起嗔怪：“你怎么不在医院看着爸？”
“我妈在。姐，这个要你签字。”云涌拿份文件给云涌。他也去韩氏调钱，可是得同时有他们姐弟签字钱才能拿出来。这是韩柏川立的规矩，如果他突然发生意外，财务那里要动钱必须见两个签字才能拨款。
云起看了下，他凑到一百八十万，看看弟弟，抽笔刷刷把字签了。
“好，姐，我回去拿钱去。”
顾父从楼上下来，“云涌啊，你爸爸怎么样？”
“顾伯伯，我爸会扛过来的。多谢您！我、我真是个混蛋舅舅，害嘉嘉遇到这种事。”
顾父拍拍他的手，“回头我再去看你爸。”
云起说：“你赶紧回去，把钱打进我账户，然后去医院。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记得不要让爸知道。你妈跟你舅舅也叮嘱一下。”
“知道了，姐。顾伯伯、顾伯母、姐夫、姐姐，我先走了。“
“嗯。”
下午薛岳过来送文件，把需要顾瞻签字的急件都带了过来。递给云起一张卡，“老板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现在经济危机，顾总凑前肯定不方便。”里头有二十万，是他准备的结婚费用。
“这个时候，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谢了。”
晚上的时候，老周过来了一趟，和顾瞻、老莫去书房说话。
云起叫了外卖，不过谁都没心思动。最后勉强扒了几口，就都放下了筷子。晚间顾父顾母睡主卧室，顾瞻跟云起睡书房，老莫住客房，顾湄住婴儿房的单人床。
第二日，在顾父的帮助下，两千万算是凑齐了。
老周昨晚送过来的消息，这两个月确实是有两拨人到本地，他也把画像复印多份，让手下来认人，但暂时还不能断定是什么人干的。而老莫从警方得来的消息也不乐观。
云起昨晚在床上，一晚上就没睡着。心头想着不知女儿被掳了去，现在在遭什么罪。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忍不住往下落，再有医院里中风的父亲。
顾瞻伸手拍拍她的背，“睡吧。”
“顾瞻，嘉嘉她晚上都要留一盏小灯才能睡得着，晚上还要再喝一次牛奶。他们会怎么对她?会不会饿着，凉着，她肯定吓坏了！”
顾瞻的手捏紧，又松开，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太难受了。
云起抓着顾瞻的手，“顾瞻，你不要怪云涌，爸突然中风，他涉世还不算深，坏人又有备而来。”
“嘉嘉能平安找回来，我就不怪他。”这件事，顾瞻当然知道不能完全怪小舅子，但这种时候，很难不怪他。
云起在床上双手合什：“诸天神佛，过往神明，请保佑我的女儿平安回来。”
这么焦虑的日子过了两天，对云起来说，简直是人间炼狱一般。终她一生，都不想再经历这样痛苦。各种滋味，不言自明。
终于第二天晚上11点，顾瞻接到个电话，对老莫点点头，然后招呼云起，“你跟我一块去吧。”
云起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孩子找到了？”
顾瞻点头。
顾湄也站起来，“爸，阿姨，好了。”
“顾湄，你就在这照看爸妈。”顾瞻抓起钥匙，和老莫出去，云起赶紧跟上。
在车上，顾瞻又接到电话，转头对云起说：“嘉嘉没事，救出来了。”
顾瞻的车在一栋废弃大楼前停下，进去看见一个便衣女警正抱着顾莳。小姑娘静悄悄的，一动不动坐在她怀里。看到云起，终于叫出来一声‘妈妈’，然后伸手向她扑过来。云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抱过女儿。
“宝宝，有没有哪里痛痛？”云起把顾莳放地上站着，上下检查着。
“顾太太，小姑娘受了惊吓。但身体没受什么伤害。”那个女警说，方才在她怀里一直怯生生的，不说也不动。他们救下人的时候，小姑娘嘴巴上贴着胶布，被一个女的看管着。
顾瞻向老莫和警察道谢，然后带着她们回家。
云起小声哄着怀里一直哭着的小顾莳。
“没事，没事了啊，宝贝儿。”云起把头贴到她的头上。
到家的时候，顾莳已经哭累睡着了。云起抱着她上楼，一开门，顾父顾母和顾湄就冲了过来，看到小宝贝无恙才放下心头的大石。
云起把女儿抱到浴室，解了衣服帮她洗澡。小姑娘刚才跟她说脏脏，云起闻味道像是之前尿了，没换裤子。把那身衣服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她看着女儿身上几个明显青紫的痕迹，眼里一下子就冒出了眼泪。她自己一个指甲都不舍得碰的宝贝。
小姑娘由妈妈扶着，靠在小浴缸边上，睡得很安心。
云起嘴中喃喃的念叨：“小顾莳，咱们快点把这件事忘掉。妈妈再不离开你一步。”
女儿身上的青紫，顾瞻也看到了，眼里的火花闪了几下，转身出去到阳台打了个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说：“你放心，一共六个人，全分开丢进重刑犯的狱室。那些重刑犯巴不得有人给他们折腾呢。保管让他们全都不想再做人了。学勾践尝粪算是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