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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瞻拿起云起找出的小衣服套在女儿头上，被她摆头甩掉，“来，小野人，穿衣服。”小家伙迅速爬开，她跟爸爸玩。
云起头疼，刚哄走了顾湄，怎么顾瞻又变身大小孩了。居然真的抓着女儿的睡衣，玩起了追逐战。这群光破坏，不建设的家伙。
“她该睡了。”
“她不是整天都在睡么。”顾瞻抓到小家伙，用两腿把她圈在怀里，正在给她套衣服。
“你不要睡吗？明早得早起呢。”
“我起得来。”顾总打定主意，抓住一切机会和女儿亲近。“你看她又不想睡。”小家伙拿手摸爸爸的下巴，觉得刺刺的，一会儿又伸手来摸。跟妈妈不一样，跟姑姑也不一样。
云起只好由得他们去玩，顾瞻说得好听，等儿子来了，他真的能待嘉嘉一如既往么。还有顾母，云起不愿意她女儿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可在顾母眼底，孙子孙女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要想那么多，真的，什么都不会变。”顾瞻看她有点担忧，保证道。
终归不如没这么个人好。否则，就算平常不在眼前，可总能见到，也够闹心的。云起带着这样的隐忧睡下。小丫头七个月了，放到两人中间睡着，一双小手把妈妈圈住。小胸膛一起一伏间，热气喷在云起的脖子处。
楼下顾父顾母的卧室里，顾母小声的说：“这两口子好像又出什么事了。不过我方才在门口听了听，在给嘉嘉洗澡，好像又挺好。”
“哎呀，他都三十多了，当爹的人了，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以顾父看来，儿子当然是遇到难题了，他私下也过问过公司的运作，应当不是公司的事。那就是私事了。上回那小子还警告他不许管他的私事来着。好，他不管。让他自己操心去。
“那是我儿子。”
“难道小两口吵嘴，你还帮腔去？”
“我至于么。”
“那就什么都别管，不聋不哑，不做公婆。”
顾瞻说他起得来，结果早上是让嘉嘉弄醒的。她醒了自己坐起来，这还是头回睡在父母中间，颇觉新奇。坐在枕头上，拿小手拍父母的脑袋，然后咯咯的笑。
顾瞻这才醒过来，看到坐在头旁边自个笑着的女儿。正要回她一个笑脸，想起她晨起必要撒泡尿，赶紧下床抱人把尿去。
看时间还早，索性也不叫云起，自己拿了衣服帮女儿穿。嘉嘉伸手指指妈妈，“不吵妈妈，让她多睡会儿。”咱爷俩好好亲近亲近，别只知道亲你妈。
正在顾瞻研究小衣服怎么分前后的时候，云起醒了，看女儿被抱开穿衣服，“放在被子里穿，小心着凉。来，我来。”云起睡懒觉的毛病纯是让女儿纠正过来的。小家伙只要一醒就要找她。
看云起熟练的把衣服给女儿套上，顾瞻觉得，这个的确是术业有专攻，他不擅长。
吃过早饭，顾瞻去上班。云起晚一点搭顾湄的车出去，顾湄一路把她们三人送回了家。云起回去，让阿姨自己收拾屋子。自己则收拾了母女俩的东西回娘家去了。临走给顾瞻一个短信，她回去住两天。不是赌气，只是想清静一下。
韩柏川目前是半退休状态，一般不到公司。见到女儿和外孙女回来，很是高兴。当即把小顾莳抱到腿上。
小顾莳扶着外公的肩站起来，伸手揪他的胡子。昨日，顾父养得甚好的胡子就遭了她的毒手。
云起把事情对韩柏川说了，“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个九岁的男孩，我也不想面对。”
韩柏川楞了好一会儿，当年他也是多方问询过，知道顾瞻的私生活比较干净，这才把女儿嫁了给他。没想到婚后倒的确没出事，之前却有事。
“哎呦！”韩柏川想事去了，一下没留意，胡子叫小顾莳狠狠揪了一下。云起赶紧把她的手抓回来，。
“爸，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孩子手劲不小。那你这是吵架回娘家？”
“没有，没吵得起来。可是，我心里憋得慌。”
韩柏川点头，“哼，我女儿怎么能给别人做后妈，这种费力不太好的事，你可千万别揽上身。”
“我当然知道费力不讨好啊。”我又不是季淑清，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估计给她知道，得乐得说声现世报吧。
“顾瞻说的是个办法，至少是目前看来最好的法子。先别乱了阵脚，说不定人家当母亲的不肯把孩子给他。或者干脆就是一场误会，这不还没验DNA么。”
“最好这样。可是，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在云起心底，她要求知情权，如果顾瞻又跟上回顾湄的事一样，一定要到最后一刻瞒不下去了才告诉她，她一定会火的。你当我什么啊？这样子，虽然多些烦恼，但好歹是自己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云起，作为父亲我当然是希望你们日子和美，相爱如初。但一些现实的考量，你也得做。你们当初是签了婚前协议的。而且”韩柏川摸摸胡子，“嘉嘉是个女孩子，有些时候比较吃亏。我先过户一些现金到你名下，就当你预支遗产，以后在应得的份额里扣除。就算他顾家家大业大，我也不愿见你做小媳妇儿受人欺负。”有钱才能有底气。
“爸！”云起扑过来抱住韩柏川。虽然对妈妈来说，他不是个好丈夫，但的确是个好父亲。
小家伙顿觉受了冷落，外公不理，妈妈也不理，呀呀呀的爬过来，抱住云起大腿。口水滴到她腿上。
云起顿时从女儿变身母亲，拉过小围兜替她擦嘴巴。
“是，还有孩子，你现在做事得多替她着想。”
“啊！好像永远当小孩子。”云起把头埋进枕头，小家伙也把头凑过来。
韩柏川拍拍云起的背，“看着点孩子，别让她摔下去了。”说完下楼去。
季淑清问“姑爷也要来吧？我让多做几个菜。”
“晚上应该会吧。你弟弟不是也要过来，多做几个菜，大家热闹热闹。”
季淑清高兴的应了一声，安排去了。云起长大以后，至少给予了她表面的尊重，现在云涌也长大了，她总算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女主人了。
选择这样的婚姻，至少她们一家不用再受穷，至少她儿子不用再过苦日子。
晚上顾瞻果然直接就驱车过来，韩柏川点点头，不来他就亲自打电话去‘请’了。
“爸！”顾瞻递上下午交代薛岳去买的补品。
云起正好抱着女儿下楼，小顾莳和妈妈玩了一天，看到爸爸老远就伸出手来。顾瞻顺势走过去，老丈人今天不太好面对呢。恐怕晚饭后还要找他去书房聊天。
“宝贝，想不想爸爸？”
季淑清看看门外，“怎么云涌跟淑军还没回来？”
云起看看钟，身旁这位今天明显是早退了。正点下班的还得等会。
饭桌上，云涌问顾瞻：“姐夫，这次金融风暴，你们公司影响大么？”
“还好，出口受了影响，但好在重心不在外贸这块。但是地产方面的投资暂时只能搁置了。韩氏电子应该没什么影响吧，中央不是出台了电器下乡13%的补助政策。”韩氏电子出产的是电子元件，因为有这样的政策，关了条生产线后，主力生产下乡家电的电子元件，的确运营正常，甚至销量更胜从前。
云起把女儿喂妥，安置在婴儿车里玩耍，走过来坐下。她听从前的同事说，服务行业影响比较大。因为中国人本来就谨慎消费，现在更加如此。不过听说娘家、夫家影响都不是太大，也松口气。
季淑军笑着说：“看来还是大公司好，各方面投资都有，不会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就出问题。”
顾瞻淡淡一笑，“大也有大的难处。”说完转头去给云起夹菜。
云起横他一眼，几时给我夹过菜？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
跟你学的，挣表现呗。
韩柏川轻轻说一声：“都吃饭，只顾说话回头菜凉了。”
饭后，韩柏川果然找了女婿去书房聊天。
“顾瞻，你还记得八年前，就在这个书房，你提亲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么？”
顾瞻点头，“爸，我没忘。”
韩柏川在烟灰缸上敲敲烟杆，“没忘就好。你说一世不会让云起受委屈，这些年也一直做得很好。至于这件事，的确也不能完全怪你，如果是真的，那是造化弄人。可是，即使到时把他放你父母家，云起的生活所受的冲击也是很大的...”韩柏川知道，到时确认了，总不能不让顾瞻认回儿子。顾家父母知道有这么个孙子，更是会忙不迭的接回来。他只咬着这事让云起受委屈了，以后更是一直会让她委屈来说。让顾瞻心怀愧疚，这样才能争取他日后多从云起的角度来想，为她的处境考虑。
他一通话说完，看顾瞻想张口，“不，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还记得你八年前是怎么说的就成。很久没有棋逢敌手了，杀一盘？”
“好！”
季家姐弟也一处说话，内容却不太和谐。季淑军跟姐姐说他挪用八十万公款炒股，现在股价狂跌，抛都不敢抛，一抛就死定了。
“什么？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啊。”季淑清又急又怒。
“姐，我得把空子填上，不然姐夫知道了不得了。”
“我没钱，我的钱早叫你搜刮的差不多了。”季淑清说。这倒是实话，这些年，她不知贴补了娘家多少，连侄儿身上都全穿的是名牌。还张口闭口跟她要钱，当她开银行的呀。
“真的没有？”
“没有。”
两姐弟不欢而散。结果当夜，季淑清发现自己的首饰盒子里有几样东西不翼而飞。
“真是作孽！”
“你说谁呢？”韩柏川从洗手间出来。
“没，没说谁。”心头还是忍不住为弟弟担忧，那几件东西卖了也才十来万，杯水车薪。八十万，拿什么抵上？
云起今天已经想了一天，不管做丈夫还是做父亲，顾瞻的分都很高，她虽然没办法接受那个男孩，但也不能放弃这个丈夫。更不能让女儿没了父亲。一下楼就看到他过来，还是挺高兴的。
小顾莳对昨天爷爷家，今天外公家一点意见都没有，这样她就可以抱着妈妈睡。有意见的是顾瞻。他叹口气，翻身向着另一侧。云起交代的，叫他小心别压着女儿。
“明天回家吧，别给她养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