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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湄哼哼两声：“大哥，一家人玩牌你也不放水。”
顾瞻笑笑：“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娘，我水往哪边放都是费力不讨好。现在还加个你，我要是不把你们的钱赢光，我有得睡么？”往年他媳妇输光了，他娘还要借给她接着输，他跟父亲只有把这婆媳俩赢光，才能去睡觉。
“赢光?别想。等等，九条，杠，大嫂给钱。”顾湄把手摊开。云起拉开抽屉，把子儿数给她。
顾湄的战斗力也很强，云起今晚简直是节节败退。
“大嫂，就算是一家人玩你也要认真一点嘛，明显是点炮的字也打。”
云起一边抽抽屉给子儿，一边说：“我看不出来。”云起平日是个懒得动太多脑子的人，而麻将，是对人智力、耐力等等的一场综合考验。
“要不然，你下去，换爸来。”顾湄赢了几把，觉得没意思，提议换人。
顾母赞成，顾瞻却是皱眉不已，四个人势均力敌的话，那真是没得睡了。云起却是很高兴解脱了，她之前就想让贤来着。于是爽快站起，让顾父坐下。她自己也不好走开，便搬了凳子坐到顾瞻背后看他打。结果完全看不出他的牌路来，而且她一下场，场上的效率高了很多。很多时候她完全没看明白，已经推倒洗牌了。于是放弃偷师的想法。
过了十二点，百无聊赖的她便洗洗上楼睡了。
一直没睡踏实，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瞻掀被子睡进来。
“把妈的子儿赢光了？”
“嗯，真是累人。”偏今年换上了个也不服输的顾湄，多费了不少周折。
第二日自然是睡到了自然醒，云起起来的时候，顾瞻已经起身了。虽然比往日起得晚，但让他醒了闲在床上难受，便下楼走动了下，吃过早餐进书房陪顾父下棋去了。只家里三个女人还在睡。
云起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推她，挣扎着睁开眼来，“顾湄？什么事儿？”不是要拜年要红包吧，好像她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
“大嫂，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云起坐起来，“你说。”什么事儿这么严肃，大年初一的。
“我在朋友家无意中看到一张碟子，是她表哥的婚宴摄影。我看到你也去了，还跟旁边坐的那个男的行迹很是亲密。”顾湄一脸严肃的说。
“你所谓的行迹亲密指什么？”
“你们一直在说笑，他还帮你夹菜，你一直都跟他有说有笑的，整个人很鲜活，跟和大哥一起不一样。”
云起坐起身来，“我跟你大哥一起是怎样的？”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你没那么放得开，你们俩的关系有问题。”顾湄挠挠头，“我没有跟大哥说，爸跟阿姨我也没说。”
云起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不说是不想顾瞻不好过。但云起这里，她要问清楚，如果她的解释不能让顾湄满意，她还是要说的。哥哥跟嫂子，她自然向着自家哥哥。
“他是我的同事，那天同另一个人一道来的。你也知道，婚宴上彼此都是不认得或是不熟的人。一桌上能有个同事，当然会一块聊天。而且，平时就比较熟惯，在那种场合肯定更是能聊到一起。”
顾湄点头，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不过，她还是觉得大哥大嫂的关系真的有问题。
“你们两个，总让人觉得有点怪。”鉴于顾湄也是在不太正常的家庭长大，她也说不出来正常的夫妻关系该是个什么样子。
“你没发现爸跟妈也是这样的么。年月久了，再是风花雪月也会淡去，最后维系彼此的反而是类似亲情的那种感情。类似于朋友的相处，其实是最好，最能持久的。”
顾湄的嘴角嘲讽的扯扯，“你这个例子举得真好，他们要是没有问题，我是从哪里出来的？”说完转身出去。
云起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吃饭的时候，顾母喜滋滋的，“明后年就能有人管我要红包了吧，家里也该有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了。顾湄，回头跟着我去会所什么的地方玩玩。”
顾父也笑着点头，“就你的水准，出去包赢不输。”顾湄也不小了，是该出去见见人了。
顾湄闷头不出声，顾母替她夹了一筷子菜，“这孩子，还害臊呢。你也不小了，这又转过一年了。”
顾瞻和云起听了顾母的话也没说什么，他们吃过饭要去韩家。
顾母打点了送给韩栢川夫妇的东西，放在顾瞻的车后座。
“阿姨，我可不可以一起去？”顾湄申请。
“你去做什么？”顾父奇道。
“大过年的走亲戚嘛。”顾湄小声说。
顾父瞅她一眼，明知她是挂羊头卖狗肉，但看在她近来乖巧了很多，权当是给她放风，便应下了。
“还有，大哥，我真的想去上班。你帮我安排个工作吧。”
“成。”顾瞻言简意赅的说，方才老爸在书房说了，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反正随便把她安置在秘书处就好，学点东西不是坏事，在他眼皮子地下，也能看着她。
“好，谢谢大哥。”顾湄开开心心的跟着他们出门，然后到了市区要求把她放下。
“别回去太晚了。”顾瞻摇下车窗交代。
“知道。”
在韩家也是没什么话说，何况还有季淑清的弟弟、弟妹在那里。云起不喜欢他们两个对着顾瞻那副谄媚的嘴脸，说起来这也算是她的亲戚，怪丢人的。
于是吃过晚饭，不顾韩柏川和云涌的挽留，云起坚持回家了。
“过年好累啊！”她倒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
“你能有我累啊，一早就去睡觉去了。”顾瞻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开上空调。一会儿，云起便觉得发热，坐起来把羽绒服脱掉。她不喜欢穿得太厚，走起路来像企鹅一样，于是特意买的是经过压制的羽绒服。保暖效果一样，但看起来轻薄许多。这个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高挑个儿的。她不期然想起了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律师。那么高的个子，穿什么都跟模特儿一样好看。
“你的那个书吧，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找好铺面，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弄。回头过完年慢慢找吧。”越临近离开，云起心头渐生不舍，毕竟是自己拼搏了五六年的成果。虽然职务不算高，但一朝放弃还是有点可惜。也就没心思去想开书吧的事了。
“这个事情，不会也出什么变化吧？”
云起坐直身子，“不会。我辞职报告都交了，老总也批了。”知道他说的是说好了生孩子又变卦的事。
过年前，顾瞻四处拜访客户，的确是有些累，这个假期便在家好好歇了几天。初八上班的时候，对着送他出门的云起说：“你也不用急，我让薛岳替你看看店面。”
“哎。”云起答应着，一边仰着脸接受他的吻别。这个一开了头，就成了惯例，是每早的例行公事。
“在家无聊的话，就出去逛逛，或者去找朱莉玩吧。”
“厄，我知道。”除了新婚那段时日，云起没有过失业的经历。这日子怎么打发还真是个问题。
“顾湄今天上班了吧？你怎么安排她啊？”
“让她跟着小肖，随便给她点事就够她呆八小时了。”
云起笑，也许要不了多久，顾湄就会发现跟着顾瞻混可能还不如跟着她阿姨呢。
“路上开车小心。”
“恩。”顾瞻上班去了，云起在家里走了一圈，最后也拿着包包出门。实在是不习惯上班时间在家浑天度日。可又没什么地方好去，于是打算去找朱莉，最近过年，腰上长了些小肥肉，现在有厚衣服挡着，开春可就不成了，想办法先减掉吧。
刚拦了辆车，电话响起来，肖俪。她不是要当妈了，怎么有空找自己？
“喂，肖俪，你好么？”
“我很好啊。听说你准备要孩子了，怎么样，要不要去感受一下？”
“啊？”
“是这样，我不是怀孕七个月了么，今天要去产检，可我老公出差了，听说你辞职了，不如你陪我去吧。”
“好啊。”云起满口答应。于是让司机先去肖俪家载她，然后一道去医院。这次是例行产检，她陪着一路走下来，觉得特别神圣。看肖俪，也是一脸的幸福。检查完了就给老公打电话报告。
“我老公本来说要请假陪我，之前他每次都陪着我一起来的。可是，公司又不是咱家开的，这出差、加班老不到的话不好，我就把他赶出去了。让他照常上班去，不然哪来的钱和我一起养宝宝，给他最好的生活。”
公司是自家开的，也不能想走就走的，云起心道。不过看肖俪和老公通电话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她着实有些羡慕。如果，如果她怀孕了，顾瞻能陪着来么。
没有重要的事的话，应该可以。可是如果和他的生意有冲突，自己就得退居其次。当然，他会找人陪她来的。可是，感觉不一样。云起甚至想到了以后自己在产床上，而顾瞻还在谈判桌上和人谈判。
“云起，云起”肖俪拍拍她。
“哦。”云起醒过来，帮肖俪拿着包往外走，“我们去吃饭吧。”
“不行啊，我婆婆不让我在外面吃东西，我老公知道也要不放心的。你反正一个人，同我回家吃饭吧。”
“不要了，我正准备减肥呢。才不要去你家吃那些光长肉肉的饭菜。走，我打车送你回家。”
“好，你看了我是不是想要宝宝了？”
宝宝是想要，可是哪有你这么安心哪。云起着实有些羡慕肖俪两口子一路走过来，那会儿她们一群人还不太看好人家。结果小两口一毕业就结婚，然后和和美美到现在。
不过现在，她要孩子也是早晚的事吧。云起也觉得自己这么反复无常的，实在是不好。可又不能断然下决心，她这一辈子不会都这样吧。云起喜欢朱莉，因为朱莉总是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什么，即使是错了，她也不后悔。
而自己，看起来是一路顺遂，但心下总是有憾。可又说不出来，生活中到底是少了什么。这是不是人性贪婪，总是无法满足呢。她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可是从来没有过肖俪这样纯然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