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1 / 1）
春雨簌簌，如针尖，似牛毫，没入湖面，激起一小朵一小朵水花。
舒曼怅惘地看着窗外的雨帘，轻轻说：“你真的不打算出国？”
李锦游坐在她对面，抬指尖，轻轻摩挲着眉梢，淡淡说：“还在斟酌。”
舒曼扭过头，精致的脸，有些苍白，很吃力地吐出一句：“是因为那个女孩？”
李锦游放下手，往椅子里一靠：“不全是。”
舒曼握着茶杯，不停地用勺子搅动着茶水：“你不像你了，以前，你对生活从来都不迟疑。你从来不会为自己以外的人打破自己的计划。”
李锦游坐直身体，淡淡吐出一句：“这是因为，我对生活有了新的定位。”
舒曼喝了一口茶水，掩饰了自己的一丝颤抖，语气很紧张：“你~~爱上她了？”
李锦游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神色莫测，眸光飘渺地往向窗外烟水迷蒙的湖面，沉默了一会，才疲惫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舒曼握着自己拼命颤抖的指尖，声音有一丝颤抖：“从小到大，你身边从来不缺乏形形□□的女孩，可你，从来不染指，恰到好处地与她们亲近，游戏其中。你才认识她多久？我认识你整整十八年了，可我只听过你说‘不爱’，而不是‘不知道爱不爱’。”
李锦游面无表情，淡淡说：“爱和认识的长久没有关系。你如果一定要为我不爱你找一个借口，那只能是我认识你太久了。”
舒曼松开发白的手指，叹息似的吐出一句：“可能你都还没有完全了解她。也许，你仅仅是对她感兴趣罢了，就像你以前对飞机模型感兴趣一样。”
李锦游眸光看着她，淡淡吐出一句：“你应该很清楚，能让我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舒曼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忽然一下子站起身，轻轻说：“我要回去了。你别送。”
李锦游并肩与她一齐走出茶馆，走近车门，侧身，淡淡问：“你确定真的不要我送？”
舒曼脸上有压抑的愤然神色，狠狠地点了点头。
于是，李锦游不再说一句话，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舒曼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忍了很久的泪终于掉落下来，心里痛苦地想：“是不是，生活中永远是那个付出爱的人是输家？明知道他冷酷绝情，根本不值得爱。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爱他。明知道爱他会不停地受到伤害，却没有办法停止爱。也许，人就是这样，明知爱人很痛苦，被人爱很幸福。却是宁可去爱人而不愿被人爱。人生就是如此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
夏梨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被李锦游截住了。
她神情恍惚，被李锦游拽着手腕狠狠塞进车里的时候，才意识到痛。
李锦游顶着冰山脸，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将车开出了学校，驶入了学校外面的一片开着野花荒草的坡地。
李锦游侧过头，眸光微眯成危险的色泽，冷冷说：“这些日子，你怎么老躲着我？”
夏梨捋着头发，目光不敢看他：“没有啊。”
李锦游口气更不善了：“那是为何？”
夏梨目光躲闪，下了重大决心似的，低头轻轻吐出一句：“我们分手吧。”
李锦游看着她，冰冷的目光要将他洞穿似的，沉默了良久，才淡淡说：“游戏还没有结束。”
夏梨抬起头，双眸没有神采，有些倦怠的说：“我厌倦了。不想再和你逢场作戏。”
李锦游面无表情，淡淡吐出一句：“我没有厌倦。”
夏梨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有些气愤的语气：“你是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霸道，多么的冷酷，多么的自私，多么的惹人讨厌！”
李锦游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淡淡说：“因为我霸道冷酷自私，所以你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夏梨疲惫地靠在车座上，叹息似的吐出一句：“不是这个原因。”
李锦游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淡淡说：“那，如果以后我想见你呢？我非常想见你的时候，该怎么办？”
夏梨虚脱似的，轻轻说：“别这样，对不起，这个游戏，我实在是继续不下去了。”
李锦游的脸色像蒙上水雾一样的飘渺起来，他看着车窗外，淡淡说：“也许游戏早就结束了。亦或是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罢了。”
夏梨伸手去打开车门，眼眶都红了，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哭出来，于是，轻轻说：“让我走吧。”
李锦游一把按住她的手，悠悠吐出一句：“你不能离开我。”
夏梨的眼泪坠下来，扭头掩饰着，咬着嘴唇说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应该清楚，你并不是喜欢我。”
李锦游抓住她的手加重了力道，眯起双眸，一字一顿地冷冷说：“我不喜欢你，为何要假借游戏的名义，陪你玩到现在？我不喜欢你，为何要费尽心思和你黏在一起？我不喜欢你，为何总是止不住的抱你，吻你？夏梨，你应该清楚，这不是逢场作戏。”
夏梨的泪堕得更凶猛了，抽抽噎噎地说：“你只是把我当做玩偶罢了。我只是作为你无聊生活的调剂品一样的存在。”
李锦游把她的手从车门上拽下来，淡淡说：“那是刚开始，现在，我没有闲得那么无聊。”
夏梨闻言抬起头，泪光闪烁的眸中有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似害怕似喜悦的颤抖语气：“那么，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李锦游眸光淡淡扫过来，藏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难道你不喜欢我？”
夏梨闻言摇了摇头。
李锦游神色不悦：“摇头是否定这句话，还是表示不喜欢我。”
夏梨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李锦游神色冷冰冰：“点头，是肯定我上面的话，还是说喜欢？”
夏梨咬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蝇：“喜欢。”
李锦游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乍泄一丝笑意，淡淡吐出一句：“很好。”
结果，夏梨枯木逢春，回光返照的活色生香的形象遭到了阿三和殷琳的唾弃。
夏梨支支吾吾地申辩：“李少说~~~说他也喜欢我啊，不是逢场作戏。”
殷琳一动不动地依在床头，神情飘渺地吐出一句：“爱一个人，不要恋栈他，恋栈的结果无一例外是悲剧。谁能白头偕老，谁能海枯石烂？现今世代，石头会患石癌，南极冰山会融化，海枯石烂也很快。也许，纵情地爱一场，纵使伤痕累累也会心满意足。夏梨，我送你一剑祝福。”
夏梨疑惑：“什么是一剑祝福？”
殷琳扭头，面无表情：“有残酷的警告和提醒，也有善意的祝愿。”
阿三飘过来，狠狠地拍着夏梨的背，一脸坚决地说：“爱吧。狠狠爱吧。夏梨，人生至为难得的就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