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十五回(1 / 1)
此章中的《玉砌霜》为Lilunana大人的原创,推荐呀推荐,暴好听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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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是个女人-----------”祁姓书生指着方辰,大惊失色。何姓书生并未开腔,面上若有所思。
方辰努力压制住情绪,垂下眼帘,低首一礼道:“管事吩咐得是,小女自当遵命。”转头看了两人一眼,放淡语气道:“两位公子若是对小女的提议感兴趣的话,请随小女上楼细谈。”
“小姐您-----------”
“管事可还有吩咐?”方辰回过头,目光直直地迎向程忠。
“老奴是想问小姐招待客人可需要什么点心?”程忠将“老”字咬得重重的,眼儿眨也不眨地盯着方辰,带着完全的不赞同。
“管事费心了,小女与这两位公子只是随便谈谈,并不需要什么点心。”方辰回头,向着二人点点头道:“请!”
“可是,这于礼不合,怕是会影响这位姑娘的闺誉---------”祁姓书生有些犹豫,却不抵方姓书生轻推一把“是礼节重要,还是绿绮妹子重要?”终于闭上嘴,默不吭声地随着方辰往楼上行去。
方辰拂袖走在前面,刻意地忽略背后来自程忠的冷冰冰的目光,心下暗暗盘算着得尽快弄到足够的盘缠好速速地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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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过茶水之后,三人分宾主之位坐下。
祁姓书生双手抵住桌子,急急道:“你说有你法子可以让绿绮妹妹离开那人,可是真话?”
方辰点点头,道:“是的。”
“那么----------”祁姓书生刚要开口,却被何姓书生一把拉住,他看向方辰冷冷道:“绿绮妹子心思单纯,不太可能与姑娘这样的人物交往。却不知姑娘为何这样好心,这样帮衬于她?”
方辰眼波微转,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二位看小女这样的容貌,可有资格与谢三公子相交?”
“你---------你的意思是-----------”
“正是二位所想的那个意思!”方辰掩嘴轻笑道:“怎么,谢三少名满天下,我仰慕他有何不对?”
“可是-------------”
方辰挑眉,作讶然状:“二位专程过来便是专为了与小女讨论这个问题的么?”
“请姑娘明言。”何姓书生开口“若是事成,必有重谢。”
“今儿个,就何公子这句话教小女听得最是高兴。”方辰微笑“既然两位公子并不着急,咱们不妨将这谢仪商量清楚再图后事。”
“你-----------”
“开个玩笑而已,祁公子这便着急了?”方辰收住笑,正色道:“却不知祁公子对你那位绿绮妹妹的喜好了解多少呢?”
“这-----------”
“何公子呢?您以为绿绮姑娘钟情于谢三少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或者说是因为看上了他什么样的优点?”
“这-----------这与你的法子有何关系!”
“二位公子以为,一个女子中意一个男子需要的是什么条件?是因为男子的相貌,家世,财产还是名声?这些东西固然重要,但世上拥有这些的男子并不少,比如二位公子便是如此。可是,为何这世上的女子多数都中意谢三少,二位以为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花言巧语,专拿些好听的话去骗女人-----------”
“祁公子既然知道女子喜欢听好听的话,为何却不肯对绿绮姑娘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将绿绮夺回来呢?”
“可是---------这-----------”
“这样低声下气,有伤君子颜面是吗?”方辰捂嘴轻笑:“那么请问在祁公子心中,究竟是君子颜面重要还是绿绮姑娘重要?请祁公子思量清楚了再回答小女。”
“自然是绿绮妹妹比较--------重要。”
“既然祁公子心中已有定案,那么事情便好办得多了。”
“我要怎么做?”
“祁公子可以先写一封情书---------”方辰瞟了眼立在一旁闷声不响的何姓书生,微笑道:“何兄以为呢?”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之鲜耳!绿绮妹子岂会是这样肤浅的人,仅凭一封情书便------------”
“原来何公子只是对小女没有信心呀,亏得小女还以为----------”方辰察言观色,趋近一步,若无事状:“方才瞧何公子一脸郁色,亏得小女还以为何公子原来也对绿绮姑娘有意呢--------------”
“你------------哼------------”何姓书生怒瞪了方辰一眼,也不说告辞,拂袖便走。
“何兄-----------何兄留步呀-------------”祁姓书生看见何姓书生果然要走,连忙起身便要去追。
“祁公子这便要走了么?”方辰凉凉地开口。
“姑娘这是-------------唉------------”思量再三,祁姓书生颓然坐下“在下不明白,姑娘故意气走何兄是为何故?”
“我信不过他!”方辰一字字道“公子,小女今日所为可是为了承你的人情的。小女可不希望事情进行到一半却因为旁人的参与而功败垂成。”
“公子追妻不过是您自己的私事,为何要将何公子搅进来呢。”方辰笑咪咪地说:“更何况,小女教公子的事有些只能公子自己知道的,若是让别人知道可就不灵了。公子觉得如何?”
“在下可担保今日姑娘吩咐的事不会让另外的人知晓,姑娘你就直说要如何做吧!”
“与公子说话真是疼快!”方辰轻轻一击掌,压低专线道:“公子你只需这般这般--------”
摇曳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窗格上,放大的阴影将两人近身密语的景象无限地暧昧化,惹得楼前窥视的人不悦地眯紧了眼,愤懑的摔袖退开了。
顷刻,一只信鸽扑楞楞地飞起来,扇着翅膀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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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帐半挽,暗香浮动。
几重如梦如幻的纱幔从雕着暗花的玉黄色承尘上垂挂下来,隔离出一种旖旎娇慵的幽柔情调。如花的少女慵懒地侧靠着桌边小几,在水红的烛光映衬之下更显得肤光胜雪,容色绝丽。
“美人倚珠帘,回首一笑映流光。”少年声音响起,清澈,带着一点点磁性,似水底下细细的沙子,柔软得让人要沉下去了。
“哪有你这样会打趣人的!”少女坐起身,一只素手轻轻拂起罗帐“这才消停了几日,怎的又巴巴地跑过来了?不会是记挂上我的什么东西了吧!”
少年笑意浅浅,眸中似有水波盈彻:“绿绮这话说得真是教人伤心。在下在你心中便是这般形象么!”
“你的‘勾魂凝魄’在我面前趁早收起来。谢素晖,老用这一招骗人,你不腻么!”绿绮轻轻一拂袖,挡住少年的视线,带起一阵香风,沁人心脾。
原来这少年竟是大名鼎鼎的谢三少谢素晖。谁又能想到绿绮竟然会武,且与谢素晖私下竟然是这种交情!
“你的‘红袖销魂’还不是用了又用,倒还真是有资格说我!”谢素晖轻轻旋身躲开,身姿潇洒无比,一个箭步跨到绿绮榻前,右手一伸道:“拿来看看!”
“没头没脑的,什么东西!”绿绮侧过身子,目光轻轻撇开。
“耶!难道今日的还未送到么?”谢素晖“嗤”地一声笑起来,方才一派贵介公子的翩翩风度一时间荡然无存:“有人天天寻着各种理由乖乖地龟缩在府里,谁不知道就是为了等着某个傻瓜天天过来问安送礼呐。怎么,本少爷可有说错么?”
“谢素晖,几日不见,你的口才真是大有长进呀!”绿绮懒懒地合上眼,说话的语气波澜不兴。
“这便生气了!”谢素晖伸了个懒腰,在榻的另一边斜斜地靠下来“明明心中在意的紧,却偏偏不肯承认。绿绮,那呆子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打算为着宫里的那点破事耽搁到什么时候呢?”
见绿绮仍然沉默,谢素晖长叹了口气:“绿绮,娘亲当日弥留之日仅要你答应替她为宫主效力三年即可,到如今你为此已守了快五年了,何苦还要------------”
“你住嘴!”绿绮轻喝道:“宫里局势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宫主入京至今毫无音讯,宫里三个护法为了争权用尽手段,底下的人也没个像样子的。眼看期限就要到了,也不知圣女一个人在宫里怎么支撑得过来!这样的时局,你教我怎能放心!”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当日她们将娘亲赶出宫时的那幅嘴脸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做到现在对宫里已是仁至义尽,我们根本不欠她们的!”
“够了!”绿绮冷道:“你若无事,还是回上京呆着吧。你动静这么大,老在这边闹下去也不是法子。”
“绿绮,这次出风头的可不是我!”谢素晖皮笑肉不笑“那个呆子为某人所作的一厥《春情》现在可是洛阳纸贵,你的大名现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怎会这样的!”
“谁让你当初拒绝呆子时拿我当挡箭牌,故意摆出一幅喜欢出风头的样子。现下人家怕被拒婚,当然要投----其----所----好----呀!”
“你这种腔调真是难听!”绿绮一手挥开沾过来的某人,托腮沉吟道:“以他的才思性情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却不知现下的这些东西都是他打哪里找来的!”
“怎么,绿绮也对指导呆子的那个人感兴趣了?”
“你看这篇。”纤纤玉指拈着一方散发着兰花芬芳的江北雪笺递过去。
“《玉砌霜》?这是什么?新曲?”
“你这张曲谱是昨儿送来的,今日送来的正是配着这曲的新词。感觉如何?”
“曲调有些奇怪,倒是真不错。”谢素晖端过一边放置的筝试了几个音,忙忙地叫道:“词快给我看看。”
“词在这儿。”绿绮托住一朵用纸折成的精致花形雪笺递过来。
“好精巧的心思!”谢素晖赞叹着慢慢打开信笺,目光顺着信笺上精巧的瘦金小楷一行行慢慢地看下去,只见上面写道:
“书积枕边山,残烛染壁墙。古风词墨汉文章。
明月落话繁,夜雨洗蓬窗。屋头初日开牡丹。
温醉水中央,酒香琉璃碗。清筠风静洞庭宽。
彩云剪霓裳,笙歌绕画梁。凤调九奏瑶琴扬。
花满塘,照残阳,画屏轻划杨柳岸。荷醉酣,蝉绢扇,淡处相逢隔翠帐。
映湖光,夜听泉,布袍青带明志远。翰墨香,玉人妆,娥眉红靥笑盎然。
焦尾弹,凤求凰,细雨梦回凭君望。竹影婆娑春夜短,盟誓在耳夜听泉。”
看到这里,谢素晖掩卷轻道:“才子佳人,倒也合景。看这词章,像是费了些功夫的。”
“先别急着发表意见,反面还有半篇呢。你且看完了再说话!”
谢素晖依言翻过信笺,果然上面用淡黑写着大段文字,只是不知何故,字变作了正楷。谢素晖轻轻念道:
“遥望是心乡,俗病风尘叹。海棠花下温酒凉。
相思成清狂,哭笑都无端。空忆楼台玉砌霜。
惜流芳,倚栏杆,一曲离歌湿春衫。雪漫漫,梅自寒,红丝袖里金簪断。
相见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赏孤芳,笑九苍,情绮如烟随风乱。
泪始干,人断肠,欲笑还颦易成伤。竹影婆娑恨鸳鸯,盟誓在耳抛黄泉。”
待到念至“相见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一句时,声音已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才子佳人,琴瑟和谐。可是好过之后,佳人被弃,黯然病故,无情的情人又在何方?”绿绮听谢素晖念完,幽幽道:“如何,是不是很像?”
“他,他怎会知道娘亲遭遇的!”
“他只是在暗示我,若将一腔感情轻掷在你这个浪子身上,可能会成为歌词上那位佳人一样的结局。”绿绮轻唉道:“用这样的方式劝我离开你,好过任何直接间接的各种手段。这招果然够高明,倘若我是一般的女孩子,怕是看到这曲后便会立即对你死心了!”
“绿绮,你就答应他吧!那个呆子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家里盼他娶亲已有数年了。难得他为了你默不吭声地守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想让那呆子等到什么时候呢?”谢素晖慢慢折好信笺:“宫里的事,就留与我这个师弟替你一并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