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轻生（1 / 1）

上官语凤越想越难过，往日经历过的痛苦一幕幕在她脑中重演，朦胧的泪眼已经让她看不清面前湍急的黑河急水。

猛然想起《玉台新咏》中的诗句：菴菴黄昏后，寂寂人初定。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上官语凤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河水，喃喃自语。

突然，她笑了，笑得空洞而绝望。

她慢慢的向前，一步一步走进水流湍急的黑河之中。

河水打湿了她脚上蓝色的绣花鞋，渐渐漫上她系在腰间的紫绡襦裙，漫至她的腰际。

上官语凤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的解脱！

水流让她的行走有些艰难，她索性调转方向，沿着下流走去。

顺水前行，急流催人，片刻，她整个人已经没入水中，一个巨浪打来，她苍白的面容在水面上一闪而逝，便深深的没入水中。水面上飘着的，只有她的粉色的腕纱，如一捧轻云，随着浪花上下浮动。

“凤儿……”黄昏时分，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呼唤响彻天际，远处，马蹄激扬起漫天尘土，上千名御林军扬鞭催马，这黑河岸边赶来。

而为首的人，正是欧阳清寒，在他的身侧，是御林军统领刘华。

欧阳清寒此刻的心，如同万箭穿心的痛，又似离弦之箭一般的急。他怎么会忘掉，上官语凤根本不会画画这个事实，他怎么会轻易就中了别人的圈套，将她逼出宫去！

萧然夫妇已经不知去向，她一个人深夜离宫，能去哪里呢？

欧阳清寒悔恨自己的鲁莽，亲自带人从清晨找到午后，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后，却从路人口中问得有一衣着华丽的女子去了黑河。

于是，他策马飞奔而来，却不见她的人影。

“凤儿……”欧阳清寒下马，沿着黑河岸，痛苦的呼唤着，朝上游走去。

刘华很想提醒他，如果皇后真的跳了河，此刻就应该往下流去找。可是刘华又不愿意说出来，应该他也不愿意相信，上官语凤真的跳河了！

然而，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并不见得就不会成真！

刘华命一部分人跟随自己往下流找去，其他人则紧紧跟随着欧阳清寒。刘华知道，此刻皇帝心中悲痛，很容易失去应有的警惕，所以必须有人随时跟从，保证他的安全。

“刘将军，快看那！”突然有人大声叫道，众人俱是一惊，纷纷朝那人所指之处望去。

河对岸一条挂在一根枯枝上的粉色腕纱正在水流的冲击下，载沉载浮。

听到喊声的欧阳清寒也看到了那条粉色腕纱！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因为上官语凤的腕纱，大多数是都是粉色的！

“凤儿！”他绝望的悲呼，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拼命向河对岸走去。他认定上官语凤一定在那里，他要去救她，哪怕抛却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