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虎口脱险（1 / 1）
夕看着那些虎鲨越游越近，身子却一点儿也动弹不得，手中的火折子也吓得落入了水中，四周变得一片漆黑。这时后面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揪住夕的后颈，将他拉出了水面。
“还愣着干啥？快往上走。”
夕听出这是为首的大汉的声音，他顿时回过了神，开始手脚并用，踩着台阶往舱门爬去。大汉在后面紧紧跟随，刚刚似乎用了太多力气将夕提上来，所以此刻他的喘气有些不均匀。
终于摸到了舱门，夕将舱门推开，闪身出了船舱，然后他回过身准备拉大汉一把。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大汉正一步一喘地往上爬，后面尾随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物体离大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大汉的腰。
“啊——”大汉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手颤抖着向天空伸举，“救我——”
夕吓得不轻，双腿颤抖着，冷汗一直往外冒。他吞了一口口水，缓缓地伸出手，准备将大汉拉出来。
这时从身体右侧冲出了一个人，拍掉了夕伸出的手，将舱门“嘭”地一声关上了。这个人正是小烈。
他被丫头唤醒后，就和灰狼在甲板上等着，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便过来看看情况。
“丫头，把你喝茶的那张桌子推过来。”小烈果断地下着命令。
“里面还有人。”夕不解地看着小烈。
“那人救不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保住我们自己的命。丫头，快点。”
丫头和小烈个子比较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桌子挡住了舱门。
“现在怎么办？小烈。”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你的那些手下呢？”
丫头望着舱门，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这些人才相识不到一天，但是对她可是真的好：“他们一批一批地下去，都没有上来，是我害了他们，也害了你们，我不应该这么鲁莽的，早知道就听他们的话，等段时间，或者走别的路就好了。”
“这不怪你。”小烈第一次没有对丫头落井下石，“这是去风国最快的路径，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决定的。好了，先不说谁对谁错，我们要赶紧想办法，怎么才能回到岸边。”
“夕哥哥，你说话呀！给个建议吧。”丫头这时转过头去问夕。
夕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放眼四望，四周都是水。看来水是他的克星，这让他想起了在雷国蓝汀江上的危险局面，当时自己并没有现在这么胆怯。不胆怯，是因为知道迩在身边可以帮助自己，可是现在，他是这里最有力量的人，没有人保护他们，只有靠自己了。
船头已经浸入水中，只剩下船尾高高翘起，正在不停地陷落中……
夕压低身子，走进杂物室，乒乒乓乓一阵响动之后，他拿着一个铁锤走了出来，在甲板上使劲地捶打。
“哎，你干啥？你这样不是沉得更快么？”丫头着急地制止道。
“你们会游泳么？”夕望着他们问道。
灰狼和小烈点点头，丫头眨了眨眼睛，委屈地摇了摇头。
“我卸两块木板下来，看能不能浮水，如果能，我们就游到岸边。”
“好，我们帮你。”
没过一会儿，木板便卸了下来，夕将它们并排放入水中，木板都浮在了水面上。
“真好。”丫头拍手叫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丫头在夕的搀扶下，缓缓将脚放入水里，手攀着木板边缘，然后将整个上半身都置于木板之上。木板往下陷落，但是却奇迹般地支撑住了丫头的重量。
“好了，小烈，你扶住那头，我扶住这头，灰狼前面探路，我们这就游过去。”
丫头兴奋得在木板上不停划水，完全忘记了刚从危险中逃脱。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游泳的？”丫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白天的时候我看你除了坐在那里饮茶，都不敢移动一下，船一有颠簸，你就紧张得不行，所以我猜测你不会水。”
听到这个回答，丫头的心里甜滋滋儿的，越来越觉得他不是木鱼脑袋。丫头的心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正等待着盛开。
“你们不要多说话，好不好，不累么？”小烈体质本就弱，自己游水没有问题，现在还拖着一个重物，便觉得很是吃力。
丫头吐吐舌头：“好了，知道你辛苦，上了岸给你做红烧肉吃。”
“红烧肉？你说真的。”小烈两眼放光，听到了这句话就像注入了兴奋剂，游水也游得欢畅一些了。
一个颠簸，木板边缘撞到了灰狼身上。
“怎么了？淘淘，怎么不走了？”小烈看着全神戒备的灰狼，诧异地问道。
“夕，你看远处。”灰狼对夕说道。
夕向远处望去，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真切：“我没看见什么？”
“仔细看，我相信你能看见。”
夕集中精神，突然觉得双眼有些发热，四周的景物也变得分外清晰，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因为他被眼前所看到的景物吓得忘记了思考。
只见在他们前面二十米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周遭的水都在向着漩涡汇集，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正向他们逼近。
“天，这是什么？”
“应该就是那一群人口中所说的怪物了。”灰狼回答了夕的问题。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什么都没看见。”丫头眯着眼睛，使劲往远处看，可是除了黑雾，什么都没有。
“我们得掉头，游向另一个岸边。”夕这时脑子分外清晰，果断地做出决定。
“好，我在后面走，你们掉头。”
夕简略地向小烈说明了情况，他们便掉头往另一个岸边游去。当游到船只沉没的地方的时候，夕再次停止了前进。
“又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小烈在黑暗中闷头前进，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烂，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害怕。
夕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看见船只沉没的地方，黑压压的水面上浮着大大小小的黑色背脊，那些虎鲨已经冲破了船舱。
“灰狼，我们应该怎么办？”现在知道情况的只有他和灰狼，所以他想征求它的意见。前面有虎鲨，后面有漩涡，要是往侧面游去，那不知何时才能上岸。恐怕到头来会体力不支，被水淹死，早知道就应该多卸些木板。
夕没有等到灰狼的回答，却看见不远处，虎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拍水。十几头鲨鱼向着一个方向追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让出了前面的水路。
运气真好！如果是在岸上，夕铁定要跳起来。
“小烈，快，趁现在，赶紧走。灰狼跟上。”
河岸就在眼前，夕和小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爬上了岸。
大口喘息甫定，小烈突然站起身，在岸边来回地走动，然后朝着水面大叫起来：“淘淘，淘淘——”
河面上只有一些轻微的击水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夕，淘淘没有跟上来——你问一下，快，只有你才能听到它说话——快，我求你了——”
小烈的双拳紧握，双目圆睁，眨也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江面。
“应该没事吧，它说在我们后面跟着的，可能游得慢了点儿。”
“不会，我们以前经常去蓝汀江游泳，每次它都赢我。你快叫，快叫它呀——”小烈将摊在地上的夕拉起来，将他往河面上推。
“哎，你干什么？”丫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小心把夕哥哥推到河里了，你不知道河里有鲨鱼的么？”
“鲨鱼……鲨鱼……鲨鱼……”小烈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在夕和丫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通跃入了水中。
“哎……”丫头惊慌地看着夕，“都怪我，有事没事儿提鲨鱼干啥？你看，好不容易活着上来了，他又下去了。”
夕望着河面，幽幽说道：“你不知道灰狼对于小烈的意义，它就像是小烈的爹娘，甚至比爹娘还要亲。”
“想不到小烈是这么重情义的一个人。”
“我不放心，也下去看看。你呆在这里。”
“又扔下我一个人——”
“不要胡闹。”夕说完话就扎进了水中，向着小烈消失的方向游去。
潜泳了一段距离之后，夕浮出水面换气，鼻子被一撮毛茸茸的东西骚了一下，痒痒的让他想打喷嚏。用手将那撮毛从鼻头上拿走，却赫然觉得有些眼熟。接着从不远处的水面上飘来了一截狼腿。
灰狼——
夕的心底无比难受，灰狼是他到这个世界认识的唯一一只通人性的动物。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它教给了他它所熟知的关于人的一切，关于动物的一切。它就是他的一个良师益友。现在想起来，一定是灰狼比自己早发现虎鲨的危险，然后偷偷地游到了前面，引开虎鲨，好让他们顺利上岸。
灰狼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它的小烈好好活着。可是现在夕把小烈弄丢了。已经牺牲了灰狼，再也不要让小烈出事，那样的话就没法给死去的灰狼一个交代。
夕再次潜入水中，游了大概五米远，他便发现了几只小虎鲨的踪迹，它们紧紧地跟随着大虎鲨，朝着一个既定方向前进。难道小烈在前面？
夕尾随着小虎鲨又前进了几米，果然看到了小烈的踪迹。他正被大虎鲨团团围住，灰狼也在其中，它的一只腿已经被咬断，正往外流着血，浸红了周围的河水。
虎鲨们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它们现在正在休整，准备发动另一轮的攻击。
灰狼将小烈护在身后，正对着那些鲨鱼呲牙裂嘴。
夕又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再次潜入水里的时候，他的手被另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
丫头？她怎么会游泳？夕在水里不便追问，只是用力地回握她。
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就算今天不能全身而退，那么死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虎鲨这时已经发现了夕和丫头，它们分成了两边，对他们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在看到虎鲨张开的大嘴和尖利的牙齿的时候，夕和丫头并没有被吓倒，他们的手仍然十指交扣。
当鲨鱼的嘴快要咬上他们的时候，从他们十指交握的手四周放射出一道绚烂的光芒，温暖，柔和，光芒在不断地放大，形成了一个光晕，将海水隔绝在光晕之外。没过一会儿，光晕已经大到可以将夕和丫头包围其中，他们可以自由地在里面呼吸。
怎么回事？
在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些虎鲨都汇集过来，围着光晕翩翩起舞，时不时将头穿过光晕，在丫头和夕的身上不住地磨蹭，好似在讨好他们。
“呵呵呵呵……好痒……”丫头被这些鲨鱼挠得有些痒痒，“这是咋回事啊？这些鲨鱼转性了？”
“不知道，现在我们最好先找到小烈和灰狼，上岸再说。”
那些鲨鱼似乎听得懂夕的话，它们迅速地一字儿排开，让出了道，让夕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烈他们。
在鲨鱼的护送下，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再一次上了岸。
灰狼腿上的伤很严重，血也流得过多，拖上岸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
“淘淘……淘淘……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淘淘……”小烈伏在灰狼的身旁，撕心裂肺地叫道。
灰狼睁着眼神有些涣散的眼睛，向夕招了招手：“夕，我怕是不行了……小烈就拜托你照顾了……他还小，又任性，你平时要多让着他点儿……”
“嗯，我知道，你放心。”
得到了夕的肯定回答，灰狼轻轻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