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Fifteen（1 / 1）
我正想点头向他致意，然后收拾东西说走，旁侧的一扇门，突然被很大声响地拉开了。
“蓝，你玩得很高兴嘛。”平稳的冷音调，透着淡淡的嘲讽，与明显的不悦。
单手靠在门边的……人，昂贵的西服，有些凌乱，却更添潇洒与不羁，已及肩的碎发，衬着一张帅气惑人的脸庞。
细框的眼镜，抿着的薄唇，冻结了脸部的柔和。
他正挑着眉，目光连旁人的我，都觉得锐利地看着办公桌后，那很瘦也很受的帅哥。
不到五秒，很瘦也很受的帅哥，举手投降，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就玩玩，反正大家这么熟，你说是不是啊，意意？”很瘦也很受的帅哥，走到我旁边低头问我。
我黑线，谁跟你熟到可以这样给你玩了？
但表面上，我是没有出声的。
“好了，蓝萼，你可以滚了。”那……人，整了整他的领带，往办公桌走来。
“蓝萼？”原谅我读出声来了，因为这两个字，跟另两个字同音，弄得我有点想笑，但在这么严肃的地方，我怎么能笑，所以——我憋。
“呜~~意意我好伤心，我就猜你听了会笑，我才没告诉你中文名的。”很瘦也很受的帅哥，也就是男二，啊，同音写错字了，真不好意思，是蓝萼（某意：你这个亏心滴作者啊 某风：偶拒不承认），抚着心作受伤状。
“看来你不用上班，太闲了。”那……人，扶了扶眼镜，对蓝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没！我很忙的！意意我还没追到手呢。”蓝萼不怕死地，向那明显变得更不悦的……人，挥了挥手，出门前还给我留了句，“意意，我在外面等你。”
那……人，已经在办公椅里坐好了，可我还不想转过身去。
贴着肌肤的上衣，一时觉得有些刺痛。
我抓着裤子的手，有点紧，脑海里窜起了，夺门而逃的冲动。
“抱歉，让那混小子整蛊你了。”有点公式化的冷质音调，在办公桌后响起。
我扯高唇角，希望自己笑得自然，慢慢转过身去。
这……应该就是正牌于总监了，他盯着电脑屏幕里，蓝萼应该还没有关的设计原文件。
“你觉得你这个作品怎么样？”跟蓝萼一样的问题，从他薄薄的唇间逸出。
我没有给予跟蓝萼一样的回答，因为视觉上，与感觉上，我觉得正牌挑剔王，比盗版挑剔王，更难缠而精明。
所以我很谨慎地，对我的作品，作了尽可能的优缺点分析。
说完抬眸，瞄他的脸色，呃……我毁了，不满意的样子。
他翻了翻放在桌面上的设计稿，“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
之前说的？我马上运转大脑，拼命回忆。
他看中我这个作品的时候，我好像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主题思想，跟这回说的也没偏差到哪里去呀。
难道！
脑中灵光一闪，我想起我在那小住所，有一次在看这个作品沉思，刚好汉森进来问可不可以吃布丁。
我就拉着他问，觉得我设计的作品怎么样，然后还很嚣张自信地大夸了一番。
当时汉森深刻明白，如果他不把我的话听完，他的布丁就没着落了，所以他很认真似的听完了我的长篇大论。
神啊，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拉着无辜人士，听我的夸谈了。
§§§
“你太不自信了。”见我久久不应，于总监给我下了个结论。
“我……”我想回驳，最后我也确是回驳了，不过声音细小到让我自己都唾弃，“是有自知之明。”
可惜我们英明的于总监，还是听到了，“你顶嘴？”
“不敢。”我垂首作恭顺状。
所谓风水轮流转，也不过如此。
“这个设计我采用了，让外面那只猴子给你做指导，其它的会有人通知你。”合上设计稿，于总监下着决定。
猴子？是指那个很瘦也很受的帅哥？就是指Sky？也就是蓝萼？
想完这一串，我不禁在心里感叹，他的名号还真多啊（某风：这其中就有你的功劳）。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觉得按他的提议，把这个设计交给有经验的团队改进，会更好。”
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那只猴子，比得过一个团队，还是你认为，他的决定比我的好？”于总监挑眸看我，我觉得我被震住了，不是被电的，而是被吓的。
于公，当着你的面，我能说我敢说你的决定差么？
于私，你暗示作品的设计者，会标我的名字，我会说你的决定差么？
所以我摇头，只差没加上一句：于总监英明，来破坏我本来，在他面前早就没有了的形象。
“为什么约了十一点，你这么早就来了？”把U盘跟设计稿推到我面前，他问。
我紧张，所以来早了。
可就算我来早了，也不必就早早地进总公司的门，通报约见的事。
因为上司没跟我说时间。
这样回答，不是暗示了我能力低下，就是暗示了我上司能力低下。
上司跟我说的时间，我太紧张记错了。
美女上司弄了我，我为什么还要替她说话！？
“这点人际关系也搞不好。”再次等我久久不应的于总监，一语中的。
还不是因为你！！我在心里瞪他（某风：你好米胆某意：他现在是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T_T）。
§§§
“这是我的名片。”他从内衣袋里掏出一张，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上面的职称我就不念了，念了自卑。
质量好到让人想收藏的名片正中央，清晰刚劲地印着：于佑。
“鱼肉……”原谅我普通话不标准，咬音有点偏，而念成了这样。
“你再念一遍。”我们的于佑总监明显不满意，抓着我的咬音不放。
“于……”我绷着脸，很努力地暗示自己舌头不要打结，“肉……”
崩溃的不知是他，还是我。
“你叫我Ice就行了。”他放弃，向我伸手，“把你的名片，再给我一次。”
哦，好。
我忙着掏自己名片的时候，我怔住了。
再给他一次？
时光倒退，记忆涌现。
那时看中我设计的于总监，我向他递了我的名片！
不知道当时他塞在了衣服的哪个角落，在他被人暴力至木乃伊时，竟就残留在了他身上。
生活如此戏剧，你不能怪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
“没带吗？”鱼肉，啊，不是，是于佑总监，敲了敲桌子，提醒我回神。
“有。”被惊醒的我，神速地把名片，恭敬地递到他手上。
于佑总监看着我的名片，我偷瞄他的脸。
“昨晚没睡好？”兀地，于佑总监冒出一句。
我再怔，有这么明显吗，是太紧张而有点睡不着。
于佑总监看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的疑惑，“顶着两个黑眼圈，谁不知道。”
不可能，我用眼神质疑他。
他提了提下巴，指了指旁侧那，被他粗鲁打开来，还没关上的门，“里面有镜子。”
我去我就是神经搭错线。
“里面有喝的。”
我眼睛瞟了过去，不能怪我，我真渴了。
“里面有床。”
汉森！咳，鱼肉！不对，于佑！不带你这样诱惑人的。
“进里面休息下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一瞬间，我的情感，战胜了理智，我踏进了那间，与办公室相连的房间。
奢侈阿有钱阿位高者就是不一样啊。
这般感叹完，我的理智也回来了，即，我后悔了。
我向后退，撞到了已站在门边的于佑。
“睡一下，午餐时间叫你。”
于佑低沉的嗓音，在我头上响起，我转头，他在我额上落了个吻。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他把我推进房里，关上了门。
§§§
与小房间相连的洗手间里，宽大的镜子，让我照了又照。
黑眼圈，只有淡淡的些许，他什么眼睛啊他，好吧，是挑剔王的眼睛。
出了洗手间，我在酒水柜子里，翻来找去，最后还是决定喝白开水。
桌面上放着的布丁，我只是在喝水的时候，瞄了很多眼，而没有碰。
看着柔软，碰上去也很柔软的床，我没蹭上去睡。
原因之一是，我不想弄皱我身上的衣服。
所以我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趴着床沿的一块小地方，枕着一个雪白的抱枕，就睡了。
昨晚被我赶走的睡神，很快就来找上了我。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有什么在碰我。
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是有点冷色调的天花板。
我翻了个身，呆住，为什么我翻得这么顺？
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中央，还把人家原本很整洁的床，滚得很有个性。
几秒呆怔后，我在心中强烈遣责自已，怎么就这么受不住诱惑，爬到床上来了。
伸腿下床，我准备把床整理好，以泯灭证据。
但在泯灭证据之前，我想上个厕所，这水喝多了就是有利排毒。
舒爽后，经过时，我盯着通往办公室的门扉，忍不住好奇地把门开了个小缝。
我先是眯着眼睛去缝隙里偷瞄，后受不住刺激，只侧着耳朵去缝隙里偷听。
最后我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抖。
我把刚刚的见闻，总结成一句话：于总监的挑剔王风采，远观亦不宜。
被这么一惊吓，之前还缠着我的睡神，都跑走了。
我把床整理了第四次后，又进行了第五次的整理，才终于达到我眼中的完美。
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小地借用了下洗手间里的梳子，把头发重新梳绑好。
我坐回酒柜边，盯着桌上的布丁，喝着白开水，补充流失掉的水份。
随手掏手机看了看时间，我还可以尽情发呆好一会。
趁这么闲，我拿出于佑的名片，把上面印着的号码，输进手机里。
四条小链组成的银色手机链，在晃动中，碰撞作响。
保存完，正想把名片放好，却发现名片背面，有另一串号码。
我瞅着那串号码，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很瘦也很受的帅哥，啊，现在要改口了，是蓝萼，塞给我的那串号码吗？
他在人家于佑的名片后面，写自己的号码干嘛，想要恶作剧？
回忆一下蓝萼的性格与行为，这么无聊的事，倒也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我发现你做的坏事了。’
心中贼笑着把短信编好，我按着名片背面的号码，发送出去。
反正蓝萼迟早会知道我的手机号，也不怕他早知这么一会。
人啊，总是很容易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所以在紧张情绪的慢慢消退中，我又放任睡神回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