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芸美番外--镜花水月终幻境】（1 / 1）
【芸美番外--镜花水月终幻境】
作者：夏初
森罗殿以青砖窑石构成，冰冷地如同被关押于此所有枉死之人的心。
8年了，自全族被灭，宇智波芸美已经被拘在这里无尽的牢笼中整整五年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他，只有她，只有这四面墙。
初来时，她还曾用尖利地嗓音大声呼唤，但除了她的嗓音和衙役们押解的其他鬼怪发出的挣扎声，没有任何的回应。到底是从哪一天起，她的喉咙不再发出哪怕是呜咽的声音？
不吃不和不眠，行动的空间只有每天可以来回踱上万次的四方小地。她没有疯掉全依赖生前短短13年的记忆。在回味中一切一切的细节被详细勾勒，一桩一桩的事件被重新打磨。可是如果还要等待验收该尽的那一年才能离开这枉死城，十几年的记忆怎么支撑几十载的光阴？
想起来，宇智波鼬，这个将她打入如此绝境的男人，竟是生前痴心相爱的恋人——不对，这份爱也许只是单方面的。
宇智波宗宅祖祭的大年，她第一次见他，很糗。新裁的福印长衫是最最讨厌的黑色。她正忙不迭地想躲了过去，却在翻墙后扎进了柴草堆。被刨出来后，撞进眼中的是一双极亮的黑眸，顿时，心跳如蝶舞。
她在他面前，总是扮演着温柔如水的角色。纵然同样喜欢鼬的妹妹芸香总会在他们两独处的时候，或是鼬来家中做客的时候□□来，她亦维持着表面的不动声色，笑得一脸怡然。她端的是云淡风轻，内里却早已是满满的焦灼。
唯一的一次破功，是那天。
她从芸香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木子颜”。
她见过她，容貌极美，忍术极高，又是三代的养孙女，三忍的徒弟。她见过她和他并肩而立的浅笑盈盈的和谐画面，她亦看到过他二人相处时他注视她时那一份从未给予她的宠溺。她依然记得，芸香因嫉妒与其发生冲突后，鼬对待两人截然不同的宽慰。
而木子颜，在某一个漆黑夜晚拦住从暗部送夜宵后回家路上的她。狡黠的倩目流露出调皮的声色，“你是个贤妻良母，真适合鼬。”
她唤他，如此亲昵自然。
当她听闻已被妒忌冲昏头的芸香冷笑着说道，“还指不定鼬大哥惦念着谁呢。”终于忍不住堆积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不甘，狠狠地甩了妹妹一耳光，却不料被他撞见。她只能尴尬地微笑，尽量装作没有发觉他眼中的冰凉和漠然。
他走后，冷静下来的芸美看着坐在地上红着眼眶的妹妹，心里冷不住叹息。
我们这是何苦。
再后来，鼬跟着他的父亲，宇智波富乐前来家中提亲，对象是她。无数次梦中期盼的场景竟然成了现实。她欢喜疯了了。头天下午狂奔至祖祠，双手合十喃喃感谢先辈的厚爱，只恨不能立刻飞跃三年的跨度，立刻及笄梳辫做新媳。
只可惜，她没能长到那个年岁。
如果没有木子颜的存在的话，宇智波鼬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未婚夫了。
他很温柔，总能很耐心地听还未从忍校毕业的她说学校的趣事。他也会记得出任务后去住宅看望她并且带一份出任务时买的小礼物。
母亲总会端出精制拿手的酱汤，而她则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他吃下自个儿做的料理，一脸幸福。
他对我，总不会是无情的，更何况，那女子已去国千万里。这样的念头，总能压住她内心的不安。
那个女子和他有再美好的记忆又如何？被冠以宇智波姓氏的芸美日后必然是鼬名正言顺的妻，所以，她也能无视妹妹芸香偶尔流露出的阴沉和突发的小性子，只一心一意待嫁闺中。
她愿意等，可以忍，就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能够全心全意地收容她的感情。鼬，注定是芸美的，对么？
可是死亡来临地如此突然。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晚间沐浴后她正着浅粉色单衣坐在床上绣一幅小小水烟图——母亲说过，那会是她的嫁妆。正绣着，门外传来呼喝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匆忙拉开门，只见到一袭黑衣的他。
“鼬君，怎么.....”惊羞的心情还未过去，她瞪大眼看见了倒在血泊中已然失去生机的母亲。旁边是四散的茶盅碎片，她知道，那是母亲每晚都要给她炖的枸杞红枣汤。
而下一秒，他的刀刃贯穿了她的身体，在闭上眼睛跌入黑暗的疼痛中，她仿佛听到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为什么要那么做......?芸美并不知道宇智波全族除了鼬的二弟佐助外已经全部惨死。但她每天都最起码会考虑一遍这个问题。
是想悔婚？还是另有目的？可惜她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答案了。
这一回，她正抱膝靠着墙坐着，却发现墙壁开始融化。要结束了吧？也好，灰飞烟灭也好过再呆在这，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宇智波芸美，卒时13岁。”她睁开眼，却见一个红发黑须怒睛的人坐于高台之上，自己却是身处一间大厅中。稍作回想，她便记起，这是初来森罗殿时的朱判官。
“你本应21岁时难产而死，然而......”后面的话她全然未听，只是怔怔地想着，原来他和她本应是对寻常夫妻，生儿育女。
“罢了，”朱判见她魂不守舍，打手一挥，召牛头马面前来，“带她过竹桥投胎去吧。”
竹桥路过，便是寻常人家，她一世又一世都是这样的出身么？
踏过微微晃动的竹桥，只听见一声大喝，“宇智波鼬！！”
这个心心念念挂了那么久的名字登时波动了心神，她急急忙忙转过身，只见红色霞云，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颇有气势地站在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前，艳光四射，气势慑人。
呵，他也死了么？芸美只想上前好好看看他的容颜。
本来正催促着她的牛头马面也敛了嚣张，只看着不远处那一对璧人。
“宇智波鼬你敢喝喝这孟婆汤试试，”那女子不理会周围鬼神的好奇目光，仍是旁若无人地威胁道。
孟婆汤是想不喝就不喝的么？芸美正暗自好笑，牛头马面却压着她齐齐跪下，阎王来了。
随即阎王与这位据说名为碧君的神女交涉起来。
“你说什么，”这位姑娘俨然是个火爆脾气，提高八度怒目，“再说一遍。”
鼬确实无奈低低叫道“子颜.....”
哗——
原来是她，难怪如此熟悉的感觉，原来竟是她。
只木子颜拉着鼬的手恨恨道，“他是我男人，我就是要带他走。”
罢了，芸美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这样的男人，就是轮回一千次，恐怕都再不能见了吧？她伸手接过孟婆递过来的汤。这水干净地就像那一年她为他采集来的山泉。传说喝下那泉的情人，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果然传说诳人。她僵硬已久的面容终于微微泛起笑容。
抬手，一饮而尽。